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钊走到空地。殷婉背对着他,忽然听到丫鬟们纷纷朝前行礼,“侯爷。”
他怎么过来了?
殷婉仓促转身,一人一狗顿时愣在原地。
霍钊神色凉凉地看向她怀中,小可怜耷拉下眼皮,再没有了方才的活泼劲儿。
对上霍钊厌烦的眼神,殷婉先往旁边避了小半步,怕他又不高兴了,便道:
“方才路上碰到了这小狗,看它可怜先带了回来,等一会妾身就把它送到后罩房去,不会让它在院里多待。”
“侯爷您息怒。”她小小声说完,看着怀中瑟瑟发抖的小可怜,忍不住心酸。
“我有说不让你养了吗?”霍钊的凤眸淡淡看过来,一边朝屋里走一边把手上的缰绳扔给了阿东。
殷婉迷茫地眨眨眼。
反应过来,旋即便道:“多谢侯爷!”
她冲栖夏招手,把小可怜递了出去。
“侯爷要用膳还是用茶?”
她紧跟着霍钊进了门,打起珠帘便引他入内。
一副主客分的很清的样子。
霍钊没回答,只是坐了下来,眼神落在了软塌边的桌上。
那里乱蓬蓬放了一堆绣活样子,虎头鞋,虎头帽,茸茸衣裳,口水帕……都是小孩子的东西,做工很是精致。
“这些是前日绣房送来的,弟妹不是还有几个月临盆么,要让长辈那边先掌眼……”殷婉顺口解释道。
其实侯府自然有绣娘,只不过姚灵蓉说那些人粗心看不上,非要叫她请外人赶制。
殷婉想了想,当下便把东西收了。
霍钊哼了一声,“还有小半年呢,二房也是心急。”
殷婉再没多说,转而递给他茶水。
霍钊抿了一口道:“过些日子阿姐要回京,到时候你同我一起去。”
他撂下这句话,没多久便走了。
殷婉送他出门,等回来,值守丫鬟们站在屋前。栖冬让换岗的人下去,“夫人要安寝了,你们去关了外院的门。”
淡粉的裙边从门槛边缘划过,好像摇曳的水中波纹。
殷婉看着几个小丫鬟离开却若有所思,她侧身看向身旁的栖夏,小声地吩咐几句。
栖夏点点头,又问:“咱们院里人都要留意吗?”
殷婉道,是。
转身回房,栖冬剪亮烛花,还在还念叨霍钊今日来的突兀。
“……不过主子,那姚氏把满京城的绣娘都挑遍了,私底下这般摆谱搓磨咱们,您怎的不趁此机会跟侯爷说道一二,保不齐有侯爷替您做主呢。”
殷婉把绣活又摆出来,淡声道:“何必呢?总之都是内闱的事儿。”说了,霍钊未必会放在心上,反倒会招惹是非。
她哪儿敢高看自己,何况有些话就算说了也没用。
毕竟会听她说话的人,早就不在了。
支摘窗开着缝儿透气,殷婉伸手去取撑着的窗棍,忍不住看向外间氤氲灯火下那个离开的背影。
她错了呼吸,一遍遍用目光描摹着。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魔怔了,只想再多看看他,哪怕几眼也够了。
.
几日后,两辆装点古朴的马车停在了侯府门前。
霍钊下衙后就一直呆在书房处理公事,到晚间,他从桌案前站起身,去抱雪院。
殷婉已经候在廊下,见他来,先垂首行礼。
昏暗的烛火照在她微微低垂的脖颈,衣领漏出的方寸之地,泛出一种近似于羊脂玉般的细腻质感。
霍钊的视线向外移,最后落在了她足下的台阶上。
“该走了。”他道。
殷婉应诺,隔着小半步跟在霍钊身后。眼前是绛色斗篷,郁郁的颜色,把他脊背衬得挺拔如松。却不知怎么了,他今日神色倦怠,原本凌厉如锋的眉眼时不时轻皱一下。
殷婉想问他,忍了忍没开口。
直到宴上,殷婉才知道原委。
徐太夫人一从锦屏后走出来,便看向霍钊,“公事忙是真,可钢筋铁骨也吃不住你这么耗神,总也得打对着点身体。”
霍钊便道:“是孙儿的疏忽,竟不慎染了风寒。”说罢,亲自过去扶了老人家落座。文氏见状,脸色猛地灰败下来。
旁边正对着殷婉的次席坐着个年轻女子,发钗很简洁,直领对襟褙子上面缀着竹纹织锦,柳眉淡扫,由内而外透出一股子书卷气,尽管如此,神情却一点都不冷淡,反倒看着很热络。
霍泠安顿好幼子诚哥儿,就关切地对霍钊道:“等会儿阿姐亲自熬制些药膳给你。”
霍泠到了麓郡,一心痴迷于研究古方药典,俨然已算得个行家了。
“阿姐回程舟车劳顿,想必疲乏得很,我可不敢劳动您。”霍钊朝她笑了笑,唇边掀起个很小的弧度。
这还是殷婉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种神色。
霍钊本就生得俊朗,往日一身威势压着,眉眼只让人觉得不怒自威,可此刻眸光朗朗,竟恍惚带着一种少年人的清隽感。
他若能多笑笑该多好……
殷婉手中一紧,猝然搁下茶杯。
“怎么了?”霍钊问。
殷婉摇头,回过神来,为他斟茶倒水,又取了润肺的糖浆倒进去,直至递到霍钊手边。“侯爷身子不爽,用膳前先喝些热水为好。”
霍钊没有拒绝,伸手接过去。
宴席中途,诚哥儿迈着小短腿出列,奶声奶气道:“重孙知道阿祖日前过寿,特地准备了份贺礼,还望阿祖福寿绵绵。”
小家伙声音发糯,他刚三岁,还不到初初开蒙的年纪,却因为家中教养,未满学龄便熟读蒙书,一番寿联对下来,直逗得太夫人合不拢嘴。
径自把他抱在怀中,笑道:“好啊,诚哥儿早慧,这都是你们教养的好,保不准日后汪家还要出个状元郎呢。”
太夫人话是对霍泠的夫婿汪载元说的,
“我这把年纪了,早先谁能想到过会有四代同堂的日子。”
汪载元是个儒生,说话委婉却讨喜。
“外祖母身子康健,别说六十大寿了,就是百寿也是过得的,何愁看不到儿孙满堂。”
太夫人听后满脸欣悦。
“刚好,翰哥儿家要添丁,这可是我的福气啊。”
这是二房一大家子的喜事儿,三房是庶出又年纪轻尚且不论,与之相比,长房的这脉却是显得人丁不丰了。
姚灵蓉心里发笑,捧着肚子道:“孙媳前日里听说怀身之事是有说法的,好像说是把妊娠孕妇的旧物放在屋内就能很快有喜。我前日里刚换下了些巾帕,不如给阿嫂留着,兴许是有用的呢?”
话到了这儿,连徐太夫人都有意思无意地往殷婉这儿瞟。
满府人都知道霍钊和她二人并未圆房。
这让殷婉该如何自处?
文氏听这话,先气得脸色发沉,对姚灵蓉道:“没必要,侄媳妇你自个儿留着吧。”
殷婉这才心神略定,手抵住桌案,下意识看向霍钊,他还是神色冷淡得很,也不看她,根本辨不出情绪来。
过一会儿,捧着茶水的仆役鱼贯而入,宴前桌上摆了消食的点心。
姚灵蓉先前得了脸,便要趁机显显自己的手艺,端着一盒糯米酪就捧给了太夫人。
“孙媳手笨,还望祖母不要嫌弃的好。”
太夫人自然含笑吃下,姚灵蓉顺道在席间转悠了一圈,挨个分派点心,到殷婉这桌也停了步子。
她恭地呈给霍钊,双手把小碗放下,拌匀时,金灿灿的小颗粒在米浆中浮浮沉沉。
……是板栗?
“他不能用此物!”殷婉脱口而出。
话音落,堂中静了一时。
殷婉旋即错愕抬眼,正对上霍钊审视的眼神。
她不由垂下眸子,一时候竟不知该开口说什么。
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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