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傍晚,霍钊到了楼策府上。
楼策的伤在腰处,将养半月已经好的差不离了。他倚在榻边,亲自倒了杯酒来,“今日老太君过寿,我不能去拜贺,先遥祝长辈一杯。”
霍钊拦住他,“你伤还未大好。”
楼策咂摸一下嘴,遗憾道:“可惜上好的剑南春,光看着不能喝。”
霍钊低笑,饮尽自己那杯。
“你让我查的事儿,还是没有消息。”楼策瞥他一眼,“派去南地的探子顺着邙山上游下游找了一遭,依旧一无所获。”
霍钊神色一正,放下杯盏。
霍钰那时候就是在邙山被包抄坠崖的,他当时累任中郎将,负责带先遣兵行路。而南地林木繁茂,山道险阻,不光如此还错综交杂,后来听兵卒说,大胤的军队到了那儿方向顿失,当然必不过熟悉地况的南藩。
但就算有一点疑虑,他也没办法放过。
“我会继续再派人去,行远,多谢你了。”霍钊语气郑重。
“唉,这算什么。”楼策搭着他的肩膀,又说,“二弟终归是死了,但你这是怎的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这找了也有小半年了吧?”
霍钊抬眸看他,道:“不光是为阿钰,三万将士出征,只剩千数还朝,那南藩就这么用兵如神?何况杨嵩过去没半月,南藩便溃不成军,个中缘由,委实不能细想。”
“你是担心前次军中出了内鬼?”楼策神色一凛。
霍钊不置可否。
楼策沉默片刻,劝道:“这些左不过是咱们的猜测。”
“上次骁兵卫那遭,怎不是魏王来探你的虚实?他想借此再栽他三弟一笔,扯住了底下两郡的小辫子,如今朝中正风声鹤唳的,保不齐哪日就要变天了。”
隆德帝嫡长子早逝,三皇子汉王贤名远播,魏王又占个‘长’字,两位皇子一早便开始拉帮结派。
前月里魏王手底下的两位巡抚联名上书,说上报闹饥荒的两州粮仓充盈,顺藤摸瓜查下去,发现那两州的知州得以借此倒卖余粮。
“这帮人蛇鼠一窝,是要大发饥荒财呢。”
楼策也不是不知,如今朝中各位其主,只是一想到他们堂而皇之地公然敛财,自然心中愤恨。
这些人,可有半点纲纪法度,可有半点为人臣子的觉悟?
看楼策满面怒气,不像方才闲谈的从容,霍钊当下便知他这位好友心中所想。
大抵是深深痛恶于如今朝堂中的风气。
“行远。”
霍钊手指点了点桌面,提醒他冷静,“如今正是陛下议储的关键时候,自然有人是坐不住了。”
楼策这才平复些许。
皇子们正当盛年,陛下却迟迟不肯定下储君人选,有人就是借此局势动荡不定之际,插手储位之争。明里暗里,谁清白都说不准。
想到这里,楼策也不再逞意气,笑了笑,“倒是我一时冲动了。”
二人又聊了片刻,有小厮送来邸报,楼策如今养伤,大小事都不能到衙署去处理。他信手翻看几眼,忽而开口:
“对了,我手底下人今日回来都在念叨寿宴的事呢。”
“寿宴的事?”霍钊问。
楼策道:“我麾下那个殉职的亲卫,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何东?”霍钊准确无误地报出了名字。
楼策点头。五年前,他率军南下,奉命护送前梁遗下的国玺,未曾想返程路上被前朝遗臣围困,何东为保国玺陷入敌阵,最后死在了战场上。
他当年给了何家很大一笔抚恤金,每年战死的兵卒不少,他后来几乎都快忘了这个人,细想起来他作为主将还有点惭愧。
楼策说道:“他家只剩一个寡母,听说今日那位何家老太太也被请去了宴上,兵卒们私底下都说你仁厚呢。”
霍钊略愣了一瞬,“还有这事?”
楼策便明白他不知情,道:“许是你家管事心细,不过这些东西考虑妥帖也好。”
霍钊自然记起了前些日子殷婉送到他案头的那份名簿。
当时他因她乱动了东西而有些不虞,也没注意那单子上的人选,总归都是后宅的事,他根本没必要记挂。
可现在想来,有些地方她也的确费心了。
楼策还在絮絮叨叨,霍钊没说话,无奈一笑。
最后霍钊并没有在楼策府上留多久,他这趟本就是要问南地的事儿,顺带探病,自然不好多打扰。
等出门,侯府门房的人递消息过来,“侯爷,大小姐一家的车马已经到了河津道,约莫不日就能到了。”
霍家二房长女霍泠多年前嫁到了麓郡汪家,今次她夫婿汪载元被陛下特召回京编纂典籍,霍泠也得空回来探亲。
霍钊“嗯”了一声,让他先回去通知太夫人。
门人领命退下。
霍钊又去了趟外城军营商讨军情,等回府,寿宴彻底散尽。
仆役往返于宴厅移花盆,背地里隐约有几人在小声嘀咕。
“看呢,今日夫人都没有参加宴会。想也知道,这种大日子自然不能让上不得台面的人去,免得败坏了咱家的门楣。”
身边那约莫是个管事儿的大丫鬟放下花土,笑道:“这是咱们老夫人的意思,她能有什么好名声?一人一句唾沫星子也叫她受不住了,还不得乖乖听长辈的。”
及此,霍钊已然面色铁青。
一边的小丫鬟却全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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