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镯子》
白色帆船消失在视线里,大巴车离开了市区。年轻的少男少女们还在感叹,酒店里光可照人的大理石,纤尘不染的水晶灯吊坠,甚至员工的身上都有淡淡的香水味。冯澄扯了扯嘴角,没说话,目光投向车窗外飞速掠过的、尚未被高楼吞噬的荒野。
密封的空间里,各种各样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空气变得黏稠且沉重。冯澄低头,她的半张脸藏在围巾里。
下车后,她直接转车去了照相馆。
捧着那张塑封的照片,她小心翼翼擦过上面的指纹印迹,又把另外的几张照片放在牛皮纸袋里。付完钱,出了照相馆。看着照相馆旁边的西装男子,她觉得莫名其妙,贴着行道树回了家。
王玉刚帮阿银化好妆,她照着港台明星的海报,把头发全部梳起来,露出光洁的脖颈。脖子空荡荡的,阿银拿出一串圆润的珍珠项链,“御木本的项链,配套的耳环,你也帮我戴上。”
一串晶莹的珍珠,在灯光下,折射出玉一样的莹光。
王玉赞叹了一句高货,然后,帮阿银打扮好,瞧见冯澄回来,让她到外面拦车。
“不用了,待会儿有人来接我。”阿银喷了点香水,起身系好呢子大衣的腰带,回首看向冯澄,“你长得很好看!”说完,拎着小皮包出了门。那抹袅袅的身影,在昏暗的冬日里,像是早春的嫩芽。
冯澄心想。
她摸了摸脸,莫名笑了。
会客厅里,冯先生靠在沙发上。目前,他在南海酒店下榻,住在套房里。楼下包了一层宴会厅,邀请鹏城分公司的分管领导参与年终总结大会。阿银在服务员的引领下推开了门。
一进门,她脱下那件保暖的外套,迈出轻快的步伐,“冯先生,我好久没见到您了。”
冯先生靠在沙发上,茶几上散落了几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穿着黑色外套,裹着红色围巾,分明是冯澄今日的打扮。他放下燃着的万宝路,头也不抬,“这不见到了。坐吧。”
听到这句话,冯澄才坐在冯先生的旁侧,熟练地移开烟灰缸。她搂着冯裕,紧紧贴着对方。
冯裕今年四十出头,听人说,二十年前还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十几年的时间,就获得了巨额财富,还站在了时代风口,来内地投资设厂,这几年不知为何,在太太去世后,在鹏城找个人。
找了几年,也不知找的是男是女。只说,可能十六七岁。
因缘巧合,看上了稚嫩的阿银。两人在一起有些时间了,冯裕只承认阿银是他的人,就是不确定身份。是情人、伴侣,还是床伴。身份不同,他人的目光也不同。
阿银不是不明白,她可懂了。可冯先生不松口,就是没办法。目光移到茶几上的照片,她的视线凝固了。艰难地从照片上移开,看向这张万分熟悉的脸。搂着冯裕的手越来越紧,她仿佛听到了心越来越急促的跳跃声。
“阿银,你跟了我,有五六年了吧!”冯先生的声音淡淡的,很符合他们这个年纪的沉稳。他仿佛没有注意到阿银的紧张,任凭她贴着自己,或许根本不在乎,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手中的照片上,“我待你,如何?”
阿银收回视线,她低下头:“冯先生待我好,若非您,就没有今日的阿银。”
“难得你这么知趣。”冯先生放下照片,拍拍阿银的脸蛋。不得不说,王玉的手艺好,阿银六分的美貌,愣是让她展示出九分,还剩一分,全看人心。他的手掌托着阿银的脸蛋,低头时的朦胧与含羞,被他掐断了,“时间真快!当年,你才二十出头,可如今······”他叹口气,仿佛确认了,阿银这件商品,长得再美,终究过了最好的年纪。
阿银的心,随着他未说完的话,凉了半截。
她强撑着笑容,尽可能露出最好的角度,“冯先生。是阿银哪里没做好吗?怎么突然说起这件事了。”她的声音中掺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冯裕松开那只手,漫不经心道,“找一个人,花了四五年的时间,你也知道。我这人重情重义,否则,就不会大海捞针找回她们。找回了她们,你自然不能出现在身边了。有些事,是不能见光的。”仿佛,阿银的存在是不能见光的。
阿银的念头彻底断了。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愚蠢的鸟,以为穿上了衣裳可以活得像一个人,没想到还是个玩意儿。
她缓缓起身,擦了擦下巴,仿佛要把那些痕迹擦去,“冯先生,我明白了。”阿银站得笔直,她僵硬得转头,第一次,居高临下般提出要求,“我要一套房,还要一些钱傍身。”
冯裕抬眼,点点头。
“可以。新开的楼盘,你选一套。现金,到时候我让人给你开一张支票。”说着,他起身,和过去一样挽着阿银的手臂,“走吧,打扮得这么漂亮。趁着年会,也展示一下。”
此刻,那件修身的丝绒裙子,变成了一幅枷锁,拖着她往前。
电梯门开的瞬间,阿银摸了摸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凉得她颤抖。这刺骨的寒冷,是多厚实的衣裳,多充足的暖气,都不能抵挡的。这是命运对她贪图享乐的诅咒。
宴会厅的水晶灯晃得人眼花。阿银端着香槟,看冯裕在人群里谈笑风生。
“阿银小姐。”财务部的张士诚走过来,他手里攥着车钥匙,眼镜底下的眼镜,仿佛在嘲弄她,“冯总让我送您回去。支票会在年后与您,地下室的那辆奥迪100,是给您的离别礼物。”
阿银放下酒杯,明明,她穿得如此红艳美丽,可终究没有用。她就是男人的点缀。这点红,心动的时候是朱砂痣,厌倦了是蚊子血。
她已经老了,提前离席的阿银坐在后座室,“张经理,我很好看吗?”
“好看。”冯先生的眼光从来不差。清冷的眉眼,厚重的嘴唇。这张脸,具备处子的纯真与熟女的欲望。冯先生说过,阿银这张脸藏着就好,不能在电影屏幕上看到。
“好看,他怎么不喜欢了呢?”阿银呢喃道,她没读什么书,十八岁就被人骗到了这里,过了两年苦日子,本以为这条烂命就陷在泥潭里了,可冯先生拉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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