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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摆烂后,全员破防了》

36. 密折谱快板,天心照巷闾

乾清宫那纸老亲贵们带着血泪颤抖署名的“自请削权”奏疏墨迹未干,残存的铁帽子王们那点可怜的依仗与护卫正被宗人府点检造册、清点着剥离,如同剔骨抽筋,最后一点属于前朝的影子正在宫墙根下被彻底斩断。殿宇空旷,空气里浮动的香灰都带着剥落的衰败气息。康熙指节捏着那份沉甸甸的奏疏,指尖几乎陷入纸背,目光扫过暖阁窗外渐沉的暮色,再看向角落里依旧歪在锦墩上、饶有兴致地拨弄茶盏盖沿水汽的胤礽,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荒诞无力的警惕感如细密的蛛网,悄无声息地爬上心头——那层看似惫懒无知的茧壳之下,究竟裹着什么?

西暖阁·数日后

烛影摇红。

龙案一侧堆积着数十份明黄、朱漆、白绫封面的密折,高高低低,如同列阵的士兵,散发出无声的压迫感。这是康熙命南书房从通政司、各地督抚将军处抽调递进的紧要奏报,内容直指江南盐课、西北粮运、漕河积弊,字字关涉国脉民瘼。

“保成。” 康熙手指点了点那座沉重的“密折山”,声音平缓却带着试探的铁灰色调,“此等关乎国本民情的要事奏报,向来需中枢慎思明辨。你……替朕将这些密折厘清、整理、摘要。最要紧处,理出头绪回朕。”

他将“替朕”二字咬得略重,目光似无波古井,直探胤礽眼底深处,仿佛要窥破那份漫不经心里深藏的玄机。

胤礽的目光从案头移开——那里有一根新得的紫竹鱼竿斜倚着金砖,尾稍拴着新淬的亮银色鱼钩——落到那堆密折上。各色封皮、墨字浓淡不一,像一群打扮各异却聒噪不休的乌鸦。麻烦。他无意识地捻了捻指腹,仿佛能隔着纸张触到那些蝇营狗苟、倾轧构陷、催粮逼饷的气息。想到要把这些陈词滥调反复咀嚼提炼……胤礽只觉得胃里翻腾,像吞了隔夜的冷腻肥肉。

“儿臣……”他懒洋洋开口,声音拖得绵长,目光却猛地跳过密折堆,落到侧旁角落里,一个身穿半旧靛蓝葛布太监服、正埋头擦拭书架浮灰的矮小身影上。那小太监动作麻利,嘴角天生微微上扬,眉眼透着市井特有的活络劲儿——是内务府跑腿打杂的帮闲小顺子!前些日子因毛躁踩烂太子妃新育的几株君子兰,被罚到东宫书房擦窗扫地的那个!胤礽记得他口齿伶俐,昨日倒夜香时还听见他躲在假山后哼唱俚俗小调,节奏轻快,极有韵律。

一丝微不可查的灵光骤然刺透胤礽因倦怠而混沌的脑海。

“何玉柱,” 胤礽冲角落里的心腹内侍招招手,指头却精准地点向小顺子,“让他来。”

康熙眉峰微不可察地一挑。

小顺子被何玉柱拎着领子提溜到御案前,抖如筛糠地跪倒在金砖地上,头几乎埋进腿缝里。

“抬起头。”胤礽声音随意得如同在吩咐摆膳。小顺子哆哆嗦嗦抬起一张煞白冒汗的脸。

“听说你会唱数来宝?口条挺溜?”

“回……回主子爷……”小顺子吓得舌头打结,“奴才……奴才就……就瞎咧咧……”

“瞎咧咧得好!”胤礽一指案头那堆密折,“去!把那里头的东西,编成顺口溜!就照你平日瞎咧咧的路子来!”

密折?!御案?!小顺子骇得魂飞魄散!膝盖一软就想磕头求饶。

胤礽却已接着吩咐,语气像在谈论今日菜单:“怎么顺口怎么来,句子要短,好念好记,别整那些咬文嚼字的费事。”他伸手从那堆密折山顶随意抽出一本朱漆封皮的摊开,目光扫过其上某段:“嗯……就比如这‘江南道监察御史李卫’奏的‘扬州盐商巨贾汪如海,贿赂两淮盐运使赵有亮纹银三万两,得以垄断湖广盐引,每引加价五分’——”

他顿了顿,眼睛看着面无人色快要晕厥的小顺子,一字一句地“启发”道:“编成:扬州汪大盐商,三万雪花亮堂堂,塞给运使赵有亮,湖广盐价跳了墙!”

简单直白!押韵上口!将一桩复杂的官商勾结、盐引垄断的弊案,劈开所有枝叶筋骨,敲骨吸髓地浓缩成几句俚俗生动的节奏!

小顺子呆住了。恐惧被一股诡异的本能压制下去,耳中反反复复回荡着太子那句“……好念好记……扬州汪大盐商,三万雪花亮堂堂……”他脑中那些烂熟于心的市井俚韵、江湖切口如同沸水里的米粒,猛烈地翻滚起来!

“啊……啊?”他茫然看向何玉柱。

“编!”胤礽指尖敲了敲桌面,声音陡然带上一丝不容置疑的冷锐,“立刻编!就在这里!本王听着。”

何玉柱一脚轻踹在小顺子屁股上:“快!没听见主子爷吩咐?!”

巨大的生存本能压倒了恐惧!小顺子猛地低头扫过那摊开的朱漆密折——墨字在他眼前扭曲跳动!官名、地名、银钱数额、恶行劣迹……如同被丢进了滚烫的俚曲油锅!

“竹板一打……响叮当……”小顺子喉咙里发出一种变了调的、带着剧烈颤抖的声音,起初细弱蚊蚋,却在求生的本能驱动下,音量诡异地放大,甚至带上了他走街串巷叫卖的节奏感:“听我……听我表一表……扬州城……盐市不太平!汪大盐商……心眼黑!抱得紧……紧抱……那……那赵有亮赵大官!”

唱腔越来越顺,词句如滚珠般自恐惧的闸口喷涌而出,荒诞又鲜活:

“三万两!雪花银!盐运使啊笑开颜!湖广的盐引……他……他一手攥!小民买盐……多掏钱!五分利啊!压死人!” 唱到“压死人”时,他还下意识地配合着节奏,用指节狠狠敲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康熙手中的佛珠骤然停止捻动!他盯着小顺子那因恐惧与亢奋交织而扭曲抽搐的脸,再看看案上那份摊开的密折原文“盐引加价五分,每担多征五钱,民怨沸然”,一种极其古怪的荒诞感冰火交织!寥寥数语,竟将御史陈诉百十字的弊案要害剔得干干净净!

接下来的过程如同打开了一道诡异的泄洪闸。胤礽慵懒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小顺子被勒令当场翻阅新密折,随即就要用数来宝的节奏“编”出精髓!

他拿起一本明黄封皮的:“陕甘总督年羹尧密报:固原镇兵刘麻子,虚报空饷百五十人,月蚀库银九百七十五两!”

小顺子喉头滚动,眼中只剩下墨字和那虚无缥缈的节奏:

“陕甘地……固原兵!刘麻子……脑袋灵!空饷吃得饱!一百五……活死人!月月吞……九百七十五……雪花银!” 他打着哆嗦拍手作板!

又一本摊开,是湖广巡抚奏折:“荆州知府钱惟明,借修堤名,摊派民伕六千,石料倍征,中饱私囊!”

小顺子眼珠通红,如入魔障:

“荆州府……钱知府!修河堤……修进……修进了自家仓!六千民伕……骨累断!石料堆成了……聚宝山!”

一本本密折被强行塞进这口扭曲的熔炉,冶炼出粗糙、押韵、锋芒毕露的数来宝“快板密折”!污吏名字、贪污数额、压榨细节……如同被无形刻刀剔去所有官样文章包裹的腐肉,剩下白森森、挂着血丝的骨架和内脏,被这节奏鲜明、极易上口、极易传播的俚俗韵脚赤裸裸地钉在了耻辱柱上!书斋里弥漫开一股酸臭的市井气,却又无比鲜活、滚烫!

康熙的目光在闭目的胤礽与陷入癫狂状态的小顺子身上来回扫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当数十份密折的内容被这样庖丁解牛般肢解吟唱出来,拼凑成一幅前所未有的、属于市井歌谣的《官场现形记》时,震怒与惊愕已如海啸般席卷了他的胸腔——这些被层层包装、语焉不详、甚至彼此遮掩攻讦的密报核心,竟被这卑微小太监用最粗陋的方式,撕开了所有伪装,直接吼成了连贩夫走卒都能听懂的控诉!

东四牌楼·望春茶馆·十日后

春日午后的阳光透过油腻的窗纸,照在茶客们稀疏的头顶。空气里弥漫着廉价烟丝、劣质茶叶末和汗脚丫子的混合气息。康熙一身酱紫色茧绸常服,如同寻常富家老翁,隐在茶楼最角落一桌。李德全紧张地侍立一旁。

堂中木台子上,一个干瘦的说书艺人正卖力地甩着醒木,唾沫横飞:“列位看官!小的新得一曲,专唱那官场奇闻趣事、魑魅魍魉!名唤《官场怪事多》,乃京城某大内高人新编!押韵上口,包您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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