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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忘情无归

小说:

栖梧雪

作者:

花将离

分类:

现代言情

少年攥紧夺来的长刃,血痕沿着刀脊蜿蜒滴落。

不知何时,雪絮再度纷扬,天地间模糊了界限。

弥漫雪雾中,断断续续的哀求与痛呼在耳畔回响。朦胧间似有往昔絮语,如同隔世之音幽幽传来。

“小清往后...想成怎样的人?”

“我...我想当个匡扶正义的神捕。断不平之事,保八方安宁,让世间的坏人听了我的大名都不敢作恶!”

少年眉梢落下一片雪花,像极了女人常年寒凉的手指轻点在他额间。只是他从不觉得那指尖很冷。相反,他甚至贪恋这份触感。

然而此刻却有温热液体滑过他的下颌,将那些凝结的霜雪寸寸融化。

楼阁之上灯火通明,歌舞声遥遥传来。在这样的灾年之中,唯有徐府与周遭格格不入。

少年仰首望去,那药效带来的眩晕感让他有些恍惚。

“当捕快的话...”记忆中那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纤纤细指轻轻戳他额头,“你师父怕是要被你第一个缉拿归案呢。”

“那如何使得?”年幼的少年扎着马步认真思考良久,突然煞有其事答道,“那我要做师父这般名扬天下的侠盗!劫不义之财,济贫苦百姓,让天下再无饥寒之人!”

少年只觉头颅似要炸裂开来。

分不清是血水、汗水还是泪水在面上流淌,他浑身上下充盈着使不完的劲道,就连手中刀刃刺进面前男子腹部时,那骨肉碎裂的触感却只如穿透一张薄纸。

这般饮鸩止渴的快意既让他沉溺,又令他煎熬——唯有记忆中模糊的低语,能让这颗狂跳的心脏稍稍平息。

“这可不成...别瞧你师父整日洒脱,江湖里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的性命。单是他那些遍地的仇家,就累得咱们三天两头搬家。”女人微微蹙眉,苦恼道,“若再添个小侠盗,我岂不是要操双份的心?”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少年托着下巴思索片刻,突然眼睛发亮,“那师父在外行侠仗义,我就在家护着师娘!让那些歹人连咱家门槛都不敢碰!”

女人忍俊不禁:“孩子话,哪有徒弟成天守着师父师娘过日子的?”

少年却挺起胸膛:“我就要侍奉师父师娘一辈子!不...师娘做饭那么好吃,两辈子都不嫌腻!”

是了。

师娘。

他要救师娘。

少年猛然忆起此行目标,发狠地挥动手中利刃。他毫不在意刀锋究竟砍中了什么东西,此时他只有一个念头——斩尽挡在面前的所有障碍。

少年嘴角泛起冷笑。

——若那黑袍人所谓的“阴阳逆从丹”副作用仅止于此,未免也太小觑了他?

区区这点疼痛,根本不算什么...

只是下一瞬,少年只觉小腹窜起一股剧痛,令他双腿一软,整个人重重跪倒在地。

少年模模糊糊抚了一把痛处,只看到满手的血。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某种异变——毕竟这般以一敌百的力量,岂能没有代价?实则他也曾听说过江湖上某些邪门秘术,多是折损寿元,或以男儿家的根本为祭,以换取短时修为暴涨。

他虽未经人事,却也隐约明白自己付出的是何种代价。只是面对重重围杀,既已踏出这一步,便再无回头路可走了...

寒光在头顶闪烁,生死只在一念之间。

伴着野兽般的低吼,少年猛然荡开周身兵戈,竟迎着刀丛摇摇晃晃直起身来。

锋刃一寸寸逼近少年,人群却始终无人敢率先出手。

少年自他们的眼中看见了恐惧。

这种掌控生死的快意前所未有,仿佛在敌手的认知里,他已成无法抗衡的煞神。原来这就是他一直以来渴望的、师父眼中的天地——当力量化作实质的威压,这些人便如蝼蚁般渺小。不必施展精妙招式,只需信手挥刃,生死便成定局。

昔日城门前,师父那般震怒,为何仅以扇风荡开追兵便拂袖而去?师娘分明抬手便可诛尽宵小,却为何非要替他担下这欲加之罪,遵循他们所谓的公道?

少年仍旧想不明白。

然而他更没有意识到,沸腾在经脉中的力量,正将他最后一丝清明拖向深渊。

待少年回过神之际,早已踏着满地的尸首,跌跌撞撞地立在楼阁前。

“不要杀我...我只是个伙夫...求你放过我...”眼前人在他指间战栗,少年从对方瞳孔里望见个浑身浴血的身影。

“我师娘...何在...”那是一个全然不似他往日的声线的、沙哑阴柔的陌生嗓音。

“在...在...在...”那人结结巴巴指着上方。

恰时楼上传来凌乱脚步声与丝弦声,夹杂着那等靡靡之乐,恨不得昭告所有人,那处正上演着何等戏码。

少年松开手,那伙夫趔趄逃离,却忽而脚步一僵。少年反手拔出刀刃,对方已然咽气倒地。

已经杀了这么多。再多杀一个,也没什么分别。

就像那黑袍人说过的。

——杀人,还需要什么理由么?

耳边隐约传来婴啼,仿佛穿透他混沌的思绪。恍惚间,女人看着他,神色复杂:

“小清,你讨厌这个孩子么?”

他记得,那是某次他怀抱婴孩,那襁褓中的稚子却因着不晓事,不知何时竟溺湿了他的新衣裳。

仿佛连日积攒的疲惫与窒闷都在这一刻骤然爆发,少年破天荒与婴孩怄气。任凭女人如何软语致歉,答应再为他缝一件新衣,他却仍攥着脏衣生闷气。

他深知女人与婴孩皆无亏欠,只是胸中翻涌着难以名状的怨怼——那对夫妇本不必这般劳苦,偏要为这稚子倾尽所有。既如此,当初何苦执意要这稚子?

于是在那日傍晚喂米汤时,少年思虑过重走了神,不慎呛哭了怀中婴孩。

彼时女人正是如此看着他,轻声问道:“小清,你讨厌她么?”

少年感到莫大委屈。他素来不是心胸狭隘之人,怎会为件衣裳暗生歹念——那确是个意外。可对方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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