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蝉道:“我替她去抽签。”
自从认识了周青崖,魔抛头露面的事情做得多了,愈发不怵四面八方而来探究的目光。
关胜很是不满,盛气凌人地握住重剑:“怎么?她是吓得腿软了来都来不了。让你来代替抽签。”
他声高而浑厚,像是用声音就能逼退人。
但真正令人胆寒的是他手中重剑。剑身异常宽厚,远超寻常长剑。
剑脊线上凸起一道狰狞的棱,如同巨兽的脊椎。
“哪条规则有说不可以吗?”
顾明蝉笑意盈盈地盯着他的眼睛反问。
依着宁既明教她的话术,讲规矩,论道理。她生得极其美丽,一笑更是动人心魄,柔得似水,众学子一时几乎都忘了她是魔,看得痴迷。
关胜脸色不悦。
他不喜欢这样天生妩媚的女人。
妩媚的女人是危险,是毒药。
“当然可以。”一旁的梅潭柘飞快抢答,他迫不及待地想结束。
师兄远远淋着雨站着,站得像一个玉雕的痴人。
师兄心碎不心碎他不知道,别人心疼不心疼他不管,反正梅潭柘就想快点结束,早点接师兄回去。
别人都以为师兄从小是世家公子,可师兄在那个家一天安生日子也没有过。爹娘没见过,被小叔时刻提防监视。
师兄这辈子只爱过一个女人。遗憾天公不作美。师兄道侣早死,也没有留下一儿半女。
这么想着,感性的梅潭柘忍不住泪水打转,心不在焉地将签条递给程四方。
跌宕起伏,无亲无爱,孤苦伶仃。
师兄这一生也太惨了吧。
程四方胆战心惊地从悲伤地耸了耸鼻子的梅潭柘手中接过抽签结果。
少年动作颤颤巍巍,心中崩溃,抽签结果是有多差啊??
梅教导不敢看他,甚至提前为他哭丧了。
打开一看,程四方对阵谢妄原。
姜殷对阵殷秋。
关胜对阵周青崖。
两眼一黑,还真是很差。
殷秋拿到结果很快就离开了。希望他的妹妹也能惜时如金,珍惜人生这最后的时光。
关胜望向顾明蝉:“转告给那小妮子,若她输了,我要她摘下装神弄鬼的面罩。”
“哼。”
魔女不置一词,只唇角勾起一抹极浅、极冷的弧度。
不轻不重,优雅清晰,又正好让全场人都能听到。
“这抽签对阵,可见老天爷也是个爱看热闹的闲人。”台下宁既明忍不住感叹。
老天爷翻手为云,能让英雄豪杰扬名立万;覆手为雨,也能让兄妹相残手足相争。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未等他回头,只听"砰"的一声轻响,另一把雨伞的伞骨与他的油纸伞猛地撞在了一起。
冲力让对方一个趔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一侧倒去。
宁既明反应极快,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稳稳托住了对方的胳膊。
入手处,触感紧实,显然是常年练家子的模样。
“姑娘,你没事吧?”他垂眸看去,温和问道。
对方踉跄着站稳,低着头,似乎在整理衣服。
雨水遮挡了人的视线。让他一时没看清,这女子是自小跟在楚菀身边的女侍。
“姑娘你没事吧?”
她低声开口:“九殿下。”
许久不曾听人这样恭亲地称呼过自己,宁既明竟有片刻恍惚。
“贵女有话托我带给您。”她声音压得更低,“别去。”
雨水从伞边不间断地滴滴如珠帘坠落。
母亲离开人世的那天,他离开洛京城的那天,似乎都是雨天。
宁既明回过神来,笑了笑:“也替我转告楚姑娘:多谢。”
*
周青崖没去抽签现场的原因很简单,非常简单:她太困了,睡过头了。
神识出窍,连续挥剑两个时辰,而且时刻处在圣人的威压下,几乎让她神魂耗竭。
她蒙着被子想,反正宁既明和顾明蝉会去的。他们代替她抽签,万事大吉。
她继续香香睡觉,保存体力。
“是该保存好体力。我查到那个关胜是中州守境人,常年在边境与蛮族厮杀。"
“他的剑法是在生死之间磨练出来的,每一招都为杀伐而生,追求一击毙敌。”
“这种剑法优点是威力无穷,但缺点也同样明显,不够灵活,消耗极大。重剑惯性大,变招慢,你要不停地游走,不停地骚扰。”
宁既明以手指在桌子上画来画去:
“他每挥出一剑,内力和体力都会大量消耗。而你保存实力,与他周旋,等他力竭之时,便是你一举取胜之机。”
傍晚,三个人一排坐在窗边,吸溜吃面。
宁既明罕见地对剑道激情洋溢,侃侃而谈。
周青崖抬了抬眉毛:“你什么时候对剑道这么感兴趣?怎么,打算弃文从武了?”
宁既明十分真诚:“当然是因为关心你。”
顾明蝉往碗里倒了壶醋:“我俩回来的时候,路过赌坊,开赌武试复赛。他把全部身家压了你赢。”
宁既明:“吃面也要加醋?你上辈子是晋人?”
顾明蝉:“晋?”
“中州的北边地区。听说过晋商人走西口必备两大件么,一壶汾酒和半坛老陈醋。遇上沙尘暴迷眼,倒几滴醋能润目洗鼻,遭遇马贼袭击就掀开醋坛盖子喷人。”
“别岔开话题,”周青崖兴致勃勃,“我的赔率如何?
“一赔百。没人赌你,都赌的殷秋。”宁既明用手敲了敲桌子,“不过高风险也意味着高收益。只要你赢了,咱们这房子就能换个更大的了。”
“换房子干什么,现在这房子已经够大的了,我可不想再还房贷了,”周青崖舀了一勺红辣椒,“全部身家都压我,那这几天你喝西北风呢?”
顾明蝉擅长说大实话:“他这不是来你这蹭吃蹭喝了吗?”
宁既明:“说得好像你付钱了。”
顾明蝉:“我晚上陪阿青一起睡觉。”
宁既明诧异:“你们两玩这么大?”
窗外,雨丝斜斜打在院子里的绿叶上,不疾不徐,溅起细碎的水花。树下砖缝里,青苔借雨长得更肆意鲜活些,墨绿一片。
三只并排的秋千此刻正随着风,一前一后地晃,像三个欢快的孩童,把时光都晃得软绵起来。
周青崖低头咬了口面条,温热的汤汁滑进喉咙,熨帖了胸口。
曾经她跟随着散修联盟,走南闯北。
有过御剑千里的潇洒,剑指天涯的不羁;也有晚霞大江垂钓的闲适,茶馆酒肆谈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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