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书的马鸿尧，大概是带着那一摞书散心去了，一直未归。
当黄烨接到消息，赶到育幼堂时，严洺熙和严琪昭已经在阁楼待了一下午。
严琪昭毫无形象地支着手趴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动着书册，见黄烨进来眼前一亮，立刻站起来。
“严师兄、琪昭师兄......”
黄烨的招呼还没打完，便被严琪昭拉着往书案去，他顺从地跟着，在对面坐下，问道：“两位师兄查到线索了吗？”
“还没有。”严琪昭心有余悸地看着桌上的这些文书，他现在即使闭上眼睛，这些文字也会在眼前乱晃，“不行了，不行了，我头好晕，黄师弟你来帮我看一会儿。”
说完，不由分说地将手边的书册，全部挪到黄烨面前。
黄烨没有着急查看，而是先询问了他们的进度。
待知道他们从十九年前的名册开始查起后，思索了片刻，说道：“两位师兄年纪小，可能不知道，同样是十八年前发生的事了。当时在鹤城发生了一场瘟疫，有灾民逃到京城，传染了不少人。育婴堂中的孩童多，有些身体差些的，受到的波及不算小。”
“你是说......？”严洺熙一怔随即明白过来，那黑衣人暗中和妖族一起做事，大概率不会有正经的身份，他们在调查时，也更倾向于他会是失踪或已“死亡”的人。
黄烨点点头：“因为疫病夭折的孩子不少，若想要不声不响地拐走几个孩子，那个时候最合适。”
严洺熙和严琪昭都觉得言之有理，他们按照这个思路，很快把十八年前登记夭折的孩子挑了出来。
其中，值得注意的有三个，一个甲十八，一个丙七，还有一个......
严洺熙看着面前的这条记录，丁一，安庆十一年九月入育幼堂，两岁，男，父母皆于上京途中逝世，无亲族，身体健康，天赋良好。于安庆十五年十月，死于疫病。
一旁画像上的男孩，样貌可爱，圆圆的脸蛋，露着一对虎牙，笑得一脸灿烂，与那晚见到的黑衣人判若两人，但五官却有明显的相似。
据黄烨回忆，当时那场疫病并不严重，痊愈也不难，只有一些本就身体不好的人，不走运没能挺过去。
而他们找出来的这三条记录，无一例外，都是身体健康，且有修行天赋的孩子。
......
晚膳时间，李达一个人简单地弄了些吃食，坐在院子里，拿出严琪昭带来的酒。
刚给自己倒上一碗，一抬头，看到严洺熙三人过来，下意识想把酒壶收起来，反应过来后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有些诧异：“咳，你们怎么回来了，事情办完了？”
“还没有。”严洺熙假装没看到他的小动作，说道，“我们有点事，想问一下您。”
“哦哦，什么事，你说？”李达随意地应了一声，转过头嫌弃地看了眼桌上寒酸的菜，“你们用过晚饭了吗？我这，也不知道你们要过来......”
“达叔，晚饭不急。”严洺熙只能先打断他，正色问道，“您还记得十八年前，育幼堂因为疫病夭折了几个孩子吗？”
“疫病吗？好像有点印象，我想想啊。”李达被他突然一问，愣了一下，好半天才想起来，“嗯，是有这么一回事，当年不是西南边发了洪水吗，淹了不少地方，因为这发生了瘟疫。我听说，当时是朝廷发下去的赈灾银被贪了，有人上京城来告状，刚开始就是那人身上的疫病，传染了一些人。”
黄烨对严洺熙和严琪昭点点头，肯定了这个说法。
“那挨千刀的贪官哟！”李达说着，一拍大腿，“那疫病根本不凶，刚到京城就被控制住了，一般人熬点药，顶多发热个两三天，结果在受灾的地方还死了不少人。要不是黑心肝的东西见事情败露，自己上吊自尽了，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给他淹死！”
“达叔，育幼堂夭折的孩子。”见他越说越激动，严琪昭提醒道。
“是有那么几个孩子。”李达叹了口气，“小孩儿的身体到底不如成年人，这一群孩子一直聚在一起，不就中招了吗。当时，堂里的孩子们或多或少都被传染了，身体不太好的，可是糟了不少罪，那几个孩子，也是可惜了......”
“你还记得夭折的有几个孩子，那几个孩子是谁吗？”严洺熙追问道。
“那得容我想一下了。”李达有些不太确定，“十几年前的话，老头子我腿脚还麻利，那些生了病的孩子，我都会亲自照顾的，几十上百个孩子，这一时要让老头子我想起来，可不容易，你们是想问什么？”
“这个孩子，您有印象吗？”严洺熙见他的确记不太清，干脆把写着丁一信息的名册递过去。
李达看了一眼画像，表情有一瞬间的茫然，摇头道：“过去太久了，这孩子应该当时不严重，我没有重点关照，所以不太记得，他怎么了？”
“达叔，他当时也因为染上疫病夭折了。”严洺熙指给他看了名册上的记录。
李达微微一怔，他拿过名册端详了一会儿，说道：“可能这小孩子的身体说不准，看着健康，内里有些问题，被疫病一打击，就受不住了吧。”
“达叔，我们怀疑有几个孩子没有死。”严洺熙认真地看着他，“所以，您如果能想起什么，对我们很重要。”
“不可能！”李达下意识反驳道，“育幼堂再不济，请大夫的银子还是有的，断不可能把生病的孩子当作夭折了扔出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严洺熙安抚道，他没有透露正在调查的事，只说在外边，偶然遇到了一个和丁一面容相似的人。
李达倒是知道，有些事不方便告诉他，就没有多问，猜测道：“也许是他有别的兄弟姐妹，当初进到育幼堂的时候，没有发现？”
如果真是偶遇，的确是有这种可能，不过现在......
严洺熙很肯定地说：“我遇到的那人，大概率就是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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