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建宏办个席扣扣搜搜,全家福上这么点哪够吃。”
桌上坐的全是同村人,对花绵绸婶子放下碗骂娘的行为见怪不怪。他们瞥了眼,夹菜的频率又加快了点。
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后面上的几个蒸菜剩了点蒸气水。
花绵绸婶子激情开炮后回来一看,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鸡,哑炮了。
神嘞,八辈子没吃过饭?
花绵绸婶子端起碗,眼疾手快抢到了最后一块鸡肉。
鸡肉酸酸辣辣,醋放在肉里很香,吃下去唾液不断分泌,沉寂了一天的胃口终于打开了。就是顾着说话,只捡了块鸡肋骨,肉特别紧。她牙不好,咬了一会,糊一嘴的口水,鸡肉破个小口。
好在新上桌的爆炒猪肚解救了她无菜可吃的窘迫。
这次,菜刚搁好,花绵绸婶子撅起屁股,抄起汤勺,连猪肚带汤舀了冒尖的一勺放碗里。
猪肚跟猪尾巴似的盘成一圈,一个勾一个,杂乱无章堆在碗里。
辛辣气味不停飘出刺激她的鼻腔。
花绵绸婶子一夹一大把塞进嘴里,吱嘎吱嘎。
猪肚脆弹有韧劲,像个柔软的橡皮筋,在压力十足的牙关间灵活走位。剁椒咸咸的,发酵使它的辣度降低,配猪肚的时候不至于抢占上风。
汤汁更是一绝,微微的辣味带点酸,猪肚的鲜味更是浸在里面了。
花绵绸婶子咂咂嘴,空口吃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有人陆陆续续经过中间空出的过道,花绵绸婶子眼睛一亮。是了,这道菜最适合配饭。
她起身盛了满满一碗饭,拨出点给她小孙子吃。
小孙子嘴角挂点火腿肠碎屑,就这么睁着圆眼,静静看着碗里的饭变多。
奇了怪了,平常多装一点饭都要大喊大叫个不停。今天装了一碗饭居然没出声?
她的乖孙长大了!
花绵绸婶子欣慰不已,声音更夹了。“乖孙,不够奶奶给你盛,多吃点。”
照顾完她孙子,花绵绸婶子赶紧把碗里的饭拌一拌。
席上的饭偏硬,米饭松松散散,刚好将多余的汤汁吸干净。
通体白的米饭变得金黄油润,顶端反射出亮光。红红的剁椒穿插其中,熟悉的辣味勾起以往的记忆,令人胃口大开。
作为一个吃辣星人,花绵绸婶子还是喜欢重口味菜。
猪肚拌饭后,她吃饭的速度更快了。划拉划拉几下,小半碗饭下去了。
和着饭一起,剁椒没那么咸了。鲜咸的汤汁也找到最好的承载物,香味最大程度在口腔爆开。
猪肚一口好几个,牙咬起来完全不费力。
安珀火候掌握得好。再多炒个几秒,她该咬不动了。
桌上也有人和花绵绸婶子想法一样。
“这猪肚真是不错,有嚼劲,生脆。辣得我想多吃几碗饭。”
“老弟,你说错了,这道菜最适合下酒。来两杯?”
被叫老弟的人盯着桌上的白酒咽了咽口水,底气不足拒绝。“不……不了。”
“哎,老弟,弟妹那边我去解释。错过这么好的下酒菜,下回喝的酒就不是这个味了。”
旁边的人三两下开了瓶,咕咚咕咚倒满两个酒杯,推了一杯到他跟前。
两人嘿嘿一笑,端起酒一口闷,再夹上一块脆辣猪肚,同时发出声满足的喟叹。
“哈,爽!”
花绵绸婶子抬头望去,被喊老弟的那人她认识,是她们村的李老头。
前些天喝得醉熏熏的摔在田埂边睡了一夜,早上才被上学的孩子发现,找人搬回他家的。
回去后没多久,李老头家噼里啪啦。他老婆子训人的话村口的狗都听到了。
自那以后,李老头老实了不少,无论对谁都宣称戒酒了。
现在,花绵绸婶子看着他一杯接一杯,鼻尖的酒气渐渐冲天。
今天晚上有热闹看了。
花绵绸婶子期待的热闹还没上演,红烧原汁羊肉先上来了。
羊肉汤幽幽冒着热气,香辣味一股接一股涌入鼻腔,勾得人食指大动。
花绵绸婶子的汤勺就没还回去过,羊肉上桌,她立马抢占第一勺。
她挑了好几块带皮的,下面连着带筋的肥肉。动一下,带皮羊肉也跟着DuangDuang的。
带皮羊肉一片大概有手掌长,只要一片就能把嘴里塞得鼓鼓囊囊。
这样反而发掘了羊肉最适合的吃法。
羊皮软软糯糯、带筋肥肉弹牙可口、瘦肉软烂成丝,在嘴里滚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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