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忆录》
不知该如何述说,多年前的那个异象,或是偶然,抑或是宿命。
子夜时分,阴云快速将满月隐去,遮蔽了所有的清辉。
而随着山巅的鼎钟“铛——”的一声。
天地之间瞬息狂风大作,劲风卷起阵阵尘土,滚滚天雷蜿蜒盘旋划过,雷声轰鸣,亮如白昼,滂沱大雨如期而至。
伏月雨水频频,人族并不觉有何不妥之处,大部分都已安然跌入梦境,而察觉此番异样的非人族,纷纷为此奔走寻个缘由。
雨水至,热暑消失,未几,凉意渐冻,酷寒浑然袭来。
雨珠淅淅沥沥,凌空化作朵朵雪花,而大地早已浸足了水分,正在徐徐生冰。
几瞬之后,天下一片苍茫,五界无一幸免。
天象阁的几位仙君,未布施一雨一雷一雪,心下只得猜疑,此乃天之异象,不为谁而生,是为天命使然。
虚渺仙界上,一座宏伟阁楼前。
仙气飘飘的男子抬手欲接一手雪花,却复又有雷声响彻天际,雪花化为雨滴瓢泼而下,转眼落于掌心的只是一滩水。
季夏之时,雨雪交替而落,分明就是不同寻常。
他冒着天雷轰顶,几个腾云驾雾之后,匆匆抵达长殽山之巅,以术法推开了长殽宫高耸的宫门。
快步在各个殿阁之间,寻那本该在宫中的身影。
可宫内空空如也,几下搜查后,只知整座长殽山空无一道神息。
他茫然赶回宫门前。
然而,一道神息乍现,凌乱的脚步声响起。
来者打了个短促的酒嗝,满是幸灾乐祸的语气,笑道:“这个韫洋,莫不是又醉酒了?”
几百年前,天下亦有类似的异象,是因那位名唤韫洋的神君醉酒引起的。
此时,宫内游荡的气息中并无残留的酒味,地板上亦无瓶瓶罐罐碎落,霁朗根本无法判断韫洋神君是否醉了酒。
“不知。”
霁朗迈出了宫门,顺势看清了来者那副酩酊烂醉的痴相。
一身衣袍松松垮垮,前襟几处沾了些酒渍,手里还紧攥着一坛美酒,周身气度丝毫不为一介神君所该有的,竟如人界的浪荡子般浮浪不堪!
忆及仙界那几位颇为麻烦的仙君。
他忍不住提醒道:“倒是你,羌戎神君。”
“醉酒乱思绪,少喝些为妙!”
名为“羌戎”的醉汉置若罔闻,直接仰颈而纵饮。
些许酒水从嘴角溢出,又心满意足地吐了口长长的气,余光懒懒睨视,似是在向他挑衅:你又奈我何?
寒风呼呼作祟,冷气越渐冻寒。
霁朗噤声不再言语,无奈迈了几下石阶,欲再去他处寻韫洋。
却不曾预料,神君已乘风而至,踏着落雪徐徐靠近。
在这一片天地中,方才还反复变幻的雨雪瞬息凝结成冰,乖乖悬于半空之上。
此为他神力无声的镇慑。
没有醉相,神色不惊不慌,举止同平常般淡然。
于是霁朗恍然,此异象,绝不可能因他而起,天命或将降下祸端?
“韫洋神君,可知是为何?”
困惑之余,一卷简册朝他砸了过来。
当下连忙接过简册,不明所以望了眼本尊,未见一言解释,使他越发疑惑,这会是何意?
翻开册子,只见简上浮现寥寥之言:原绮,魔也,降生之初,天生诡异之象,如毁天灭地般可怖,众生皆惧之。
关于苍生册上的这个记载,霁朗几千年前早有耳闻,却不知与今日异象有何关联。
而往事一幕幕,他忆起魔女癫狂之状。
那魔息滔天之威,数千年后的今日,他还是会为此止不住心惊。
“魔尊原绮?”
“不知,神君究竟是何意?”
原绮?又有天雷轰然闪过,令羌戎恍了下心神,手中的酒坛化作虚影。
他疾步上前夺走了简册,快速扫了一眼,混沌的识海瞬间清明。
抬头时不由错愕出声:“韫洋?”
“迄今为止,天下能影响天象者少之甚少,当年原绮信誓旦旦她会归来,如今天下太平,数千年消逝,世人淡忘过往,此时何故不是良时?”
韫洋如此认真。
而他的弦外之意,甚是明显:此异象,非他之力,何须怀疑他?
可谁都知道不可能,天道之下,非人族绝无可能死而复生!
“……”下意识怀疑韫洋的霁朗默言。
让他信原绮会复活归来?还不如信故去的天尊阁下会重返世间!
羌戎深吸了口气,几分意味不明的怒意溢出:“韫洋!”
“不是你所为,你直说不就明了?少拿那魔女故弄玄虚,吓死我了!”
“谁又能如何笃定这是故弄玄虚呢?”
昨日,韫洋的心境突生不安,几度压制,皆压不下去。
夜里天象异样丛生,百般思虑不明之下,当即去查阅众多古籍,只寻得这只言片。
遥想当年原绮消逝前所言,他不免对此多加怀疑。
“可别,此事怪邪乎的!”
羌戎连连退步摆手,他可不愿再见到那魔女!
而不管怎么猜测,异象终会消失,是福或是祸,日后才有寥寥几语定论。
韫洋并不想理会当下,随他稍稍抬手,简册已回握在掌中,自顾自抬步错开两个不请自来的“访客”而去。
可,他刚跨过宫殿的门楣,沉寂多年的识海里,冷不丁燃起一簇青火,惊喜交加之绪已然填满胸腔。
他头也不回,克制着情绪道:“快走,不送。”
可惜他还是未能抑住那份欣喜。
也是,苍生阁已无她的命数,他不愿相信,执着找寻了千年,也随之失落了千年。
本不该怀揣期许,偏偏与她原身相缠的苍溟剑再度出世,那有极大几率意味着她还活着。
这份失而复得之喜,叫他如何能压制得住?
“韫洋,你小子果然是在吓唬我!”
羌戎听出了韫洋的欣悦,以为他是在取笑他。
气呼呼踩上石阶,欲随韫洋入殿讨个说法,而宫门轰然紧闭,使之吃了个闭门羹。
“霁朗,你瞧瞧——”羌戎边回头边指着门,一脸气恼道:“这厮可有把师兄我放在心上?”
霁朗无奈嗟叹一声:“羌戎神君,算了罢。”
“砰砰——”他气不过,又朝门上踹了几脚,宫门岿然不动,愤怒郁结于心,颇有酒后胡闹之味。
不顾他手舞足蹈挣扎,霁朗几下将羌戎拽离宫门,携他一道腾空而跃至云霄。
他继续劝道:“你又不是不知,韫洋神君心里不痛快多年,何须与他计较这些。”
“行!”羌戎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那本神君便来计较计较你!你不过是个仙君,竟敢乱扯本神君领子,如此以下犯上!”
语落,霁朗毫不迟延,松开了手里拽着的衣襟。
而羌戎始料未及,尚来不及以神力御风,半息便坠落了半空之多。
于是苍穹声声惊雷中,回荡着一声声怒吼。
“霁朗,本神君要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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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暴雨,一会儿暴雪,雨雪来回纠缠了整整三日,却仍未有休止之势。
五界各族查探缘由,却皆不知所以,只好将“原因不详”记入史册,将此异象翻了篇,而他们并不知,始作俑者在萤屿湖畔命悬一线。
不管是雨还是雪,落至萤屿湖上空时,皆会有一瞬的慢滞,随之恢复寻常。
这是碍于半空上有一张透明的结界,非施法者本体而不可察觉,结界掩盖了萤屿湖真实的面貌,巧妙地避开了各界的查探。
此时的结界内,没有雨水,朵朵雪花也无影,四周平静得不像话,空气中飘荡着浓郁的血腥味,给这诡异的环境增添了肃杀之意。
萤屿湖四周,与界外的寒冷一般,无半点失常,一方湖面并未因冰雪覆盖而封住。
湖畔存有一隅冰水,岸边未覆盖一寸冰雪。
岸上泥地立着五六匹恶狼,狼视眈眈地盯着湖岸的“人”,它们饥渴地吐出长长的舌头,时不时流露唾液滋润杂草。
这是一位女子,罗裙些许破旧,伤口遍布全身,鲜血浸透了她原本的衣色,也染红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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