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同舒只好依言将铃铛紧紧系在床帐之上,没想到红色细线与白底金线的床帐配到一起,倒是格外的好看。
谢从奚不知何时起了身,他身高腿长,几步就走到了姜同舒身侧。
男人肩膀宽阔,身姿笔挺,如松柏挺立在侧,甫一站定便挡去大半月光。
他稍稍侧过身,与姜同舒四目相对。
谢从奚从刚刚她踏进门这不到半个时辰里就变了好几次脸色,现在又这么直直地看着她,姜同舒不免心里有些发毛。
少女不自觉地后退一步,手指掩在袖子里更是因为紧张而狠狠掐住自己的手心。
做什么……做什么这么看她?
姜同舒眼神下意识回避,正四处飘散时,不经意间又看到男人微微敞着的衣襟。
裸露的那片皮肤终日掩在衣衫之下,看起来尤为白皙。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肌肉线条分明,却并不过分壮硕,而是有一种恰到好处的美感。
还……还挺好看的。
姜同舒无意识捏了捏指尖,她记得,手感好像……也很不错。
突然意识到到自己想了什么,姜同舒耳根很快爬上一层薄红,她倏地把头低下,强迫自己不再去看。
“挂错了。”
哪里挂错了?不是正挂在床帐上吗?
姜同舒眸里闪过不解,抬头愣愣地看向对方。
“应该挂在床帐里侧。”
挂在里侧?
姜同舒不理解但姜同舒照做。
她立即噔噔噔上前几步,将自己刚才系的死紧的铃铛再重新拆下来,随即撩开床帐,动作却突然凝滞。
帐幔外侧有垂下来的带子,她刚刚便是系在其中一条带子上,可帐幔里侧却并没有任何垂挂下来的装饰,若想将铃铛系上去,便只能挂在帐幔上方的横木上,可横木甚高,若是想触碰到,就必须站在床榻之上。
姜同舒站在那有些不知所措。
身后传来谢从奚的问询:“怎么?”
姜同舒捏着铃铛回头,葱白指尖指了指上方:“殿下,太高了,奴婢挂不上去,况且,这毕竟是殿下的床榻,奴婢也不好借它的力。”
从前耍了手段也要上这方榻,如今却是对它避之不及?
谢从奚抱臂上前两步,面色虽还如常,但姜同舒敏锐感知到,他好像又不高兴了。
姜同舒站在那更是一动不敢动,怎么回事?这不还没踩他的榻吗,说一说也这么介意?
正想着如何弥补,谢从奚却是冷淡开口:“铃铛放那,退出来。”
姜同舒倒是有些意外,这人居然没借题发挥?她生怕对方反悔,忙恭恭敬敬把铃铛放在榻上,随后从帐幔里退了出来。
“殿下早些休息,奴婢告退。”
这人今晚比往常更要喜怒不定,还是少接触为妙,书里教的办法也再等之后找机会吧。
“慢着。”
谢从奚撩了下眼皮,出言叫停了转身便想离开的少女。
姜同舒肉眼可见地一僵:“殿下还有何吩咐?”
谢从奚自己撩了帐幔,坐在床上轻轻转了转手腕:“你留下守夜。”
姜同舒松了一口气,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再说守夜而已,除却平州那次有刺客袭击之外,剩下的守夜倒是相安无事,在可接受范围内!
于是姜同舒乖巧应道:“是,殿下。”
见谢从奚躺下后,姜同舒便自觉吹灭了屋里的小灯,随即去了外间的小榻。
她没敢立刻躺下,而是撩起裙子抱腿坐在小榻之上,毕竟里面的人还没睡下,姜同舒怕对方会找借口使唤她,万一她睡着了,不又是给对方递了把柄。
月色渐浓,姜同舒今日一大早便被这厮拎去抄劳什子的佛经,白日里又做了不少事情,一直熬到现在多少有些撑不住了,在打了数不清第几个哈欠之后,姜同舒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里面的声音。
满室沉寂。
姜同舒又透过窗棂看了眼月色,估摸着此时差不多有子时三刻了,料想着谢从奚应该已经睡熟了,姜同舒这才小心躺在榻上。
“叮叮当当——”
马上便要堕入梦乡时,就听见里间传来铃铛的声响,姜同舒双目陡然睁开,立时翻身下榻,快步走进里间。
“殿下?”
透过白色帐幔能隐隐看到男子正平躺在床,姜同舒又走近几步,小声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无事,试试铃铛罢了。”
姜同舒:……
姜同舒气得有些手抖,夜深人静的时候试铃铛?这合适么!
姜同舒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窜起的小火苗,反复提醒自己,惹不起惹不起。随后她挤出一丝笑,声音尽量放的平缓温柔。
“试也试过了,还请殿下早些休息吧,奴婢告退。”
帐幔里透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嗯”,姜同舒便又回了外间的小榻,料想着这回应该是不会再有什么事了,她又开始酝酿睡意。
“叮叮当当——”
姜同舒刚要睡着,又被这铃铛声叫醒,她猛地睁开双眼,又来?
她叹了口气,认命地再次爬起来,走去了里间。
姜同舒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好声好气问道:“殿下,这次莫不是也是试铃铛?”
谢从奚的声音隔着帐幔遥遥传来,言简意赅:“茶。”
姜同舒:……
姜同舒捞过桌子上的茶壶,倒了满满一杯茶后递进了帐幔,谢从奚坐在床榻上却是没有接。
“凉了。”
姜同舒笑容一僵,咬牙切齿道:“那奴婢现在就煮,请殿下稍后。”
她快步走向博古架,在架子拿过一只绿色匣子,这次她特意避开了君山银针,而是选了贡茶阳羡茶。
姜同舒困意袭来,手上动作更是加快,她取来贮藏的惠山泉水,候汤碾茶煮茶等动作一气呵成,没一会功夫,便新煮好了一壶阳羡茶。
略微放凉后,姜同舒素白的手稳稳端着茶盏,将这杯阳羡雪芽送入帐幔之内。
“殿下,请用茶。”
谢从奚的手接过杯子时,无意间触碰到了姜同舒的手,姜同舒只觉一阵凉意袭来,手不自觉向后一缩,好在谢从奚手快,及时稳住了茶盏,不然这杯茶便要倾洒于被褥之上了。
“雪芽我为求阳羡,乳水君应饷惠山。”谢从奚捏着茶盏,吐出一句:“你倒是很懂茶。”
姜同舒实在是困,闻言只敷衍回道:“略懂一二罢了。”
谢从奚低头饮了一口茶,漫不经心道:“汤清色浓,鲜醇甘甜,比起君山银针,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君山银针”四个字骤然出现,惊跑了姜同舒的瞌睡虫,她心里暗暗叫苦,居然还是没避开!姜同舒手指无助地搅着袖子,不知如何回答,索性沉默着站在那听候下文。
谢从奚又品了一口茶,而后淡淡开口,声音带着夜色寒凉:“说起来,倒是有一杯茶让本王终身难忘,姜娘子贵人多忘事,不知还记不记得。”
滚动的喉结、摇动的床帐、压抑不住的喘息……往日景象与现实重叠,曾经纠缠地难舍难分的两个人如今隔着一方帐幔,相顾无言。
记忆如潮水袭来,姜同舒纤长睫毛微微颤抖,脑海里瞬间闪过多种说辞,唇齿微动,却是什么也没说。
但她此时深刻地明白到,完了,今晚看来又是一场旧账清算大会。
“罢了,退下吧。”
姜同舒惊愕抬头,本以为又开始了无休止的清算,没想到这次居然这么简单就蒙混过关,她立刻应道:“是,殿下。”而后转身快步逃离,生怕晚一步就又被人叫住。
直到趴在外间的榻上,姜同舒摸了摸身下的红木,这才有逃过一劫的真实感。
这一晚上经历的太多,姜同舒对谢从奚的喜怒无常又有了新的认识。
唉——
姜同舒再次感慨,人的变化竟如此之快,两年前谢从奚那么温柔儒雅,现在居然变成了这样的性情!
看来想全须全尾的从他手上脱身,真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姜同舒想来想去,困意再次上涌,她稀里糊涂便坠入梦乡。
“叮叮当当——”
又来了!
这人怎么这么难缠,姜同舒堪堪强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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