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言许蜷在单人床里，听着周原匀净的呼吸，后腰被对方手臂箍得发紧。冬夜的寒气从铁床缝往里钻，可后背贴着的胸膛太烫，烫得他后颈发痒，连呼吸都沾了层蜜色的黏。

“醒醒！晚自习要迟到了！”他蹲在床边戳周原脸，睫毛上的睡意抖落进晨雾里，指尖沾到对方温热的皮肤时，心跳漏了半拍——这是藏了两年的秘密，像颗埋在雪下的种子，稍不留意就会破土。

周原猛地睁眼，瞳孔里先映出他带笑的眼，才接住窗外簌簌的雪。坐起身时差点撞头，梁言许伸手去扶，掌心的烫意顺着皮肤爬进血管，把整颗心燎得发软。

“下雪了。”周原声音裹着睡意，眼神却亮得惊人，像把雪光全揉了进去。

梁言许瞥向窗外，老槐树挂满冰晶，灯光穿过时碎成星子——这场景他梦过无数次，可身边人的温度太真实，让他恍惚分不清是重生还是幻想。正发怔，老班抱着教案立在教学楼口，镜片后的目光，沉沉压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高三了还雪地谈恋爱？”戒尺敲掌心的脆响里，梁言许咬着下唇要伸手，却被周原拽到身后。他盯着周原绷紧的肩，喉间发苦：原来自己藏了半世的怯懦，有人愿意替他挡。

进教室时后排传来低笑，梁言许背过手藏发抖的指尖，却被周原抓着塞进校服口袋。布料暖烘烘的，裹着对方薄汗的掌心，像只不安分的雀，啄得他心跳紊乱。

“你干嘛？”他要抽手，周原握得更紧，指节蹭过掌心的痒，让他想起医务室那次，周原攥他手腕时，眼里烫人的光。

晚自习蝉鸣漫成海，梁言许在口袋里蜷成拳的手，被周原一点点掰开展平。他数着对方指节上的薄茧，听着自己越来越乱的心跳，突然明白：有些触碰，是挣脱枷锁的锚。

下课铃炸响时，女生红着脸塞来纸条，周原眼疾手快抢过去，展开的瞬间眉头拧成结。梁言许看着他气鼓鼓的侧脸，突然想笑——这人连“交朋友”都要吃醋，可自己藏了两年的告白，要怎么说出口？

“不准去。”周原把纸条揉成渣，语气硬邦邦的，像只炸毛的猫。

梁言许笑出声：“人家只是……”

“你的朋友只能是我。”周原拽着他往操场跑，路灯把影子抻得老长，像要走到时光尽头。梁言许被拽得踉跄，摸出藏了weeks的红绳手链，铃铛晃出细碎的响——这是他攒了整个秋天的勇气，想在跨年夜说的“我们”，却被周原抢先撞破。

“‘怦然心动’，朋友也能戴的。”他给周原套手链，指尖擦过皮肤时，两人同时缩了缩，像被烫到的幼兽。

周原盯着手腕红绳，突然抓他手把另一串戴上：“梁言许，跟我谈恋爱吧。”

梁言许喉间发紧，张了张嘴，却被周原按在围网上吻住。雪花落睫毛上化开水痕，周原的吻带着糖葫芦的甜，和破釜沉舟的疯，把他藏了两年的怯懦，吻得溃不成军。

“唔……”他推搡的力道发软，眼眶泛潮时，听见周原抵着额头喘：“行不行？给句准话。”

梁言许掐了朵粉玫瑰别他耳后，别过脸嗫嚅：“先……先试试吧。”起哄声里，他拽着周原往宿舍楼跑，红绳碰撞的叮当声，是他溃逃的狼狈，也是奔赴的鼓点。

到宿舍楼下时两人喘成一团，周原摘了他耳后的玫瑰别回去，笑得像偷到糖的孩：“现在起，你是我的了。”梁言许踮脚亲他脸颊，转身跑上楼道时，红绳铃铛响得嚣张，把藏了两年的心动，抖落了一路。

冬夜宿舍静得能数雪粒，梁言许后腰被周原手臂箍着，像被嵌进骨血。单人床容不下两个半大少年，他后背贴紧对方胸膛，听着心跳撞在脊椎上，一下下震得发酸。

“傻子。”他对着空气呢喃，指尖抠周原手背的青筋——这人明明高出半个头，抱着他却像怕被抛弃的犬，呼吸全喷在颈窝，痒得人眼眶发潮。

腰上的手臂突然收紧，周原下巴蹭他肩窝，沙哑的嗓音裹着笑：“骂谁呢？”

梁言许惊得手肘撞他肋骨，慌不择言：“你没睡？”

“被你抠醒了。”周原往他颈窝里蹭，胡茬扎得他缩脖子，“想什么呢？”

月光钻过窗帘缝，落在梁言许泛红的耳尖。他能感周原呼吸越来越近，忙转身面对，却撞进一双亮得烫人的眼。

“没什么。”他别过脸，被周原掰回来，指腹刮过脸颊时，藏了两年的心动，像雪下的草芽，挣破冻土疯长。

“撒谎。”周原声音低得发黏，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是不是后悔了？”

梁言许心尖猛地揪起。他看着对方眼里的忐忑，想起医务室的拽腕、操场的强吻、红绳发烫的温度——原来心动是具象的，是周原发梢的皂角香，是此刻鼻尖萦绕的、让他甘愿沉沦的烫。

“谁后悔了。”他捂周原眼睛，掌心被睫毛扫得发痒，“快睡，明天晨跑。”

周原在他掌心蹭，像撒娇的猫：“那你叫我宝宝。”

“什么？”梁言许手顿住，耳尖烧得要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