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里奥猛地拱起后背。贺丽亚双手攥住他的肩,指尖钻入皮肉。在发光罐渐暗的光线中,她看着他的面庞,看着他紧闭的双眼。
快感涌遍全身,摇晃着她,占有着她,思绪一扫而空。须臾之间,全世界只有她和他。就在这甜蜜的一刻,她完整了。
托里奥倒在她身旁,胸膛一起一伏。
“我的天,你太棒了,”他边说边擦掉额头上的汗水。
他也很棒。他不是自己第一个情人,但是截至目前最棒的。托里奥主动性非常高,但每次她想要来点特别的,他也愿意配合。两点结合,令她的欲望几近疯狂。再加上他英俊的面庞,也许必须出任务还是件好事,否则她会想每一分每一秒都和他在床上腻着。
他深吸一口气,顿了顿,慢慢呼出来。“我爱你,丽亚。”
托里奥总这么说。她从未予以回应。她喜欢他,喜欢和他一起,但她不确定这是不是爱情。
像其他莱马斯年轻人一样,贺丽亚和托里奥选择溜进兵器库厮混。说实话,两人都过了去兵器库的年纪----这儿主要是青年人发现自我的地方----但她喜欢这里。
托里奥的房间距离他父母太近。她之所以喜欢在兵器库见面,是因为想走就能走。她请他来过自己房间两次----第二次时,他坚持要聊一聊两人的共同“未来”,她请他离开的时候,托里奥拒绝了。贺丽亚不得不离开自己的房间,逃离这场对话。
她叹口气,沉浸在身体的感觉中。这么放松。如此平静。
武器和盔甲堆满宽敞黑暗的房间。一捆接一捆的旧式长矛、恶魔叉,架子上全是青铜的胸甲、盾牌和头盔...这个地方好像没有尽头。全都是太祖保罗鼎盛时期军事力量的缩影,是他对那些胆敢反抗他的人的威慑的一部分。
“饿了吗?”托里奥用胳膊撑起身子,从床铺旁的木托盘拿起一个杯子蛋糕,递给她。
杯子蛋糕闻着香极了。她接过来;还是热的。托里奥专门为她烤的蛋糕,甚至撒了糖霜----白色的,上面有一道斜杠穿过四条黑线。她咬一口,沉浸在蛋糕的香甜中。性让一切变得美好,甚至食物。
至少是一小会儿。
“我说我爱你,丽亚。你爱我吗?”
杯子蛋糕的香味又向她扑来,但这次闻起来...发酸。她有点想吐。也许布兰顿杀掉那只伏地伯的事让她心烦。但更可能的,是托里奥不停地施压才让她肚子不舒服。
她把杯子蛋糕还回去;她不想吃了。也许等会儿再说。她咀嚼着,咽下去。连五分钟享受美食的机会都没有,她讨厌这样。
“我现在没空想这些,”她说。“我必须专注任务。”
她希望他能适可而止。可惜没有。
“人生苦短,”托里奥说。“信使更短。你不应该再往外跑了。”
“我还得再跑五次。”
他抚摸着她的头发。“怀孕就不用了。”
又是这一套?
“你知道我对这事是啥想法,”她说。“我请你不要再提了。不是吗?”
“我是个成年男人。我不听命于你。”
这就是她为什么一直不想怀他的孩子的原因。他不明白事情本来应该是怎样的。在莱马斯,女人要唯男人是从,但如果两人是真爱,就会互相尊敬。全莱马斯只有少数几人明白这点。布兰顿的父母----卡德斯和艾伦,在艾伦死前----明白这个道理,两人相敬如宾,但这在男女关系中极为少见。
贺丽亚不止一次宁愿自己喜欢女孩儿。布里特·马姆斯汀和西奥拉·丹尼桑德厮守多年。两人相处得很不错。她们相互平等。
但是贺丽亚不喜欢女孩子。她喜欢男孩儿。托里奥这样的男孩儿。
“你不听命于我,我也不听命于你,”她说。“明白吗?”
她努力盯着他的双眼,以为后者会像克林和布兰顿一样,被她教训时会把目光移开。但托里奥却直视着自己。纹在右肩的四条线和一道斜杠代表他出过五次任务----直面恶魔的威胁后,也许很难再被其他人吓倒,尤其是一个比自己弱小得多的女人。
“我明白,”他说。“但我只是...我的意思是...难道你没想过你母亲吗?”
他听起来坦率而诚实。他不再想控制她,也没有想再引导她----他问了一个真诚的问题。他想知道她的想法。当他这样说话的时候,她能跟他聊上几个小时。
即便如此,他的问题还是搅起了一直被压抑的痛楚。“我常常想起她。”
实际并非如此,而且已经有一段时间。近来,她想起母亲----还有父亲----的次数越来越少。这让她异常惭愧。
“如果她再生一个孩子,可能现在还活着,”托里奥说。“她死在出任务的路上。你想和她一样吗?”
“你这个傻瓜。我当然不想。”
“你这次跑的路线和她遇害时一样。莱马斯到达科泰拉,再到凯芙兰。”
贺丽亚是第一个孩子。她之后,有个弟弟在婴儿期就夭折了。弟弟的早亡对贺丽亚的母亲造成极大打击。她无法说服自己再要一个孩子。于是她又开始履行信使职责。贺丽亚六岁那年,母亲出去跑任务后就再没回来。
“就因为她本可以停下但却没有,我才会想要继续,”贺丽亚说。“我需要完成自己的义务。为了她。为我父亲。”
她的父亲曾是武士。她十岁那年,他死在一场对比塞斯的突袭战之中。她的父母都为莱马斯堡奉献了一切。如果她像两人一样因公殉职,那就是上帝的旨意。
贺丽亚舒展下脖子,想把厌烦感甩到脑后。
“你看,”她说,“我知道你想组建家庭,但我不想生孩子。”
他笑了。“你会的。妈妈们都这么说,有一天你会变的。”
贺丽亚的厌烦感又回来了,更甚以往。
“艾蔻就没变,”她说。“她没生孩子。也不想要孩子。”
托里奥大笑。“你打算像那个干瘪的老婊子一样?”
“艾蔻·拉斯特正跑她的第二十三次任务,”贺丽亚说。“二十三次。她是个英雄。”
托里奥倒回床上。“英雄?也许她活了挺长时间,没错,但她一定会死在外面。这是难免的。你也一样,丽亚----如果不停止跑任务,恶魔迟早会干掉你。”
他怎么能如此随意地蔑视艾蔻的成就,如此不尊重她的选择?
也许该换个人睡了。
“就算你让我怀上了,”她说。“我生个宝宝出来,就和这个破地方的其他女人一样,六个月之后还得回到地面上。我还是需要完成十次任务,你知道的。”
他的指尖轻抚过她的臀部。“除非你又怀孕。”
然后再怀孕。再再怀孕。直到三十岁。莱马斯的大多数妇女都是如此----生下宝宝,然后马上再怀一个。重复此过程,活到三十岁,义务就算完成了。
她可不只是部生育机器。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不是很清楚,但她的生活肯定不只是生孩子、带孩子。那些希望这么活的女人?没问题。山堡需要母亲,需要宝宝。
那种生活不属于她。为啥自己不能当武士?她知道有什么危险。她有战斗的意愿。她可以和男人一样使用长矛。
贺丽亚翻到一边,想离开床铺。
托里奥抓住她的手腕。“留下。”他咧嘴笑了。“我又行了。”
他本想表现得有趣些,诱人些。结果既不有趣,也一点不诱人。
“放开我。”她听到自己声音中的冷淡。
托里奥的笑容消失了。但他没放手。“想想你的未来。我不会一直等下去。”
回来还不到一天一夜,他就已经给她这么大压力。他完全不记得活着完成任务之后是什么感觉了吗?
“托里奥,你再不放手,我就折断你的大拇指。”
托里奥哈哈笑了;听着有点勉强。他比她高大、强壮。但是,莱马斯人人都按月参加的方阵训练远不及现役信使严酷的日常。另外,过去三年他都是和家人在面包房度过的----能吃多少甜点就吃多少甜点----也不是原来那么精壮。
从另一个角度看,贺丽亚身材消瘦。消瘦而强健。她能把托里奥打趴下吗?也许不能。但无论输赢,两人都知道她伤到他。
他手上的力道轻了些,变成温柔、魅惑的抚握。
“抱歉抓疼你了,”他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和硬汉式笑声不同,他的道歉听起来颇真诚。自己刚才威胁了他,她有点于心不忍。
“我也很抱歉,”她说。
贺丽亚从床上下来。这回他没阻止。她在他的注视下穿好连衣裙。她转头看着杯子蛋糕。还剩五个。
“我还可以拿吗?”
“当然,”他说。“晚一些把托盘带给我,好吗?”
语气中透露出渴望和一丝不安。他知道自己犯错了。
她的心情又发生了变化。觉得对不起托里奥。他清楚地表明想和她在一起,好好生活。托里奥表现得和所有陷入爱河的男孩儿一样。
她才是那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
贺丽亚跪在床边,俯身亲吻他。
“我当然会送回去,”她说。
他笑了,如释重负。“好,”他抚摸她的面庞。“嗨,我爸说他做晚饭。他要做海草砂锅。”
威廉·明萨拉是堡里最和蔼的人之一。两个孩子都死在任务途中之后,他的乐观豁达更为人所称道。
“我最爱吃海草砂锅,”她说。
“所以他才要做。明晚好吗?”
“明天不行,”贺丽亚说。“我后天一早又要出发。”
“这就走?可你才刚回来!”
“越来越多人病倒了。侯爵想马上拿到药物。”
托里奥沉下脸,看着别处。“侯爵应该派别人去。这不公平。你才刚回来。”他揉着自己的脸。“怪不得你等不及要和我上床。”
他的悲伤...有点甜。他的痛楚也扎在她心上。
“我一回来,咱们就和你爸一起吃晚饭。”
托里奥看着她,眼神冰冷。“如果你还能回来。”
好像怎么和他说都不行。他怎么就不明白这是一次拯救生命的任务?侯爵点名要她是因为莱马斯/达科泰拉/凯芙兰这条线,她最熟悉。最熟悉。
托里奥躺平身子,无神地盯着石头天花板。“祝好运。”
贺丽亚拿着杯子蛋糕离开了。她走过一排又一排的盾牌、盔甲和武器。从阴影处和黑暗的角落里传来年轻人热恋的声音----轻柔的对话、安静的笑声,还有偶尔出现的压抑的情爱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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