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只没有名字的大家伙来说，雪砚的话充满了诱惑力。

那双血红色竖瞳唰的一下亮了好几个度，尾巴也激动地摇摆起来。但它还保留了一点点理智，担心雪砚一个人在外受到伤害。

它的珍宝才刚破壳，比之前见过的那些人类纤瘦柔弱这么多，一个人在外面会不安全的……想要保护的欲望和服从的本能在打架，它发出呼哧呼哧的纠结声音，前肢把坚硬的地面刨了个坑出来。

“我不会逞强。”

雪砚在它的颈部位置摸了摸，生疏地面对这样过分热情的关切和保护：“不用担心我，处理完事情我会回来找你。”

那只大家伙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在雪砚平静又不容拒绝的目光里屈服了。它凑近雪砚边嗅边碰，还趁雪砚不注意飞快舔了一下。它扒拉出一块锋利到足以当做凶器的鳞片给雪砚，才慢吞吞地让出位置。

“给我的武器吗？谢谢。”雪砚抬头看向天空，提醒它，“天快黑了，我应该过两天回污染区。”

这只大家伙有些蔫巴地哼哧应了一声。

雪砚不再说话。他戴上那个漆黑的面具，在它的注视中独自走向污染区的出口。

待雪砚转身，他唇边那抹很淡的笑容就彻底看不见了，变成了外人最熟悉的雪家小少爷的模样。

清冷，沉稳，难以接近，是无法触碰的新雪，不可染指的月光。

雪砚一步步走向未知的世界。在走出几百米后，他稍稍侧过头。余光里已经看不到那只大家伙的身影，但雪砚知道，那家伙肯定还在某个角落眼巴巴地盯着他往前走。

雪砚缓缓收回视线。

他不是善良的人。他确实仗着自己对那家伙的吸引力，这两天存了利用它的心思，得以在污染区里畅通无阻。但这不代表他想让那个身为虫族的家伙随意暴露在外人眼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按照那支佣兵小队的说法，这种不会说话无法沟通的凶残虫族贸然出现在人类城区，是免不了一顿冲突的。

雪砚不想接受这样诚挚纯粹的好意，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被保护。

他能真正依靠和信任的只有自己。

“……”

雪砚往前走了十几分钟，到了污染区的边缘。远处能看到零星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大概都是想进污染区探索的佣兵和猎人。

在数百米外的某处隐蔽角落，坐着一个络腮胡男人和一对年轻的兄妹，正是昨天刚和他碰面的那支佣兵小队。

雪砚的视线掠过前方陌生的景象，最终停在那支佣兵小队身上。

正好，省去麻烦了。

……

“这次收获还不错，副团，咱们能买艘新的飞行器了。”

“蚀心果已经先送回去了，也不知道团长现在怎样……嘿，多亏了昨天碰见的那位阁下，不然我们还得想办法搞到S级特效药，这玩意儿可不好弄……等等，那位是不是……”

污染区入口处的佣兵小队正在闲谈，那个叫伊森的年轻男人说到一半忽然卡住。其他两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一个戴着漆黑面具的青年缓步走来。

这气质，这身形……络腮胡男人站起来主动打招呼，态度恭敬友好：“阁下，又见面了。有什么能帮助您吗？”

雪砚没有和他们寒暄。他维持大佬人设，直接抛出了个让他们无比心动的提议：“我还有些资源，你们要买吗？代我出售也行，我懒得处理这些事情。”

这支小队已经见识过了雪砚的能力，稀有资源说给就给，听到他这么说立刻激动起来。格雷搓了搓手：“阁下能否告诉我们有哪些资源？”

“你们要现在验货？也行。”

雪砚的手指轻巧翻动几下，从他穿着的猎装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包裹——不得不说，星际科技还是很神奇的，已经研制出了带有小型折叠空间的压缩口袋和包裹行李。那大家伙沿途给他捡了几个用来装东西，很实用。

几个佣兵接过那个小小的包裹，就见里面放着一块他们熟悉的高品质蚀心果，一截可以用于炼制S级机甲外壳的特殊材料，一株药材，几块能源石……

佣兵们眼都瞪大了，结结巴巴：“这，这……都是可以出售的？这里面有S级的材料，这可不是污染区可以随便……”

这半截没说完的话充满惊讶的意思，雪砚顿了顿，平静点头更改说辞：“可以，有些是我之前的存货，一起处理了吧。”

其实他还有好多重复的，也全都是污染区里捡来的。不说别的，就说那什么果他就还有一堆，保守估计有三十来颗。

那只大家伙致力于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他捡来，他的口袋都快塞满了，只不过没必要全部掏出来给这些佣兵看。

而且……所谓的等级好像还另有说法？雪砚很快敛去眼里的思索。

和雪砚预想的一样，这支小队对他更加恭敬了。副队长格雷谨慎询问：“感谢您的信任，阁下，您看能否这样，我们佣兵团购买这其中的部分，其余的替您出售。售出得到的星币我们会转入您的光脑账户，噢，我们可以现在就给您支付购买的金额。”

雪砚沉吟几秒。

佣兵小队顿时提心吊胆，等了片刻，就听见雪砚说：”我的光脑在污染区里损毁了。”

佣兵们松了口气，继续小心揣摩雪砚的意思。格雷尝试着提出雪砚可能会感兴趣的事情：“那……我们先为您购买光脑，之后再把资源出售了？我们佣兵团和黑市现任负责人有些交情，有售卖资格。如果您对此感兴趣，我们也可以陪您去黑市逛逛。不过今晚我们要先回去看看团长的情况，明天再陪同阁下。”

雪砚点头：“可以。”

很好，临时保镖有了。

……

他们在原地修整片刻，一起离开了污染区的范围。

而雪砚这时候看清楚了，污染区最外围有一条警戒带，透明的屏障笼罩在外围用于阻止污染区里的异兽跑出来。

雪砚抬起眼，看向前面的空地。

那里有一辆佣兵们叫来的悬浮车——雪砚姑且把这些叫做车。虽然这些悬浮车由不知名的金属材料构成，车身庞大坚固，但职能和车没什么区别。

半个多小时后，雪砚眼前出现了城市的轮廓，建筑群也一点点呈现在他眼前。

雪砚第一次看见了星际城市的模样。

虽说这只是一座边缘城镇，但星际的建筑大多是金属质感的科技风，这座城镇不算是繁华的星际都市，但也远比雪砚过去居住的地方看起来发达。

不过因为地处边缘星，还是在污染区附近，鱼龙混杂，能够明显感觉到混乱和荒凉的气息。

“光脑属于普通商品，可以直接购买，您想要腕带式还是指环式？或者说阁下有其他的需求？定制款的光脑可能需要明天才能到货。”格雷转过头询问雪砚。

雪砚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没有，指环款就行。”

星际时代的物流相当迅速，佣兵们下单了光脑，刚下车就有机器人把货送了过来。

佣兵小队殷勤地支付了光脑的购买费用，还邀请雪砚今晚去他们据点住。不过雪砚没有贸然应下这个邀请。

雪砚在佣兵团附近的旅店开了间房，确保私密性和安全性之后稍微放松下来。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崭新的光脑。这是星际时代里最常见的个人终端设备，也是公民的身份认证之一。

据他的短暂观察，星际人民的身份信息和个人终端账号完全绑定。而他作为纯黑户，在启用光脑的时候竟然直接录入了基因信息进行账号申请，也不知道后续会不会有其他审核过程。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开了账户，收到了佣兵团购买资源付的钱——那位副团长终于加上了雪砚的好友。

以及最重要的，雪砚终于能够完整地获取关于这个星际世界的信息。

在检索信息之前，雪砚先打开了星网购物平台，下单了一支营养剂，一套新的猎装和斗篷兜帽，临退出软件时看见屏幕角落有特价售卖的精神力测试仪器，也顺手买了。

进行了一番星际网购，雪砚点开光屏，开始在星网检索世界观背景，这个神奇的世界终于揭开面纱。

——这个世界的人类在蓝星爆发灾厄之后开始寻求新的家园。进入星际时代的前五百年，整个人类族群一直处于开拓领地对外作战的忙碌和内部混乱之中，直到星历5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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