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难逃》
县试分为两场,晌午一场,午后一场,考生众多,当中有些熟面孔,是从前在沈家村村学读书的同窗。
沈修名声在外,很难不引人注目。
那些人在看到沈修将宴宁送至县衙外,有人惊讶,有人羡慕,自也有因那沈里正四处散播的言论而面露鄙夷之人。
沈修神色平静,宴宁也未受影响。
待宴宁步入县衙,沈修则候在附近茶棚,直到申时过半,见他走出,他才迎上前去,两人再次坐上回村的马车。
车内,宴宁将今日所考所答全然道出,两人对最终结果皆已明了于心。
果不其然,月底县试放榜,宴宁高居案首,与当年的沈修一并成为本县最为年轻的案首。
宴家得到消息那日,祖孙三个正准备吃午饭,听到有人急急叩门,还以为出了何事。
宴宁与宴安一并前去开门,却见柳河村里正带着几人提着锣鼓站在门外。
有那么一瞬间,宴安想到了缘由,可她不敢轻易相信,强压着情绪,只等着里正将话道出。
“恭喜贺喜!”那里正满脸堆笑,目光落在宴宁身上,好似放了光般,扬声便道,“咱们柳河村出案首啦!”
此话一出,身后几人敲锣打鼓,屋内已是颤巍巍起身的何氏,也“哎呦”一声,连拐都不曾拄了,摇摇晃晃就朝院中赶来。
里正见宴安似是愣住,宴宁似也并无太大反应,便又拔高声调,一字一句大喊道:“宴家小子,宴宁,县试头名,全县头一份!”
宴宁二字一出,那强压许久的情绪,终是在此刻爆发,不住朝着她心头翻涌而来。
宴安几乎蹦起,转身便扑入了宴宁怀中,激动的泪水也在不受控地簌簌直落。
宴宁不是不喜,也并非是大喜过望而惊在原地。
他只是没能料到,宴安会在此刻,当着众人的面,毫无顾忌地将他抱住。
这一刻,锣鼓的喧嚣仿若退至天边,宴宁耳中只剩下那一声接着一声,不住沸腾的心跳。
那是阿姐的,还是他的?
宴宁分不清楚,也不愿去分辨,只轻扯着唇角,将面前之人紧紧拢于怀中。
旁人眼中,这不过是姐弟二人得了喜讯后的激动之态,只有宴宁心中清楚,他唇角的笑到底源自于何。
于他而言,所谓功名利禄,从来都只为阿姐一人,若她想,他可不顾一切争那上游,若她不想,他亦可弃文而去。
他所有的一切,皆是为她。
蹒跚而来的何氏,最终也喜极而泣地拥上前来。
喜讯很快便在十里八乡尽数传开。
有人纳闷,柳河村那般偏远又穷困之处,怎会出此俊才?
后来得知,原是师从沈修,再加之沈家村此番入试的学子,十之七八皆榜上有名。
如此一来,沈修声望更盛,沈家村二子惨死之事,饶是那沈里正再为渲染,也好似在顷刻间被一冲而散。
沈修这日来到宴家,一为恭贺宴宁案首,二为与他商议村学一事。
从前沈家村村里富裕,可独立置办村学,而柳河村不同,里正便是有心,也实在无力,最后想了法子,联合周遭五村,想与之合办村学。
六村商议之后,皆说若能请出沈修,便绝无二话,定会倾力来办。
如此,里正便寻到沈修,言辞恳切,望他肯出山相授。
“若是六村合办,学子必定比从前更多,我一人恐难支撑。”沈修将当时与里正所言,此刻又说予宴宁。
“此事也正是里正忧心一事,我便与他提议,可请你与我一道前去,以你之才,不论开蒙识字,还是辅教经义,皆是绰绰有余。”
说至此,他语气微顿,“里正已是应允,若你肯前去,每月米面皆足五斗,另有月钱两百文。”
宴安与何氏闻言,皆是一惊,要知两百文于富户而言,并不算多,可对于宴家来说,这是要让宴安不眠不休做上整整一月的绣活,才能换来的银钱。再加上每月那五斗米面,也足以让祖孙三人往后安稳度日。
沈修话已言明,并未催促,低头喝了半杯水,这才缓声问道:“只是不知,你可愿意?”
宴宁并未一口应下,而是问他,“敢问先生,是在何处授学?”
沈修回道:“柳河村外,朝西三里之处的土地庙。”
何氏忍不住插话道:“可那土地庙已是荒废多年了。”
“何婆说的是。”沈修声音温朗,“然此番办学,若无差错,六村会合力将其修缮,作为学堂。”
何氏放下心来,笑着朝宴宁不住点头,示意他应下此事。
见他还未言语,何氏又朝宴安递去眼神。
宴安也不知宴宁到底作何想,便在桌下轻轻扯他衣袖。
宴宁看似垂眸去看面前杯盏,实则那目光已是落在了宴安指尖上。
阿姐的手最为好看。
白皙修长,又极为柔软,只是因常年做绣活,指尖生出了一层细茧。
看到这只手就在他腿边,又与他的手靠得如此之近,那股窒闷感再度袭来,好似只有反手将其握于掌心,方可缓解。
“阿姐觉得呢,可想我去?”宴宁抬手,握住面前杯盏,说罢后,仰头喝下。
何氏忙又朝宴安使眼色,然宴安并未直接应下,而是又看向沈修,“我记得解试是在八月?若宁哥儿去村学相助,可会误了解试?”
何氏这才恍然记起解试一事,也忙朝沈修看去。
面对宴安,沈修语气较之方才,似又轻了两分,“放心,他是我学生,便是在村学,我也日日会抽空于他备考。”
有了这句话,宴安彻底放下心来,自也对沈修的感激之情,又添了许多。
她莫名看着那双眼睛有些发虚,忙移开目光朝身侧宴宁道:“阿姐觉得,可以一试,你自己如何想呢?”
得了宴安的话,宴宁自然不会推拒,他起身朝沈修拱手谢过,应了此事。
然事情已是敲定,沈修却并未要走,眼看也未到用饭的点,屋内便一时有些沉默。
宴安忽然想起一事,起身说道:“我写了一篇有关赋税的策论,不知先生今日可否有空一看?”
沈修搁下杯盏,起身与她道:“自是有空。”
说着,他便朝窗后那桌案走去。
宴宁也缓缓起身,蹙眉问道:“阿姐何时写了策论,我怎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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