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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 第90章

小说:

与“反贼”破镜重圆了

作者:

水底青山

分类:

古典言情

孙龙自从将当年之事说与傅徽之后,一连多日不安。总担心傅徽之会将此事泄露出去。

眼看一月光景过去,仍然无事,孙龙才松口气。

目下更无疑虑。谁知今日家僮便报县尉来此,孙龙惊慌出迎。

看见苏敬负手而立,孙龙赔笑道:“县尉,甚风吹得到此?”眼睛却偷偷向苏敬身后瞥。见苏敬是独自来此,心才稍稍落了些。

孙龙面上堆笑,心里却在大骂“狗官”。苏敬本就生得比他高,还用下颔看人。有甚了不得的。

苏敬并不看他,只道:“本官能进去坐坐?”

“自然自然,县尉请。”孙龙将苏敬延入堂中,请他入座。苏敬却不坐。

孙龙略尴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等家僮奉茶出,苏敬方开口:“今日本官来,是想请你写封书信。”

孙龙小心地问:“不知是何书信?”

苏敬目光如刀,飞向孙龙:“匿名书。”

孙龙下意识低了眼不敢正视,双眉不自主地抽动。须臾抬头,仍是装糊涂:“什么匿名书,县尉何不说详细些。”

苏敬压着怒火,耐着性子道:“八年前,你如何写的匿名书告发谋反事,今日便如何写。只一点,将贼首姓名添上去。”

听到“谋反事”三字,孙龙赶紧疾步过去合门。直到苏敬说完,才接道:“县尉说哪里话,我八年前何曾写过什么匿名书?是、是云郎君说的罢?”

孙龙长叹一声:“县尉有所不知。自从那云郎君救下我兄子,他常常过来索要钱财。我感激他救了我兄子,便都与他了。只是今年手中拮据,给得少了,上回他来更是一钱未给。想必他因此怀恨在心,才说了这些话来污我。”

苏敬笑了,笑只在皮。他很慢地说道:“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孙龙愣了愣:“何意?县尉为何信云郎君不信我呢?我所说句句属实啊。”

苏敬冷眼看他:“难怪他要托我做此事,想不到你竟是此等厚颜无耻之人。你别与我说这些,我只问你一句,写不写?”

孙龙坚持:“我不知道什么匿名书,我如何写?”

话音刚落,苏敬的手立刻握上了腰间的刀。

孙龙这才慌了,后背紧贴向屋门:“县、县尉可有凭据?没有凭据,你不能捉我!”

“我捉你?”苏敬倏尔怒睁双目,“我只想杀你!”

当年因纵火案,孙龙与苏敬打过几回交道,何曾见过他如此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孙龙几乎惊叫出声:“县尉你可是官!怎能仿效强盗贼人做事!”

“那又如何——”长刀铮然出鞘。

孙龙大惊失色,再顾不得,急转身开门,口呼救命。

然而“命”字尚未出口,便觉衣衫牵动,口中倏地被强硬塞进一物。

苏敬没有将刀架在他脖子上,但他再不敢动一下。

孙龙不由向下看去,衣摆已缺了一角,而那片衣角自然已在他口中。

电光石火间,苏敬便能割了他的衣角塞入他口中。若当真想杀他,简直是易如反掌。

孙龙忍不住腿软,直跪下去,却被人揪住后领。紧接着一股大力袭来,他身不由主地随着那人力道向后跌去。

后背撞地,孙龙痛叫一声,却因嘴被堵住,叫声低而闷。

苏敬手提长刀一步步向孙龙走去。

孙龙也不敢将口中那团衣角拿开大叫,只能手脚并用,不住向后挪动身子。口中呜呜有声。

苏敬声缓,吐字却极重:“你口中每年向你索要钱财的‘恶人’,为了救你的孩子,半背皆被烧伤,火疮痕经年难消。这些他怕是从未对你说过。”忽而音陡高、声转急,“而他!也是因你所写匿名书才被捉的赵国公的三子!他已有足够的凭据证明赵国公根本与此案无关!他不顾性命救了你的孩子,你却害了他父兄,害了他整个家族!”

听到云脩竟是赵国公三子,孙龙瞬间寒毛倒竖,面露惊恐,后怕不已。

苏敬霍然出刀向孙龙搠去。

孙龙口中呜声倏止,双眼似已凸出。

不见血光。刀尖不过停在孙龙咽喉上一寸。

“而他那日怕是没动过你一根手指罢?他性情还是太好了些。换作是我,不搠你几刀真是难解心头之恨。再不济……”苏敬将刀尖上移,刀面贴上孙龙面颊,“也要朝你这面上招呼几拳。”

冰凉刀面贴面的那瞬,孙龙不受控制地浑身一震。又怕苏敬当真动手,口不能言,便只能将头小幅度地摇着。

“你不肯作证,他便退让。请你再写封匿名书,只是添上贼首姓名而已,不须你作证!这样你都不愿?”苏敬居高临下,轻蔑地看着孙龙,一字字道,“今日你只有两条路,写、或是死!”

孙龙再顾不得了,口中含糊地叫着,疯狂点头。

苏敬却又动了刀。

孙龙惊恐地看着刀慢慢移向他面中,又开始疯狂地摇头。下一刻口中一松,苏敬不过用刀尖挑去了他口中的衣角。

孙龙能开口了,当即叫道:“我写,我写!”

苏敬终于转开了刀锋。

孙龙踉跄着几步扑到案边,寻了笔墨纸砚来,又将壶中的水倾入砚台便开始磨墨。

他抖着手一面磨墨,一面偷眼看苏敬。苏敬的刀仍未入鞘。

孙龙甚是慌张,手颤得不能自已,墨汁溅得到处都是。直到握上笔时,手还在抖。

苏敬见他握着笔却不下笔,讥笑道:“怎么?扮你兄弟扮久了,字迹也仿了他的?不知道自己原本怎么写字了?”

“不、不是。”孙龙匆匆下笔,却失了轻重,明显写糟了。

孙龙又偷觑苏敬。

不防苏敬举刀敲了敲案角。孙龙身子一震。

苏敬道:“手抖也写,写到不抖为止!”忽又警告,“你最好别动其他心思。”

“不、不敢。”孙龙不敢再偷看,一刻不停地写。不移时,便写了满手满背满头的汗。

一模一样的书他写了十余纸。只是越写手越稳,字也越好了。

最终孙龙将写出的最满意的一书,小心地递给苏敬。

谁知苏敬只瞥了一眼,便动手将那纸扯碎。

孙龙忍不住惊呼:“这是最工整的一纸!”

苏敬并不理他,只将案上其余在孙龙心里已是作废了的十余纸拿起翻了一翻,最后选定一纸,细细看了一回。

孙龙忍不住出声提醒:“这纸写得不好,我再写一纸。”

苏敬不耐地道:“那日你乍知谋反事,心中无有慌乱?难道能字迹工整地写下匿名书?”

孙龙愣了片刻方道:“县尉说得是。”

苏敬终于收刀入鞘。又将那纸折了藏入怀中,再撕碎其余的,丢给孙龙,道:“自己烧了。”

孙龙连连应声,又远远跟在往外去的苏敬身后,假作欲相送的模样。

苏敬手触上屋门那瞬,却忽然回首,冷冷道:“别让我拿住你的把柄。”又回首开门,“好好行善积德罢。”

看着苏敬行远,孙龙腿一软,瘫坐于地。

…………

有人叩响了村舎门。

傅徽之步去开门,识出来人是晋王身边那心腹黄门。

黄门双手执书,恭敬一礼:“殿下命我送信与先生。”

傅徽之接过,还礼:“有劳。”

黄门辞去。傅徽之便展信一观。

言心莹自身后靠近,问:“晋王说什么?”

傅徽之将书转递给言心莹,言心莹看时,只有八个字。

北越犯境。右骁卫将。

意即北越来犯,仍是右骁卫大将军带兵去平乱。也是庞家将要动手了的意思。

言心莹莫名紧张起来,跟在傅徽之后面进了屋。

傅徽之坐下后,劝道:“还是教你家人出京暂避罢。”

言心莹与他对面而坐:“你是忧心……”

“我并无后顾之忧,可你有……若庞家最后别无他法,挟持你阿娘,或是燕国公府中人,逼迫你阿舅。他也为难……”

这些日子言心莹并非没有回家劝过,可言照玉总觉得她的话太过荒谬。如若早些安排,她父兄应能告假出京。

言心莹道:“我父兄官职在身,一时不好告假。只能先让我娘带着府中女眷与长者稚童出府。燕国公府是我外祖父和亲眷……”

傅徽之握了言心莹的手:“记得与叔父或叔祖父说,别忘了将阿裕带走。”

言心莹回握他的手以示安慰:“放心。我即刻便去!”

“我与你一道。在城外等你。”

“今日有些晚了,若赶不上出城,我或许便宿在城里了。你还是别去了,怎会总如那日遇晋王一般,不会有什么事的。算来潏露也快回来了,你便在此候她罢。”

傅徽之应了,将言心莹送至村门。看着她上马驰去,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方转身欲回。

方抬一步,竟听弦响!

傅徽之当即侧身,一支羽箭赫然射在眼前篱门之上。箭杆犹自震颤有声。靠近箭镞处系有白巾。

傅徽之回望一眼,射箭者头也不回地疾步而逃。

村口并没有什么人。

傅徽之回头拔箭,取下白巾,折断箭杆,藏入袖中。慢慢往回走,又展开白巾来看。须臾止步。

未几又听身后有人唤“公子”。他忙折了白巾,塞入襟怀。而后转身。

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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