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颜醒了,头疼得要命。
他听见身边窸窸窣窣的响动,毛巾拧水的滴答声,紧接着脸上就感受到湿毛巾的擦拭,一双不太年轻的手剐蹭脸皮,触感粗糙,手指上有倒刺戳上来,痛感微弱又新鲜。
窗帘被拉开,光线刺激眼皮,他有些难受,头更疼了。那是一种陈旧、混沌的痛楚,从脑子蔓延至四肢百骸,像疯长的藤蔓一样将他禁锢在床上。他想睁眼,想动动手指,他试图挣扎发力,可是他很快发现自己清醒的仅仅是意识,操控不了身体。
认识到这一点,舒颜非常绝望。他努力地回想一下,试图搭建起记忆。
一片白茫茫的雪山,身边有个穿大红色滑雪服的男孩,雪板从山顶划下,一口凌冽的风灌进来,刺痛喉管。方向和速度都控制得很好,马上就要第一个到达到山脚了……嘭!撞击发生的猝不及防,声音很大,像是他曾经目睹过的交通事故,须臾间他反应过来,这次事故主角是自己。舒颜无力地侧了侧脸,温热的血顺着脸颊划进雪地,融出一个越来越大的坑。
“返聘的事情,答应下来了吧?”谈话声拉回舒颜的思绪。
“嗯,应下了。”女人的声音,应该是中年人?“护工的话,我想再考虑一下。”
“来不及考虑了,我们都要去上班,护工是肯定要请的。”男人的声音低沉,语气坚决。“那个孩子以前我们都认识,当年的事情不能全怪他。”
沉默一会,女人小声地应了一句:“好。”
舒颜大致整理清楚,因为滑雪事故他昏迷了,甚至更惨,他成了植物人,但是睡了多久?他想不起来。
他的脑子不太配合地又痛起来,分不清是睡着还是昏厥,随着关门声响起,他的意识也跟着关闭。
这几天舒颜会断断续续地清醒一会,醒来是一件幸事,但是舒颜非常痛苦。他像是被活埋进棺材里的人,意念一遍又一遍地敲打自己的身体,试图破开一个口子见见光,可是不管怎样声嘶力竭都是无果,生理反应只有呼吸和失禁的大小便,第一次醒着感受到□□失控时,他的意识哭泣了很久。
温热的液体洇进纸尿裤里,纸尿裤迅速膨大扩张,卡在他跨间,湿腻瘙痒。舒颜觉得自己的腿都被扩张得分开了一点,他想跳起来,撕开那个恶心东西,他想去洗澡,痛痛快快地冲水,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瘙痒感像一只虫子钻进体内,有一口没一口毫无节奏地啃咬,越钻越深。
还不如死了!舒颜无比愤恨,冷静后又劝自己妥协。
渐渐地,舒颜醒来的时间越来越长,知道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他知道房间里的男女声是他爸妈,他能感受到妈妈的苍老,擦身时弯腰很累,她直起身体关节会咔哒作响,她总是那么用力地捶打腰椎,都不怕自己的脊柱被敲断。
爸爸还在工作,取消了提前退休回乡盖小院子的计划。他们家的存款已经不够维持植物人状态下的舒颜,理想存活到60岁,甚至更久。于是妈妈也接受返聘,继续工作。
尽管父母之间的沟通依旧温和平静,可疲倦是藏不住的。
每醒来一次,舒颜的记忆就恢复一点,可惜他的记忆就像是被剪断又胡乱拼接的胶片,画面清晰却无法连贯。
舒颜开始不太喜欢清醒的时候,他的眼泪流在棺材里,越积越高,快要溺死。
护工来的那天天气很好,早上拉开窗帘,一束温热的阳光打在舒颜脸上,轻柔舒适。
“你来看看小颜。”开门声,和两个人的脚步声。
“他是鼻饲,料理机在厨房,备用的料理机在杂物室的货架上。小颜不能吃桃子的你还记得吧,其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清淡就行。流食每隔3-4个小时打一次,每次不超过300ml。上午和下午各翻身两次,做一下肢体按摩,墙上有挂画照着做就行。晚上给他刷一下牙,最近天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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