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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第 40 章

小说:

春色烧骨

作者:

琉西_

分类:

古典言情

白绫一事,令谢庭钰深受打击。

他让棠惊雨离得远远的,不再去见她。

他甚至给身边的人下令,不准在他面前提到任何有关“棠惊雨”的消息。

她在芦雪庵爱做什么做什么,他一点也不想知道。

既然后天的世俗桎梏可以被打破,那么先天的情欲也能自控,他早晚有一天能做到对她毫无波澜。

届时天地之大,她爱去哪里去哪里,别来他的谢府,别再来寻他,大家分道扬镳,江湖不见。

谢庭钰只觉自己心如磐石般冷硬,初初几日适应良好,寝食正常,上值正常,心情正常,一切正常。

直到第七日。

他坐在如玉书斋练书法,随手取来一副书贴临摹。

书贴洋洋洒洒,词句里描绘的是某一年的元夕佳节盛况。

他凝神静气临摹着,忽然写到“宝檠银钰”四字时,霎时顿住,无知无觉地笑道:“蕤蕤,过来写我的名字。”

回音浅荡,无人应和。

他尚未反应过来,将紫竹毫笔搁在方砚上,起身往左隔间走去。

“又故意不理人是不——”

半掀湘妃竹帘,往里一瞧,寂寂空庭,只余秋日阳光斜斜落在整洁空荡的罗汉床。

炕几上摆放着的蕨草已枯萎大半,更显秋日寂寥。

他慢慢地放下竹帘。

回到书案前,提笔要继续往下写。

然而笔法混乱,静气全无。

颓然将紫竹毫笔扔进水盂里,蓦然一瞥,又看见笔架一旁的镂空松梅紫檀木桌屏,屏面是裁切的花笺,纸面上正正写着:

桃李春风一杯酒,

江湖夜雨十年灯。

——棠惊雨

如今二人之境况,真真完美契合这两句诗。

谢庭钰恼怒成怒地站起身,阔步离开如玉书斋。

他不再踏足如玉书斋。

要忘掉一个人,就要去见更多的人。

郊外的金桂苑如期举办折桂宴。

谢庭钰前去参宴,一身墨绿色修竹暗纹缎面圆领缺胯袍,领口解开,杂锦绣纹双翻领,腰间系一条白玉鞓带,一长一短两条和田玉佩玉,桂花绣纹香囊,脚踩乌皮六合靴,头戴青玉冠,可谓是风流倜傥,玉影翩翩。

托棠惊雨的福,小姐们都清楚少卿大人是如何的温柔情浓,纷纷过来寻他说话,要其为自己摘桂花枝。

谢庭钰笑着一一应承。

贾文萱和宋元仪气得不行,二人暂且联手,劝退不少要与谢庭钰同行的小姐。

以往谢庭钰倒是只关照贾宋二人,现在却是出来讲和,希望大家在折桂宴上都玩得开心。

前来参宴的哪个不是名门小姐,她们见谢庭钰如此态度,更不理会贾宋二人的喧闹,大大方方跟谢庭钰一道赏花饮酒。

贾文萱还因此怒道:“谢庭钰,你现在就跟一只发情的花孔雀一样四处招摇,令人生厌!”

宋元仪接话:“实非君子所为!”

听了她二人的话,谢庭钰一丁点儿都不生气,还对她们笑道:“二位小姐教训的是。”

说完,他继续跟其他的小姐们赏花饮酒。

贾文萱和宋元仪难得交好似的坐在一张宴席桌前,你一言我一句地将谢庭钰骂了个底朝天。

黎堂真听着瑟瑟发抖,悄悄离席去找老大。

原以为他还继续陷在红粉堆里,寻了好一阵,才在翠嶂的一个角落找到坐在石壁上独自喝酒的谢庭钰。

黎堂真微微仰头看他:“老大,你怎么在这儿?”

谢庭钰低头,对他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有事吗?”

“怎么瞧着,你不大高兴?”黎堂真踩着凸出的石块往上攀,寻了一个极为平坦的位置坐到谢庭钰旁边。

从此处往下一瞧,纷纷扬扬都是黄澄澄的桂花与碧莹莹的枝叶,隐隐可见攒动的人影,好一派诗情画意的景象。

“有吗。”谢庭钰扔了一小坛酒给黎堂真。

黎堂真接过,随口问道:“怎么不见棠姑娘?她的病还没有好吗?”

这是第一个,在他面前问起棠惊雨的人。

谢庭钰望着远处的桂花,表情淡淡的。“嗯,她还没好。”

“你是在为她担心吗?”

“没有。”

“那是为了什么?我第一次见你露出这种表情。”

“没为什么。可能是这段时间没睡好。”

“……哎,我也没怎么睡好。”

“哦?你又是为了什么?”

黎堂真顿了一下,脑海浮现出宋元仪的笑脸,用饮酒的动作掩饰落寞的笑容,说:“也没什么。估计是天气烦闷,睡得不太舒服。”

这几日下过雨,明明是秋高气爽,清和宜人的好天气。

但不妨碍这是一个好借口,足以掩饰那些不宣于口的隐秘情愫。

因此,谢庭钰应和道:“嗯。确实是天气的问题。”

说来也怪,明明折桂宴时身边万般热闹,他却更觉孤寂落寞,甚至躲到翠嶂独自饮酒。

那日后,他不再出席什么宴会。

这是谢庭钰第三次找柳世宗喝酒。

秋菊酿是冷山燕酿的最好的一种酒,胜过各家酒庄。

一口下去,清香醇厚,甘甜浓郁。

每一年秋天,柳世宗的这几位好友,都要来讨这一壶秋菊酿。

只是今年谢庭钰再喝,越发觉得苦涩难入喉。

连喝三杯,他都被苦得眉头紧蹙。

他没忍住对冷山燕说:“山燕,你今年的酿酒技艺有所生疏,这酒是苦的。”

冷山燕与柳世宗互看一眼。

冷山燕毫不留情地说:“我的酒不苦。是你的心苦。”

“瞎说。明明是你的酒苦。”谢庭钰当然不肯承认。

“怎么最近不见棠姑娘?她这风寒还没好吗?”

“我又不是大夫。我哪儿知道。估计快病死了吧。”

“你们,这是闹矛盾了?”

“笑话。她算什么东西。”在两位好友面前,谢庭钰不再伪装冷静克制,“还敢跟我闹矛盾。不就是一个供我消遣寂寞的玩意儿吗。耍什么威风。真能把自己当回事儿。没有我,她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鬼地方凄惨地苟活。低贱、愚笨、浅薄、脑袋空空、狂妄自大,从头到脚都挑不出一丝优点……”

他絮絮叨叨说着,仰头又饮了一杯苦酒。

冷山燕看着那张故作冷漠的脸,直接拆穿道:“庭钰,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好歹先骗过自己罢。”

此夜过后,他再没找过友人饮酒。

更衣入睡前,谢庭钰忽然瞧见放在竹榻边已经不知有多久的药枕。

他走上前,将那只药枕拿起来。

放到鼻尖一闻,除了药香,还有淡淡的松沉香。

抱着药枕一起入睡时,就好像抱着药枕的主人一样。

爱恨交织,情仇浪涌。

他也不明白,从前又不是没有自己一个人生活过,凉州军营时更苦的日子都有,说熬也就一睁眼一闭眼地熬过去了。

如今却一日如过三秋。

也不知从前那些没有她的日子里,都是如何熬过来的。

但他仍固执地想:我是绝对不会低头的!

次日。

谢庭钰唤来莲生,状似随口一问:“她——怎么样了?”

莲生回忆了一下在芦雪庵怡然自得的棠惊雨,思量了一番措辞后,说:“姑娘除了夜间总在哭,一切都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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