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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暮天记》

27. 可怜翻云弄雨手

闻讯赶来的卜芥和路通带来了灯具和绳索。

困住印偶的锁链和镣铐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无论如何都弄不断。花沐雨又怕动作太大伤到她的肢体,只得设法挖下了钉在墙上的锁扣,先这样将她移出石室。

她应该被囚禁了很久,四肢都无法发力。

按理说印偶虽然目不能视口不能言,但是听觉和触觉是还在的。然而花沐雨反复尝试沟通,她却连点头摇头的反应都不懂得做,除了不愿意被触碰之外,几乎无法跟人交流。

花沐雨用卜芥放下来的绳索捆住她的腰,怕拉她上去的时候勒到她或者出现意外让她摔下来,又在腋下和膝弯处缠了几道,一并打了一个结。

“好了!”花沐雨在下面喊道,“可以拉她上去了!”

井上的卜芥和路通闻声,开始缓慢拉动绳索。

印偶缓缓朝井口升去,花沐雨拽着自己的绳子紧跟其后。万幸上去的途中没发生什么意外,升至井口,路通抓紧绳索,和卜芥二人合力将那人抱了出去。

见她出去了,花沐雨也松了一口气,踩着井壁一跃,也终于离开了这黑洞洞的深井。

人一上来,等在一旁的丹砂立刻给她做了检查。

花沐雨解下绳索扔到一边:“情况怎么样?看五官上的镇印,她应该也是一个印偶。”

“那个红红的印偶又出现了一次。”提到印偶,卜芥道,“我们按照你们说的拦住她问,但她什么都不说。川连师叔从川断师叔的手记里翻到一句,说是她为收集病苦和死苦而来。”

“病苦和死苦?”丹砂皱眉,“佛道八苦?这如何收集?”

花沐雨简单给众人解释了一下:“印偶就是以镇印封闭灵物的七窍,用以寄存灵气、记忆之类的无形之物,就此来看,那个印偶收集病苦和死苦确也可行。”

关于灵物的特性,小南国的弟子也都有所耳闻,但卜芥还是觉得奇怪:“这么巧吗,百年难得一见的印偶,在扈陵城一下子出现两个?”

“灵物天生天长,本性至纯至洁,与人无害。印偶之术,也只有出自灵物本愿才可烙下。若强行刻印,必将致使灵物消散。”花沐雨道。印偶确实罕见。天生天长的灵物本就极少,能被人遇到并同意成为印偶的更是少之又少,一下子出现两个,确实罕见。

“就是她引来的天谴吗?”路通站在一旁,打量着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印偶,觉得有点晦气。

冥冥中传来一声无人听到的低笑,在场众人都不曾察觉,路通身侧出现了一道虚影,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顶。

“囚禁天生天长的灵物,是不是会招来天谴?”丹砂问道。

“据我所知,并不是一定有这样的结果。”花沐雨斟酌道,“或许有一些灵物族类特殊,能引动天地,但这一只已经变作印偶了——若她真的是某种牵动天地的灵物,早在她被制成印偶的时候就该引动天谴了,等不到被囚禁的时候……难不成,她就是在此地被制成印偶的?”

花沐雨垂眼,看着衣衫褴褛的黑发印偶蜷缩着躺在竹席上。原本抗拒接触的印偶似乎已经习惯或者放弃了,一动不动地任由丹砂检查着。黑发凌乱地铺开,像是藤蔓落在地上。

正在专心检查的丹砂觉得余光中有什么黑影动了一下,皱眉看去,映入眼帘的是印偶黑色的长发。

有什么东西钻进去了吗?

这样想着,丹砂用带着手套的手轻轻捋了一下印偶的黑发——

发丝滑落,留下丝丝极细的黑气如烟似雾,缠绕在她的指缝之间。

空中骤然响起一声炸雷,井亭外小径两侧的梨花在雷声中轰然零落,花瓣纷纷,冲进井亭,恍若一场大雪。

丹砂惊得一抖,指缝间的黑气慢慢消散,她不确定地用手指再次穿过印偶的发丝,果不其然,又梳下几丝黑气。

不过这片刻的工夫,天空中已是乌云弥漫。霹雳电闪在乌云中穿梭,雷声一声接一声隆隆回荡,甚至叫大地都开始震颤。

井亭中的三人都被这异象所震撼。狂风骤起,路通去井亭外看了看天色:“像是要下雨了,我们得赶紧回去。”

望着那一头漆黑的长发,丹砂飞快地做出了决断:“这个印偶不能带回永安堂。”

“不带回去?”路通奇怪地问。

“不带回去。”丹砂语气坚决,“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能回去。我立刻传信师叔,叫所有人远离这里。”

见她神色有异,卜芥问:“怎么了?”

丹砂再一次梳过印偶的长发,当着他们的面,举起了手朝他们示意:“看到这些黑气了么?”

众人为之色变。

路通身旁的虚影轻轻一笑,如云雾般飘散,乘着怒风,飘出花园,飘过屋脊,吹到永安堂,从患者的身体中穿过,又飞向更远处,最终流入一尊神像之中。

案前供奉的香烛荡了荡烛焰,正对隔着屏风在神像前冥想的黄袍道士似有所觉,略一睁眼,便见一道侧影静静地落在屏风上。

“仙尊!”黄袍道士大喜过望,忙五体投地跪倒在屏风前。

“梁道已,你之所求,一直是声名远播,是也不是?”那人影柔声开口。

“正是!”黄袍道士激动地压低了身子,“贫道修行三十年,苦心孤诣,只为斩妖除魔,好叫有朝一日,整个扈陵,乃至姜国、四方诸国,都称颂我的名号!”

“梁道已,你虔心供奉,精诚所至,自有天道眷顾。不日,便会有机缘落到你身上。”

黄袍道士惊喜地抬头:“敢问仙尊,是何机缘?!”

“说是天道眷顾,自不用你费心如何。”那人温和地说,“你只需在家中坐等,自有人来请你出山。到时,你需请上我的神像,那妖邪自然无力抵抗,你可焚而杀之。”

皇袍道人喜不自胜,连连叩头:“多谢仙尊!”

另一头,永安堂。

川连阐明天谴一事,又有广丹感染瘟疫,小南国弟子一时人人自危、奔忙不断。

一个在合欢树下打水的男人偷眼瞧着弟子们进了厢房,将眼神一收,提着水壶回到了住处。

他是陪同家人在这里治疗的,比起永安堂的其他病人,他母亲病得还不算特别危急,此时被安排住在南房里。

妻子正在床边打瞌睡,他把水壶一放,妻子就醒了。

“他们又端着药去那个屋子了。”他嘀咕道,“你看没看,他们给咱们老太太用那个汤药了吗?”

“平日喂的那个药不是吗?”妻子问。

“那哪能一样。”男人又嫌弃又愤恨地说,“咱喝的那个药一点用都没有,老太太在这儿躺了快半个月了,一点好没见。他们那屋用的药,那味儿一闻就不一样。他们指定是没给咱们用好东西,那好东西都给那帮有钱人用了。”

妻子将信将疑:“我问问刘大夫去。”

刘大夫原是永安堂坐诊的医者,一直跟他们关系不错,之前也没跟禁军去南城。

“那个药是他们带来的灵药。”柜台后,正在观察药材风干情况的刘大夫跟他们夫妇二人说道,“咱们一般凡人都没有,那个屋里是他们自己的人,这才能喝。”

“有好药凭什么不给我们用?”男人不满。

“那是人家带来的东西,人家爱怎么用就怎么用呗。”刘大夫敷衍道。

男人问:“他们药放哪儿了?不也在你们库房里吗。”

刘大夫斜眼看着他:“你要干嘛?”

男人压低了声音:“那药方你不知道吗,我想等会儿晚上趁他们不注意,把药偷偷弄出来点,回家里煮了给老太太喝点……”

“胡闹!”刘大夫压低了声音,“用药治病都是有分寸的,你懂个什么,岂是你觉着有用就能乱用的?”

“我妈可是你亲姨姥,你忍心见她这么一日日磋磨?”男人将他一拽,“那个药,他们能吃,为什么我们不能吃?是不是那药贵,他们不舍得给我们用?”

“嗐呀,你瞎说什么啊。”刘大夫转过身去,“大家吃的都是一样的药,只不过病情也分轻重缓急罢了……”

“那不是他们自己人才能喝吗?一日日就这么拖着,好人都给拖死了。”男人小声急道,“就这么点儿小病,他们不给我们好好治,就等着坑我们钱。”

“药能是随便用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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