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姜夫人猛地一拍桌子，胸口剧烈起伏，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她看着跪在地上抖成一团连手都不敢伸出来的李嬷嬷，再看看自己儿子那副心虚气短欲盖弥彰的模样，一股冰冷的寒意和巨大的被愚弄的愤怒瞬间席卷了她。

她不是傻子。李嬷嬷的反应，姜煜的强辩，姜宁那有理有据直指要害的指控……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可怕的事实。

姜夫人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李嬷嬷，你要是再不将胳膊伸出来，只怕我要相信宁姐儿的话了。”

李嬷嬷知道这茬只怕是过不去了，便只好自己掀开了袖子。她那只苍老的手上，露出了一条鲜红色的抓痕，显然是刚添上的。

“嬷嬷。”姜绾这个时候站了出来，瞧着姜夫人出声道，“母亲，女儿怀疑这是一个误会，嬷嬷平日里做活，受点伤只怕也是寻常，如今这伤只怕是被姜宁看见了诬陷的。女儿实在是不相信李嬷嬷会做出来这样的事，还请母亲明察。”

姜夫人这会子只觉得头疼无比，瞧着一旁的下人，“给我把李嬷嬷捆了关进柴房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再去请老爷立刻回府。”

她又猛地转向姜煜，“你也给我滚回你的院子去。没有我的允许，一步也不许踏出，待你父亲回来再行处置。”

“母亲……”姜煜和姜绾同时惊叫出声。

“闭嘴！”姜夫人厉声呵斥，目光扫过惊惶的姜绾带着深深的失望和审视，“还有你，是非不分，火上浇油，也给我回房去反省。”

整个正院鸦雀无声，只有李嬷嬷被拖下去时发出的绝望哀嚎在回荡。

仆役们噤若寒蝉，姜煜面如死灰，在母亲冰冷的目光下，颓然地被两个婆子请了出去。姜绾也咬着唇，不甘又怨恨地瞪了姜宁一眼，被丫鬟搀扶着离开。

转眼间，喧嚣的正院只剩下姜夫人和姜宁两人。

姜夫人疲惫地跌坐在椅子上，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看向姜宁的目光极其复杂。沉默良久，才哑声问道，“你方才说，是巡防营的柳兴尧……救了你？柳兴尧平日里也不经常去城门口，今日竟然这么巧？”

姜宁微微颔首，神情依旧平静，“是，若非柳大人明察秋毫仗义出手，女儿此刻恐怕已身陷囹圄，生死难料。若是母亲不信，大可去叫柳大人前来询问，柳大人作为目击者，一定会为女儿说一句公道话。只是那时候李嬷嬷已经跑了，柳大人没抓人。”

她刻意强调了柳兴尧的身份，既是事实，也是提醒姜夫人，此事已有官面上的人知晓，想要彻底捂住已不可能。再说，自己回府之前已经给柳淑珠去了书信，柳兴尧是柳淑珠的亲哥哥，若是让他帮个忙，也定然是会帮的。

姜夫人倒吸一口凉气，脸色更加难看。

柳兴尧可是巡防营的实权人物，掌管京城治安，此事竟被他撞破。

她看着眼前这个脱胎换骨般的女儿，似乎再也不是过去那个任人揉捏的养女。姜夫人心中百味杂陈，一股强烈的不安和隐隐的恐惧涌上心头。这个女儿，已经不再是那个她能随意掌控的棋子了。

姜夫人只瞧着姜宁勉强笑笑，“你是说，叫柳兴尧过来询问？”

姜宁还没回话，姜志坚已经从外头急匆匆的回来了，“这事儿万万不可，若是叫柳大人过来，岂非是告诉全京城我们姜家家宅不宁？”

姜夫人瞧见姜志坚只觉得自己看见了主心骨，立刻站起身来去迎接，满面愁容瞧着姜大人出声道，“老爷，眼下这件事，该如何处理才是？”

姜志坚目光坚定，“将那个恶毒的仆妇和孽障都叫过来。”

没一会儿，整个姜家的崇胜堂便熙熙攘攘塞满了人。不仅仅是姜绾和姜煜，连带着姜昀和姜瑜也出现了。

崇胜堂内烛火通明，却压不住满室凝滞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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