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四合,天光黯淡。
接连不断的拍门声哀哀响起,玉琢般的皓腕拍打着那木门,力道渐添几分急切。
一袭素衣勾勒出纤细的身形,单薄而楚楚可怜。门前之人柳眉紧蹙,似秋山含黛锁愁绪,双眸盈盈,泪意隐于其中,随时可能滑落。
朱唇已被咬得微微泛白,看得出来,此时女孩的内心十分慌乱。
“阮小姐,您请回吧。”
一位看门的奴仆见此情形,终是于心不忍,好言相劝道。
如此楚楚可怜的美人,他实在看不下去,奈何主人有令,断不能让她入内,他虽心有恻隐,却也只能遵令行事,不敢擅越半分。
“麻烦您再通传一下吧,爹爹遭逢急难,我在京中孤苦无依,并无其他亲眷可依,唯有堂舅能相助,还请帮帮我这一回!”
字字泣诉间,阮南枝的泪珠便如断线玉珠,顺着苍白颊畔缓缓滚落,声音也带了几分哽咽。
“这……”奴仆犯了难,纠结道,“阮小姐,不是小的不愿意帮您,实在是主人有令……”
他还没说完,大门就被忽地从里面打开了。
“吵什么吵!大早上的在我们林府哭丧什么呢,我们林家可没死人,真是晦气!”
林府内,走出了一个泼辣暴躁的年轻女子,她睨着无声落泪的阮南枝,神情满是不耐烦。
随后,不怀好意地嗤笑了起来:
“哟,我当时是谁呢?这不是阮大人的女儿,阮南枝吗?”
此刻的阮南枝,已经无心顾暇面前之人恶意满满的脸色,她尽可能地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可怜地垂着头,悲戚开口:“堂表姐,求您帮帮爹爹吧!”
“从前两家虽疏了往来,可终究是血脉相连的亲眷,如今爹爹被诬陷,我实在走投无路,唯有堂舅能帮帮我们了……”
林曼香见她鬓发散乱、泪痕未干,一身素衣沾了泥污,往日里那点娇贵气荡然无存,眼底顿时掠过一抹得意,嘴角也随之畅快地勾起。
没错,两家人原是亲眷。
她爹爹是阮南枝娘亲的堂兄,只不过,她爹爹不过是京中一个从九品的芝麻小官,俸禄微薄、位卑言轻。而反观阮南枝的母亲林清妍,嫁与苏州刺史阮礼为妻,阮家风光无两。
一来二去,两家境遇差距越来越大,他们家自觉矮人一截,不愿再与阮家接触,渐渐便断了与他们的来往。当林清妍因生下阮南枝难产去世后,更是斩断了原有的那点血缘关系,从此之后再无一点交集。
虽早与阮家断了往来,或许是嫉妒之心作祟,林曼香总暗地打探着那位嫁得风光的堂姨之女阮南枝的消息。
听闻阮南枝生得粉雕玉琢、貌若仙姝,虽然是死了个娘,可那又如何,当值好差的阮礼可是将她宠上天,锦衣玉食地供着,事事顺着,有求必应!
再瞧瞧自己,自己的父亲品级不高,根本挤不进京中贵女圈。家中钱财少得可怜,日日只能穿些过时旧衣,再怎么梳妆也难掩寒酸,活脱脱东施效颦,这份落差让林曼香对阮南枝的厌恶愈发深切。
现如今亲眼所见曾经的娇宠少女落到这般落魄模样,让她积压许久的郁气终于顺了,心头只觉畅快又平衡。
“哼。”林曼香撑着手臂,傲气十足地冷笑了一声,眼底满是嫌恶,“如今知晓你爹私通旧党、图谋不轨,早已被官府收监查办!你竟还敢来求我们林家为他求情?”
“这不是明摆着要拉我们全家陪葬,一起掉脑袋吗!”
“不是……”构陷张口便来,阮南枝连连摇头,鬓边碎发凌乱地贴在颊上,“爹爹没有罪,他是被冤枉的!”
一脸不屑的林曼香对阮南枝的辩解置若罔闻,不愿多听一句。
从前阮家风光无限,是她望尘莫及的存在,如今他们遭此横祸,林曼香本就乐见其成,自然不肯去相信什么所谓的冤枉,只巴不得盼着他们再难翻身。
“好了好了!滚吧,别在我们林府门前哭丧!”
林曼香不耐烦地挥挥手,眉眼间都透着一股子幸灾乐祸的意味,笑容在她脸上扭曲开来,那副嘴脸,满是落井下石的恶意。
末了,还不忘添了一句诛心的话:
“阮南枝,你可真是一个灾祸。你不仅克死了你娘,你还害了你爹,接近你的人,还真是都没有好下场啊。”
说完,她便难以自抑地哈哈大笑起来。
这样刻薄恶毒的话语,深深地刺痛了阮南枝的内心。
旁人的刁难,她尚能咬牙承受,唯独怕自己成为拖累,害了身边人。
长久以来,阮南枝总暗自觉得自己是个灾星,林曼香的字字句句,无疑精准刺中了她内心最深处的痛楚。
看着阮南枝的双肩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眼神空洞又绝望,一旁的巧杏再也忍不住了。
“够了!”她一把抱住了泪水满面的女孩,愤愤地说,“小姐我们走,这等落井下石的小人,我们不求也罢!”
巧杏咬着牙,将失去力气、只能默默流泪的阮南枝扶回一辆简陋的马车上。
事情来得突然,就在方才半夜,一道圣旨突然降临。皇上震怒之下,命大理寺将阮父捉拿入狱彻查。
缘由是阮礼任职的太常寺,本掌管皇室祭祀的物资调度与文书备案,被人告发借祭祀礼仪的隐秘流程传递旧党暗号,更暗中挪用珍贵祭器变卖,以此资助旧党余孽。
旨意一下,阮府当即被抄,万幸此案尚未定谳,阮南枝作为未参与其中的女眷,暂未被连坐问罪。
这等莫须有的罪名,阮南枝是半分也不肯信的。
她爹爹阮礼一生清正廉洁,素来奉公守法,对皇上忠心耿耿,怎会做出私通旧党、挪用祭器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可如今阮府已被官府封门,她孑然一身,已没有半分容身之处,总有冤情需要平反,却无处可诉。
阮南枝满心牵挂父亲的安危,父亲被抓时,身上风寒尚未痊愈,本就虚弱的身子,怎禁得住大牢里的折腾与拷问?
但她一介女流,既无门路在皇上面前递上只言片语,京中又无其他亲族可依,走投无路之下,才硬着头皮求助于在京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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