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要做太子外室》
裴青衍的脸色愈发难看,看着窗外的守卫,眼神逐渐变得凌厉,周身的气压逐渐变得低沉。
窗外有人看守……
谢杳怎么逃了?
身后却骤然发出一阵极为细碎的声响。
慌乱的脚步声在他身后响了起来,院门外也跟着哗然起来:“姑娘!”
裴青衍瞬间转过身子,看见谢杳提着裙角向门边跑去,距离门槛不过几步之遥。
“拦住她!”,裴青衍出口。
门口瞬间围上了一圈的守卫,还有魏渊……
魏渊端着药罐还站在原来的位置上,透过门框,遥遥地望向谢杳。
他看见谢杳提着裙角,眼眶微微泛红,浅褐色的眸子里面蓄满了泪水,此时却紧咬着嘴唇,没让半滴泪落下来,那双晶莹的眸子望向他,近乎哀求:“表哥,帮帮我……”
谢杳说这话的时候,眶内积蓄的泪水不堪重负地滑落,在脸上留下一道浅淡的痕迹,挂在尖削的下巴上。
泪水脱眶而出,反倒显得更红了。
魏渊端着药碗,微微的余温透过陶罐传到他的掌心。
他的眉头皱起,又瞬间展开,透过人群望向谢杳的视线变得清明,握着药罐的手指微微用力,指节扣动着罐子,袖管随着手臂晃动,双臂猛地扬了起来,罐内的药随着他的动作晃了出来。
液体碰撞着陶罐,发出极为细微的声音。
深褐色的药液洒向空中,毫无预兆地泼到了众人的脸上。
带着所剩无几的温度,短暂地模糊了他们的视线。
魏渊猛地将手上的陶罐砸向面前的守卫,陶罐在那人脸上炸裂,带着所剩无几的药液,四处飞溅……
魏渊扑向面前的人,用身体尽力地遮挡着那个守卫,出口的话近乎嘶哑:“昭昭!快走!”
谢杳那双还盛着泪水的眸子短暂地望向他,而后再他身后带起一阵风,纱裙隐隐地擦过他的身体。
随之而来的是裴青衍压抑的怒吼:“魏渊!”
谢杳抓着裙角,从魏渊的身边迅速地掠过,鹅黄色的鞋子踏过散落的陶片,发出刺耳的咯吱咯吱声,脚步抬起的瞬间,带动着混杂着泥土的液体,溅到了鞋面上。
谢杳离开的动作极为慌张,她根本来不及细想,满心满眼都是绾绾。
身后的人瞬间就从刚刚偶然爆发的冲突中反应了过来,谢杳听见魏渊闷哼的声音,还有地面上杂乱的脚步,踏过一片碎陶片,从刚开始的刺耳逐渐变得细微得听不见了。
她慌张地向前跑去,脚步杂乱……
绾绾离她并不远。
很快的……
只要,转过这道墙……
身后杂乱的脚步离她越来越近,甚至近到她不敢回头,似乎不回头就不会被他们抓住。
“昭昭!”,只要一步,她就能跨过那道墙。
肩膀蓦地被一双手抓住,宽大的指节扣在她的肩膀上,力气大的仿佛要扣进她的肉里,扭着她的身子,强迫她看向身后的人。
“昭昭,等等……”,身后的人身子靠上来,带着些许余温,贴在她的后背上,语气焦急。
谢杳用力向前挺着身子,闭着眼睛,眉眼挤成一团,费力地想要挣脱裴青衍的束缚。
泪水从紧闭的眼睛中挤出来,出口的声音满是哽咽:“殿下……就算是我求你……”
“你把绾绾还给我……”
“昭昭。”,裴青衍用力地抓着谢杳向前倾斜的身子,将谢杳的身子贴向自己,熟悉的身子再次靠近他,蓦地让他松了口气。
还好,她的身子不是热的。
还好,她没有染病。
裴青衍双手攀附着谢杳的身子,逐渐将她的身体靠近自己,双手环着她的肩膀,忍不住越缠越紧,像是终于抓住了植物的菟丝子。
这个熟悉的身子似乎更加瘦弱了,他将头靠在熟悉的肩膀上,带着些许馨香,盈盈入鼻。
谢杳克制的哽咽声从耳畔传过来。
喉咙里挤出的细碎声音从最初的“殿下”变到“裴青衍”,再到现在甚至听不清是什么。
裴青衍无力地抓着她的手臂,嗓子里溢出些许痛苦的呻吟:“昭昭,别闹了……”
“孤知道绾绾是我们的孩子,孤不会害你的……”
谢杳痛苦的呻吟声不断的吞没了他的话。
身后传来一撅一拐的脚步声,魏渊走上前,手掌缓缓的抬起,有些颤抖,犹豫着挡在了裴青衍和谢杳中间,“殿下,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话音才落,他的双手迅速向前攀附,抓住了裴青衍的手腕,就连手臂上的青筋都跟着隆起,用劲全身的力气,靠在裴青衍的背上,奋力地打开了他的手臂。
“昭昭!快走!”
“魏渊!”
他们二人几乎同时出声。
裴青衍几乎是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但是谢杳却已经脱离了他,向外跑了出去。
裴青衍身边的守卫立即做出反应,“刷”的一声抽出了腰间的刀剑,怒目圆睁,围住了魏渊。
谢杳和太子殿下,他们自然是要保护太子的。
“去抓人!”,裴青衍眯着眼睛向身边人吼着。
他看向转角处,谢杳的身子已经消失不见了,用力将魏渊甩了下去,随着魏渊倒在地上的声音,裴青衍已经抬起了步子。
鹅卵石的小径上,凸起的石头硌在魏渊的手肘上,瞬间的疼痛遍布开来,从手臂逐渐向腰腿上弥漫,细密的疼痛逐渐遍及全身……
魏渊看着逐渐远离自己的脚步,周围四散的灰尘也跟着消了下去,他撑着手臂坐起身子,撸起衣袖,手肘上的伤口有些许鲜血洇了出来。
他平静地放下衣袖,坐在地上扫了扫了身上的灰尘,视线盯着裴青衍离开的门洞,沉重的呼出了一口气。
“昭昭,我们斗不过殿下的……”
他分明知道斗不过。
但还是想陪他搏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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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杳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她用力眨眼,将泪水从眶内挤了出去,眼前的视线再次恢复了短暂的清明。
正厅前的小院上三三两两站着几个侍女,口中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窖。
“听说了没?淮陵城爆发了瘟疫,就是从城西传来的。”,说话的侍女将头又靠近了另外两人些许,“就是公子前几日去的城西……”
“那你们说说,公子如今染没染病?”
其中一个侍女将头向后躲了躲:“魏家……现在还能待吗?”
“不待?,侍女将靠近他们的头挪了回来,微微昂起脖子:“不待你还能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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