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朔》
“二位官人稍坐坐,一会儿云姑娘就来了。这是我们青莲院里最好的酒,唤作红袖香,二位官人请尝尝!”
虔婆热络地为他们二人满上了酒,继而陪着笑脸退了房门出去。看着缓缓合上的房门,叶英捧起来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不住地喘着大气。林长亭笑着看了看面红耳赤的少年,声音也放得轻了些:
“叶英,没事的。”
“少爷,这种,这种地方以后咱们还是不要来了吧……”叶英的眼神有些闪躲,他自小跟在林长亭身边,什么脏活没干过,可他哪里接触过什么女孩子,更不要提是这青莲院里的莺莺燕燕了。
林长亭又笑了笑:“等回了京城,自然是不用再来了。等办完事,大不了你从窗户出去就是。”
“那不行,我得保护少爷的安全。”
两人对视一笑,倒是在闹中取静了。楼下的丝竹声不住地飘上来,像是纷乱的丝绸一样包裹着他们的耳朵。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林长亭预料之中的美人儿没有出现,反倒是刚才的虔婆一脸歉意地站在门口:
“二位官人,实在抱歉。我们的云姑娘她现在,她脱不开身呀……有位客人今天也点了云姑娘,要不,要不您二位在姑娘里面挑挑?我们青莲院还有许多漂亮姑娘呢,不止她云姑娘一个,两位……”
“哦?”林长亭心下已经明了,他故作不依不饶的模样,“敢问妈妈一句,是我的银两不好使吗?”
“不不不,小店怎么会和客人,和客人的银子过不去呢……”
“那就是不够多了。”
他挑了挑眉,又满不在乎地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现在呢?够了吗?”
那虔婆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她小心翼翼地把银票捧在手里,对着光亮看了又看,一张脸几乎堆不下她笑出来的褶子:
“够够,尽够了!您再稍等等,云姑娘马上来!”
看着她喜滋滋地颠出去的背影,叶英忍不住凑到林长亭的耳旁:“少爷,咱们从京城来的时候没带那么多钱啊,您省着点花。”
“没事。”
“什么没事?”
林长亭狡黠一笑:“这是苏小姐给的。”
“她还给您钱让您出来嫖……”
“你说什么呢!”林长亭差点被他这一句惊掉了下巴,“这是什么话!我们来这儿是查线索的,你真当我带你来……来那什么呢!再者说,苏家是师城首富,她苏玉淑比我有钱不是再正常不过!”
“两位客官久等了!”
两人正吹胡子瞪眼睛呢,虔婆来了个梅开二度,只不过这次她身后跟着一位女子和两个丫鬟,想来就是她口中所言的青莲院的头牌——云姑娘了。
“云儿见过官人。”
只见这女子向前两步,温柔地向二人行了礼。她的声音不甚透亮,却清丽婉转,叫人听了不免沉醉。云姑娘抬起头来,她的头发并没有完全扎起来,一支南红玛瑙簪子配着赤金蝴蝶红珊瑚步摇挽起了一个松散的发髻,剩下一半的头发披散在脑后,黑亮柔顺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花水气味。她身着春梅红的襦裙,外搭一件玉红色的罩衫,腰间系着的淡米粉色的丝绸腰带上配着一枚碧玺碎珠禁步,随着她的身形一摇一摆却没有一点儿声音,更显得人优雅得体。
“两位官人,这便是云姑娘了,你们慢慢撩,若是还需要点别的再使唤人去叫。云儿,好生伺候两位大人,莫要轻慢了!”
“是,妈妈。”
这位云姑娘倒是十分周全,竟向着已经出了门的虔婆行了礼。她转过身来跪坐在二人身前,微微颔首:
“不知如何称呼二位大人?”
叶英不知所措地看向林长亭,林长亭还是一贯的泰然自若:“云姑娘不必拘谨,我二人姓叶,乃是泽州来此经商的表兄弟,你唤我们大公子二公子便是了。”
“是,公子。”云姑娘帮二人满上酒,又净了手将点心小菜悉心为二人摆好。她看向站在身后的丫鬟,两个丫鬟立即奉了手中的玳瑁指甲和筝来。
“云儿的筝一向是为大人们所钟爱的,不知今日二位公子可要听些什么?”
看着又投来求助的目光的叶英,林长亭略略思考:
“那就有劳云儿姑娘弹奏一首西江月吧。”
“是,大公子。”
云姑娘佩戴好指甲,将古筝摆好在桌台之上。她的手宛若柔夷,白皙的皮肤上还能看到隐隐凸起的血痕,十指纤纤骨节圆滑,不愧是青莲院的头牌姑娘,仅看这一双手都不知比旁的人要美上多少。
她将双手轻按在筝弦上,房间里的空气几乎都随着她的动作凝固下来。只见烛火一阵晃动,云姑娘手腕轻抬手指微微发力,清泉一般的声音登时充满了屋子。楼下的丝竹声虽好,可是此间的筝曲却更妙,西江月本是一曲轻快的曲子,虽然技巧简单,可想演奏得俏皮又不失稳重却难。云姑娘筝上的功夫十分扎实,撮弦有力按音柔和,琶音平缓刮奏写实,一手的功夫就算在京城的教坊里也是数得上号的,这的的确确是上佳琴声。
林长亭也是许久没有听到过这样好的琴声了。想他还身处京城之时,倒是还有许多年龄相仿的朋友时不时风花雪月一场,只是年岁见长,各家有各家的事,大家也是少有雅兴。
婉约的琴声险些令他忘记身处何方所为何事,他深吸一口气,举起酒杯潇洒一碰,一饮而尽。叶英看着自家少爷,想说些什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哪怕只是一时半刻,能让他心安一会儿也好。
砰——
正当二人对酒当歌之时,木门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叶英握紧了匕首刚要向前刺去,却被林长亭手疾眼快地一把拦下。
“我倒要看看是谁占了老子的女人!”
刚刚紧闭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吓得云姑娘松了筝歪倒在地。门口正杵着一个衣衫不整的老头儿,吹胡子瞪眼地看着屋里几人,满身酒气嘴里还不住地骂骂咧咧。在他身旁站着几个小厮和虔婆,几人试图上前拉人却被那老头用铜板不住地砸,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两个丫鬟虽害怕,却还是慌忙把自家姑娘扶起来挡在身后,三人瑟缩在一起,不知这人究竟要做些什么。
青莲院里的妈妈眼见大事不好,先是招呼了几个打手,又上前陪着笑脸:“卜微先生,您别急,是这两位小官人先点的云姑娘,咱们都是熟客不能坏了规矩不是……您这样,您这边厢房请,我把其他的姑娘给您叫来,您随便挑!”
“我去你的!”这老头儿一把甩开虔婆的手,抖楞两下衣服神气道,“当我没钱是吗!我在你青莲院花了多少你没数吗!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也想跟我争,告诉你们,识相的话就快点滚,不然我就作法咒死你们!你们信不信!”
叶英既要忍着杀人,又要忍着笑,他的脸憋出一个奇怪的表情,只能努力抬头看天花板才能绷住。
这老头儿见这少年都不用正眼看他,更是气儿不打一处来,他左右推了小厮和打手几下,竟然径直走向屋子里来,伸手就要拽云姑娘。云姑娘被他吓得不轻,连连后退,她求助地望向林长亭,却也不知是否可以开口,又能说些什么,只能低下头去,任由这老头儿挒着自己的胳膊。
“何苦和小姑娘过不去呢。”
云儿只觉得胳膊一松,当即便能坐直了身子。她抬眼看去,林长亭手中握着一柄紫檀竹骨扇挡在她身前,面若春风淡定微笑,而老头儿却退了几步正捂着手背一脸的不可置信。
“兔崽子,你敢打我?”他左右呼喊着围观的一群人,“看见没有!这杀才敢打我!”
四下人们都没说话,就连那油滑的虔婆也没帮他说一句话。
眼瞧着自己没理,他索性撸了撸袖子,露出干柴似的胳膊:“打我?我今天就教训教训你这个小王八羔子!”
这老头儿说着就摇摇晃晃地向林长亭扑过来,叶英知道少爷对付他绰绰有余,便揣了手在一旁看戏。只见林长亭一个侧身躲过,这老头儿就扑了个空,腿还磕在了一旁的桌腿上,忍不住“哎哟”一声。旁人忍不住发出的嘲笑声更刺激了他,还来不及捂着撞疼了的腿,他又扑了过去,活像一只断了翅膀的瘸腿公鸡。林长亭这次连躲都懒得躲,他手握扇柄,如同紧握一把利剑一般,直朝那人面门刺去——
这扇子就正正好好地定在老头儿脑门正中间,场面那叫一个尴尬。
“您也不想我真的戳烂您的头骨吧?卜微先生?”
老头儿的酒被戳醒了一半,却还是梗梗着脖子不肯低头。周遭的人群不住地发出嗤笑声,臊得这“先生”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活像个跳梁小丑。
林长亭收了手,“唰”地打开扇子扇了几下,颇有玉树临风的气质:
“卜微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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