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峪关一带常年少雨,即便旧年梅雨时突然发了洪灾,也不影响它干涸的外湖和掺了沙砾的土地。
就是初春,还划着扎人的冷风。
脸上围着厚布的几人在日落前成功踏入淮安,南将军命军队在城门旁整装休憩,打算亲自和曲淮礼进去探看一二。
他虽常年驻守边关,却很少来过淮安。
上次来的时候,还是和老蒋一起过来挖地造山,大修水坝了。
不过今年的淮安看着要比往年人更多些。
“嗯?”南将军瞥见离城门不远处一坐山头上伫立着一座规模不小的寺庙:“城内的小寺庙怎得搬到城外了?这里的百姓竟能容忍它挪了位置。”
曲淮礼笑着摇头:“是多亏了阿离。”
想来当年男将军和蒋大人也遇到过淮安居民的固执。
蒋大人成功让他们让了步,而蒋离却直接将他们的后路断了,过上新的生活。
“挖通水渠之后,阿离还让人在水坝下游挖出一条水路,顺着流向通往大海,让不少听见消息的外出青壮年闻声归来,重新恢复淮安昔日的繁荣。”
连带着附近的沧阳和曦城都恢复了生息,逐渐能够打开城门迎接外来的商客。
蒋离曾经翻阅过的异域风情悉数有了再现的景象。
淮安是一座特别的城池,它没有官兵驻守,亦无侍卫日夜巡逻,大门两旁通常都是些活泼的孩童聚集嬉闹,还有穿着厚棉袍的老人坐在长椅上感受余晖洒下的最后暖意。
孩童的感知最为敏锐,见城门多了些外地人,自然三两相伴过来一探究竟。
“是阿离姐姐的男人!”
眼尖的小孩突然大喊,带着自己的一帮小伙伴围了过去。
曲淮礼对这一声十分受用,将袖中的零嘴拿出来统统分给了围上前的小土豆们。
一旁的南将军没听见孩童嘴里念叨什么,他揪着冲得最前的一个开始问话:
“你认识蒋离?”
那小孩被揪着后衣领,难受得在半空中挣扎:“什么蒋离?我只认得阿离姐姐,你这野蛮人又是谁?快放开我!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阿离姐姐?
南将军把小土豆放下,抬头看着前面笑眯眯给孩童发零嘴的曲淮礼,知晓他并没有欺骗自己。
所以矜矜真的还活着。
“你们谁知道许婆婆现在在哪?”曲淮礼问。
那边坐着的大爷笑呵呵开口:“来找许婆子?她现在在茶楼见老朋友呢,对了,怎么没见阿离跟你一起回来?”
曲淮礼:“她落了些东西在许婆婆那,我就是替她过来拿…既然这样,那张大爷回见啊。”
他对淮安没有蒋离熟悉,只好拜托那群拿了零嘴的孩童带路过去。
都说吃人嘴软,小孩子也知世故,闹哄哄地带着两人往茶楼的方向走去。
淮安的茶楼不似京城,仅是用土瓦筑起的单层茶间,但内里宽阔,足够摆放几十张四方的木制茶桌。
刮大风的日子往往是茶楼最热闹的时候,曲淮礼和南将军一踏进去,就感受到了人声鼎沸的暖意。
“在那边。”
曲淮礼见过许婆婆一面,看见熟悉的身影后便抬步往那一桌过去。
“许婆婆。”
许婆婆闻声抬头,就见到两个熟悉的面容:“淮礼和南将军?怎么突然来了?”
曲淮礼坐下,察觉到对面有个锐利的视线在打量自己,他抬眼看去,只看到一个身穿轻便铁甲的女人冲他举了举茶杯。
像是在举杯敬酒一样。
“我们是来找您的,许婆婆。”曲淮礼不欲耽搁:“蒋家出事了。”
——
听完曲淮礼的解释,许婆婆眉间拢着忧虑:“蒋大人真的……”
“现在只有阿离撑着,皇城内部已经乱了套,我们需要快些带兵回京,以保证事情不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现在还有谁可信?”对面的女人突然开口。
南将军看了她一眼,沉声道:“没有人可信,皇帝亦然。”
“但……”许婆婆叹了口气:“我知道南蛮边境驻守的兵权在哪,但我也无法调动。”
“我一个老婆子,哪有这么大的权力。”
“那您能带我们去……”
“我不会跟你们走。”女人再次开口,随意中又带着常年处于发号施令之人的威严:
“就算你们说的都是真话,在我看来都不够格。”
南将军闻言,马上横眉怒瞪:“张思雁,你不要口出狂言!”
“我只是奉命做事罢了。”张思雁挑眉,仰头把茶杯里的热茶灌了个干净。
相较于两人间怪异的对峙,曲淮礼依旧用着他和煦的面色试探:“那张姑娘可否告知一二,如何才能有资格让你的军队随我们回京?”
不出意外的话,那支暗中作为后备的底牌,应当就是驻守在嘉峪关边境,常年同南蛮打交道的张家军。
张思雁可不吃这一套,她将茶杯重重放下:“张家军只认两样东西:一个是蒋时蒋大人本人,而是张家当年亲自送出去的木剑。”
“不然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张思雁也不会让半步。”
茶楼内的热闹被几人的对话消散了大半,屋内的所有茶客都默不作声地注视着这边,曲淮礼敢肯定,若是他们有了旁的异动,这些百姓一定会蜂拥而上。
突然,茶楼外生了些吵闹,守着茶楼的大汉被摔倒在门旁,几个身穿黑衣的利落暗卫如无孔不入的狂风,瞬时便到了曲淮礼一旁。
“轻流?”曲淮礼猛地站起身来,他先是看了一眼轻流,又看向另外几个玄妙阁的人,下意识觉得是蒋离遇到了危险:“阿离出事了?”
“没没没。”轻流喘了口气,从衣内拿出小木剑和一封信函:“这两样东西是小姐让我们带给主子的。”
曲淮礼先是将信件扫了一遍,才将木剑往空中一抛,在张思雁接下之后开口:“这下,张将军能够跟我们回京了吗?”
张思雁用粗粝的拇指细细摩挲木牌的刻印,不过片刻便咧嘴一笑:“当然,什么时候出发?”
哪知曲淮礼摇头:“先不急,这几日还要劳烦张将军和许婆婆帮忙了。”
——
左承远派来寻找兵权的是江南辛家的二当家,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左膀右臂。
也因得江南离嘉峪关不远,不过半月他便带着家中的侍卫成功抵达了信中交代的淮安。
“真是寒酸之地。”他看着敞开的城门小声念叨,若不是因得此次任务重要非常,他是万不可能踏出这片荒蛮之地的。
但他才顶着寒风踏入城内,还未行至半步就被个玩闹的小孩生生撞到在了地上。
“放肆!”
二当家身后的侍卫快步上前,欲图将那孩童抓起。
“诶别急别急。”二当家先摆手叫停,缓了好一会才起身站在被侍卫扣着的孩童面前,装作和善问道:
“小公子,你们城中的许婆婆家住何处?”
小男孩拽不回自己的胳膊,气哼哼道:“我凭什么告诉你?你个外来的坏家伙!”
二当家没有因为他的话生气,反而笑呵呵地从袖中拿出一两银子塞进男孩的手中,察觉到男孩的态度放缓之后再次问道:
“快告诉我,那许婆婆家住何处?”
男孩先是小心咬了一口银两,才哼了一声道:“好吧,既然你这么大方,我给你带路过去,许婆婆家可不好走呢。”
二当家喜上眉梢,心道这个任务也不过如此,三两下便能解决,根本不用他亲自出马。
他心中欢喜,自然没有察觉到周围异样的安静。
男孩依言在前方带路,一路上对周围的年轻男女打着招呼,聊些有的没的。二当家只当是当地的好事习惯,并不在意男孩的聒噪。
哪知道这滑头带着他在城里绕了好几圈,愣是没有找到许婆婆的住所,甚至还时不时转过头捂着嘴笑他,耍弄之意溢于言表。
“你这滑头竟敢耍我!”二当家终于知晓自己被骗,抬手便让身后的侍卫上前收拾这个小子。
哪知回头一看,发现自己带来的侍卫少了一大半。
他心中一慌,往四周一看,终于是发现了身边的不对劲。
周围叫唤买卖的商贩眼睛都直愣愣地盯着他,就连用饭的食客或是在路边乞讨的乞丐都默不作声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你,你们谁敢动我!”二当家慌了神智,抬脚就要丢下所有人往城门方向跑。
“动手!”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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