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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四章 一言成蹊

小说:

江国正清秋

作者:

风竹月夜

分类:

穿越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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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符台。

“公子何方人士?”

接待她的荐使笑眯眯,问话的模样很是亲切。

上官陵亦答得恭敬:“昭国九原人氏。”

“九原?”对方面露讶色,眼珠子滴溜溜地在她身上打转:“听您的口音不像呀,和连越派来的那位孙大人倒有几分相似。”

不能怪执符台的人多心。列国争斗,手段层出不穷,每一国中都不乏假借仕进的名义,企图混入该国朝堂的细作。

上官陵只得细加解释:“在下确是昭国人,只是幼时曾在连越游学多年。”

“哦?那公子师从何人呀?”

“君九兰君先生。”

“君九兰?”那人愣了一下,旋即露出谦恭之色,笑着站起身来:“原来是九兰先生的高足,啊呀失敬!请坐请坐!”

上官陵颇觉意外。虽然知道先生素有贤名,但却没有想到会引起对方这么大反应。意外之时也有些慨然,先生身灭而名存,无论何时何地与何人提起他,得到的响应都亲切熟悉得仿如昨日,真可谓虽死犹生。

“在下得先进宫向大王请旨。烦劳公子稍待片刻,在此等候大王宣召。”

“大人请便。”

“失陪失陪!”

脚步声远去,客堂里沉寂了下来。

上官陵独自坐在几案旁,手指漫不经心地抚弄着茶碗,并没有多少品茗的兴致。

也不知昭王今日会否召见自己。倘若果真得到召见,如何陈说才更能引起昭王的兴趣呢?

千头万绪,此刻得空细想起来,还真是难以思量。

漏称渐倾,花影正移入窗来。

“是他要求见?”

陌生的声音在面前响起。上官陵抬头,只见身前立着一名年轻男子,正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

陪侍在旁的荐使连忙答应着:“正是!”一面拿眼神催促着上官陵:“还不快向大王子见礼。”

上官陵暗觉诧异,她预料过等不来昭王的宣召,却没料到会等来昭国大王子沈明温。

心内疑窦丛生,却仍是端端正正地起身行礼:“见过大王子殿下。”

沈明温将她打量完,开口就问:“你是君九兰的学生?”

“不敢称学生,只是曾经奉教而已。”

话音未落,忽听外面传来一声笑语:“何必这么谦虚?你不敢称,还有谁敢称?”

随着这句话,一道窈窕的身影伴着香风,款步踏进门来。

上官陵看清来人,脸色惊变。

师若颦!

沈明温却没注意到她的异样,正转头对师若颦说着话,语气神态很是熟稔:“怎么?师姑娘认识这少年?”

师若颦不答,反而笑问:“殿下,您不先问问她的来意么?”

“既然是君九兰的学生,恐怕十有八九是为了连越的战事。”沈明温的面色渐转为阴沉,调回目光冷视着上官陵:“如果真是为了这个,你就死心吧,父王不会见你。”

上官陵心一沉。

思绪纷转,她静敛了神色,无视师若颦看好戏的表情,向沈明温道:“敢问殿下,这可是大王的旨意?”

沈明温怔了怔,随即发出一声不屑的哼笑。

“你以为你是谁?父王怎么会为了这点小事下旨?”

他一边说话,一边用眼角不时地瞟着上官陵,流露出一种既轻蔑又重视的奇怪神态,很令人费解。

上官陵眉头微微一皱,直觉这情形不太对劲。

“既如此,是在下冒昧了,告辞。”

也许今天不是个好时机,又或者自己对执符台存在某些“误解”。但不管怎么说,尽快离开这里,另外想办法才是上策。

然而她脚下只迈开了一步。

师若颦拦住了她。

女子笑意殷殷的脸庞娇美俏丽,倏然挡进了她的视野:“你以为这执符台,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么?”

这声音很是温柔动听,可落在上官陵耳中,却如毒蛇吐信一般瘆人。上官陵放在身侧的手暗暗紧握成拳,强迫着自己保持镇静。

“这里是昭国,”她沉声开口,“好像不关师姑娘的事。”

师若颦和沈明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饶有趣味的笑容来,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可笑的东西似的。

“师姑娘是我的朋友。”沈明温出声道。

上官陵微微冷笑:“王子殿下不会真的相信,作为长杨的乐正大人,师姑娘真能成为昭国的朋友吧?”

“君九兰只教会你这点不入流的挑拨伎俩么?”师若颦格格笑将起来,“你省省心吧。我们也不和你废话,只问你一件事。”

上官陵问询地抬眼。

“听说二王子和连越过从甚密,私相授受多年。这次连越使臣来求援,颇得他照拂,就连之前贿赂淑妃都是他给‘点拨’的主意……上官公子身为九兰先生唯一的弟子,想必知道些秘辛?”

“那只好让师姑娘失望了,”上官陵不咸不淡地说,“我什么秘辛也不知道。”

师若颦笑:“你应该知道。”

上官陵目光一跳,猛然射向师若颦。她突然明白了对方真正的意图——这不是在询求未知信息,而是明目张胆地胁迫同谋!

一股寒意蹿上背脊,她勉力压下心头骇浪,声线微颤,却依然坚决:“我不答应。”

“不必这么急着做定论。”师若颦浑不在意,拍了拍手,与沈明温相视一笑,“你可以多考虑几天,我们给你安排了最清净的地方。”

上官陵没有想到,作为一个荐举机构,执符台里竟然会有监牢。

她被蒙着眼睛带到这里,再睁眼时便已置身狭小的牢房。阴湿的四壁散发着腐臭味,天光从铁窗里透进来,滤得暗淡。

狱卒锁好门以后就走了,并没有说过一句话,仿佛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是谁。她看不见别的牢房里什么情景,除了狱卒的脚步声和铁链的碰撞声以外,也听不到一点其他动静。

师若颦说的没错,果然是清净。

令人忧愁焦虑的清净。

既来之,则安之。她盘腿坐下,暗自思量起这一场始料未及的遭遇,试图理出个头绪。

黑暗中的时间仿佛被拉得格外绵长,茫错的念头一个接着一个,在静默中被观照得分明。朦胧间,眼前逐渐叠现出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画面。

那是一间更加宽阔的牢房,粗壮森然的大铁栏表明其中关押的是重犯,白发苍苍的老者伛偻着坐在里面,囚服破碎,却在她正要仔细分辨的那一刻颓然倒下。杂沓的脚步声迫近,典狱长带着人将囚犯拖了出去,她听见自己的哭喊声,软弱而稚嫩。狭窄的过道里,拖出一条暗红的血迹。

她心头一恸,惊怖地睁眼,俯目望去,地面斑驳坑洼,却……并无一点血色。

前生幻影,顿如尘灭。

“你好像很适应?”

师若颦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上官陵抬头一看,女子正隔着牢门注视着她,目光中意味深长。

“为什么是我?”她不答反问。以师若颦的能力,随便收买几个人做伪证构陷他人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何必非要拽上她?

“你以为随便是谁都能让昭王相信么?”师若颦扬眉,“我们正愁找不到一个身份合适的人,你就送上门来了!”

上官陵不语。

“考虑得怎样?”师若颦巧笑盈盈。

上官陵冷眼相对,仍未答语。

“昭国二王子和你非亲非故,何苦为个不相干的人让自己受罪?大王子说了,只要你答应,立刻放你出来好好招待,事后还有重谢。”

“我不会帮你们陷害无辜。”上官陵依旧一口回绝。

“我劝你别这么不懂事,”师若颦循循诱导,“你还这么小,难道打算在这儿耗一辈子?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现在能安安稳稳地待着,是因为大王子还有耐心,你可不要以为班房是这么好坐的。你也算救过飞卿一命,我不想对你用刑,但如果你死抱着这副态度,会发生什么事可不是我能控制的……”

上官陵突然打断她:“这是私牢吧?”

师若颦笑容微凝,随即冷下脸来:“这可轮不着你操心!”

她狠狠剜了上官陵一眼,拂袖走了。

上官陵阖上眼帘。

她的初衷,不过是想解除连越的危难,谁知事未成,自己却先遭无妄之灾。

从前她曾问君九兰,先生才能非凡,为何不出仕一展抱负,却要躲在山林里呢?君九兰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她当时只觉得先生笑得很好看,直到此刻回忆起来,方才体味出一丝那笑中的凉意。

谁能逆涉流沙?谁能死不渝志?

生逢乱世,濯淖污泥。想要有所为而不行违心之事,竟比登天还难。

师若颦再没有来过。

任何人都没有来过。

她以为自己会老死于此,然而她错了。

——她不是老死,而是饿死。

三天了,水米未进。

沈明温和师若颦当然不会对她用刑,用刑太容易留下逼迫的证据。

没有鞭棍烙铁,照样可以折磨她。

而且效果一点也不逊色。

无力地倚靠着墙根,她的精神开始涣散,视线也模糊了。

一线水流滑过喉间。

她突然醒过来,师若颦正蹲在面前。

“你还能熬多久?”女子怜悯地看着她,手指戏弄般地拂过她的脸颊,她却连扭头避开的力气都没有。

“答应吧,”师若颦的声音此时分外具有诱惑力,“你不是想报答那个人的养育之恩么?只要你肯答应,我可以帮你奏请长杨王,让他放过连越君氏,也不惊动那个人的墓所,就算给连越国主划一小块地方颐养天年也可以商量。你看好不好?”

以师若颦的身份和长杨王对她的宠信,求这点情自是不难。

上官陵虚目望着她,干裂的嘴唇动了动:“你说话算数?”

“当然。”

“好,”她轻笑了一下,“我答应了。”

她的身体尚在虚弱状态,必须先加以调理。沈明温得知她答应做伪证,正是心花怒放,自然不会吝啬这些,甚至给她置办了一套新衣,免得觐见时落了他王子殿下的脸面。

师若颦还亲自帮她束发化装,将她眉目轮廓修饰得更加硬朗。女子站在妆镜前,瞧着里面的少年笑得很有一种成就感:“这才伪装得像样。你之前那样骗骗沈明温这种没见过世面的还成,到了昭王眼皮底下可是很容易露馅的。”

她又警告上官陵:“你可别想着玩什么花招。大王子记仇得很,你若敢糊弄他,就别想活着走出临皋!”

上官陵微笑:“我知道。”

关涉切己利害,沈明温果然很有效率,当晚她就得到了宫中传召。

灯烛煌煌如昼,王座上年迈的昭王一身深色绣袍,气势威严。沈明温和师若颦一左一右侍立在丹墀下,笑容中带有几分成竹在胸的得意。

过了今晚,二王子明良怕是再无翻身之地。

上官陵款步入殿,在陛前行礼:“臣上官陵参见大王。”

昭王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犹若洪钟:“大王子举荐你时说,你是君九兰唯一的弟子,博闻强识,才能非凡。”

“这是王子殿下抬爱。”

“你从东边来,那里可有什么新闻?”

“最大的新闻,莫过于昭国之危。”

她说得认真,却惹来昭王一声嗤笑。

“昭国民安国泰,何危之有?”

上官陵深吸一口气,余光疾扫过侧边两人。顾不得,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大王,”她毅然抬起头来,朗朗言道:“臣闻王者不绝世,霸者无强敌,千钧之重加铢两而移。以昭国之盛,天下除北桓外莫能与争。容国虽大,然南疆未稳;长杨志野,但国小地贫。可如今,两国联合,企图共吞连越,倘若彼国得手,则容国南方永固,国力愈增;长杨变弱为强,眈视北邻。届时,昭国外有三强环伺,处境何其艰险?大王尚言民安国泰,殊不知利剑悬梁,祸患只在朝夕,岂不是危中之危么?”

这番话一出,师若颦顿觉不妙。

沈明温不料她竟敢临场变卦,只字不提二王子里通外国,却句句将矛头指向长杨,脸色陡变,惊怒之下竟不管不顾地喊出声:“上官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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