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藤丸立香睡得相当透实,似有某种温暖的气息庇护着他,那些乱七八糟的梦一星半点没来打扰,睁眼也是最舒适的自然醒。意识回归时外面天光大亮,已经接近晌午时分。他隐约听见耳边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稍稍将头侧了侧。
然后就看到查理曼放大的睡脸距离他不足半尺。自己甚至枕着他的上臂,他另一只手还搭在自己的腰上。
原来如此,这家伙一直侧躺在自己的边上睡着。很显然他们占据的病房是VIP的规格,床大到两个人躺在上面一起睡也没有问题。
完全没问题。
…………不对很有问题吧?!
怎么……为什么查理会和自己睡在一起?Servant不都是靠灵体化来节能的吗?!立香困惑地盯着对方入睡中也还是帅得无可挑剔的脸,一边试图压抑开始擂鼓的心脏一边绞尽脑汁地回想自己昨天睡着前发生了什么。然而记忆不幸中断在送爱丽丝回工房的部分,往后的事就一点也想不起来了。腰间那只手的温度和重量逐渐有了存在感,他越发不自在,于是扭动了一下试图移出去。
“……。”
似乎是注意到自己半抱着的人有了动静,查理曼缓缓张开眼睛。立香看着那双蔚蓝的眸子在自己面前逐渐绽放出神采,像是揭去了蒙着的一层膜,暴露出那下面更柔软的地方。他怔怔地与青年骑士对视,觉得自己将要陷在那双眼睛里,一时忘记了想要说什么。
“啊,Master。早上好~”
声音微哑,听得立香胸口一颤,脸色泛红,有种奇特的麻酥酥的感觉顺着听觉神经流窜过全身。
不知为何格外庆幸他没喊名字。要是听到这种声音在耳边直呼自己的名字……
大概,会变得非常,难以启齿地……不妙。
“早……查理。那个,昨晚到底……”
“噢,我们回到Caster的工房之后,你和爱丽丝就都睡着了。”查理曼回答得干脆利落,“然后我把你带回房间,你一直睡到现在。怎么样?体力恢复了吗?”
“恢复了……呃我的问题不是这个。”立香艰难地抬起一只手指了指他,“查理你……也需要睡觉了吗?是魔力消耗的情况很严重吗?”
“这个嘛,倒没有很严重。中间你和Caster为我治疗了两次,帮大忙啦。否则,的确就要用更多魔力来疗伤了。”查理曼眯起眼睛,如平常那样开朗地笑起来。
“那……”为什么要一起睡。他想继续追问,又怕会把气氛搞得像昨天那样奇怪,于是只能把话吞回去,放任视线游移到别处。
“有什么关系。”查理曼看出他的一肚子在意,拿开搭在他腰上的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只是觉得需要陪你一下。自从圣杯战争开始,你就背负了很多事,精神很疲惫了吧。先前昏过去的时候,也像在做着噩梦一样。如果在我的臂弯之中能让你睡个好觉的话,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愿意奉陪。”
“——……”
听他这么一说,立香才蓦然意识到同样都是累到意识中断,这一次的睡眠是那样安宁沉稳。在绝对排斥魔性和恶性的圣骑士气息环绕之下,大概任何梦魇都无法染指熟睡之人。
就为了这种事,他一直保持着实体化,把胳膊给自己当枕头,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睡好地陪了一晚上。
可恶的法国人。眼眶开始情不自禁地发热,立香撑起身子,替他捏了捏被自己压了一宿的那条手臂,“……对不起,查理。让你为我费心了。”
“为什么要道歉啊?!这是我能为我帅气的Master做的为数不多的事,就不要放在心上啦。”查理曼跟着坐起来,“而且,在你的身边休息,我也会比较安心。给我添了麻烦之类的想法,可绝对不要有哦。”
“……嗯。”到这份上除了乖乖点头之外根本说不出别的,立香算是理解了为什么十二勇士会为这位王鞍前马后出生入死。他的光芒,是可以彻底地照进心里的每一寸角落,将所有阴霾都清扫驱逐,带着直接而不容抗拒的气势,将还在弯下膝盖的人一把拉起。只要跟随着他,哪怕面对世界末日,都不会再有畏惧。
“接下来,”看到御主已经起床,查理曼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半让阳光透进来。外面阴云已散,天气回归了盛夏的明朗。“我去Caster那里拿点吃的东西过来,等晚些时候再规划一下明天的作战计划吧。今天下午你要去学校吗,Master?”
“的确该去看一眼了。”立香一拍脑袋,想起自从救过沙条,就没再去确认学校的状况,社团活动没来由地旷了三两次,也多少有点过意不去了。他走进连接着病房的小卫生间洗漱,然后从储物柜里翻出校服换好。在这个间隙,查理曼已经如风一般离去又回来,端着美狄亚准备的简单餐点放在床头柜上。
“爱丽丝和Caster那边有什么事情吗?”立香边吃边问。
“唔……爱丽丝还在睡觉。Caster说她平常不会睡这么长时间,可能是昨天的战斗需要的魔力太多,身体一时恢复不了。”查理曼在他旁边坐下,“她也在为无法治疗Master苦恼呢。明明是治愈魔术那么厉害的英灵,反倒是最重要的人帮不上忙啊。”
对Servant而言,Master是保持自己现世和夺得圣杯所必需的人。美狄亚对爱丽丝的操心,和查理眼下对自己的照顾,或许最初都源自于此。但在那之上,能够更多地感觉到温暖的好意。是本可以不必如此付出,但他们还是尽心注入之物。
从这点来看,英灵根本和人无异。藤丸立香看了看身边的骑士,微微地弯起嘴角,继续埋头在补充能量的工作中。
查理曼则是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握了握拳,有些绷不住表情地将脸转开。
——很好!以很帅的洒脱的言辞,成功将气氛差点变得难以收拾的晨起小插曲应付过去了。
果然在某次拥抱之后,想要亲密接触的想法就开始蠢蠢欲动。可得再谨慎一点,沉稳地,内敛地,像个骑士一样有风度地控制住。
…………矜持与忍耐也是一种帅气!!
出门前立香去探望了Caster主从,爱丽丝果然还在深眠。他和美狄亚简单交代了一下行程,带着灵体化的查理曼离开诊室,骑上了先前搬家过来时就用上的自行车,快速向学校赶去。
“结界……好像没有了。”
一踏进大门口,立香就发觉之前来时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已经完全消失。看来被查理曼破坏的结界并未被重构,或许目的就只是单一地为了遮蔽追杀沙条文夏的行为。校园仍然空空荡荡没见到什么人,他挂心着被破坏的温室,径直走向了那边。
“……嗯?”
还没走到就远远看见那几乎被炸成了废墟的温室居然已经被重建得七七八八,日本的施工队什么时候速度这么快了?立香正在诧异,又注意到温室门口有个没见过的男人背对着自己站在那里。
脚步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那是个身材极瘦的男人,穿着没有任何花纹和式样的黑色长袍和长裤,脚踩一双头部尖锐的男式皮鞋,双手插兜,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思考什么。他的身影简直就是个黑影构成的人形,任何光照上去都会被吸入深渊。白金色的短发和比头发更苍白的后颈,给人一种电影里吸血鬼的印象。
“——?”
正在立香原地踌躇的时候,那男人注意到他,转过身来。
典型的西洋人面孔,没有其他明显特征,只是鼻梁和下巴的形状都过于立体,以至于第一眼甚至让立香想起了先前对付过的Berserker的御主,那个驱使爬虫的魔术师。那种无机质的冰凉气质,这个人身上散发出的尤其多。
“贵安。”
视线相交,男人立刻眯起了眼睛,露出温文有礼的微笑,日语也说得很是流利。
“您……您好。”立香用敬语回答的同时,注意到那人的脖子上挂着一条金属链,末端金色的十字架还在轻微地摇晃。
——难道他是……
“初次见面,藤丸立香同学。”对方紧接着就开了口,“你或许已经发现了。正如你所想的,我是圣堂教会的代行者,桑格雷德·法恩神父。”
亦是此次圣杯战争的监督者。立香默默在心里将剩下的头衔给他接上。
“您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自己没去过教会登记身份,也从未和教会的任何人有过来往。哪怕立香只是普通人——正因为是普通人,才对这家伙上来就喊出自己名字而感到可疑至极。
神父觉察到了少年的警觉,却全然不在乎一般地保持着和颜悦色的微笑,指了指身后的温室:“你看,这些后续处理的工作,都留给了教会。既然被追加了任务,总要调查一下始作俑者是谁。哦,不过请不必担心,我没有向你问责的意思。”
即是说,那天在学校交战的三位Servant及其御主的身份,眼前的神父恐怕都已经用不为人知的手段调查出来了。对藤丸立香而言,Archer御主的身份还在迷雾中。如果询问他会得到回答吗,或者说到底是否应该向这个人获取信息?
“藤丸同学,Berserker也是你打倒的吧。”桑格雷德看着立香,忽然显得真诚而感激,“那名Servant在市区里制造的事端,已经引起教会的注意了。我很早就拜托了远坂家的当主优先处理,但却迟迟不见结果。每多放任一天,就有更多的人们受伤,为此我非常忧心。然而昨天半夜,我接到报告说Berserker和它的御主已经被Saber阵营击败,退出了圣杯战争。实在是多谢你的助力。”
“你拜托远坂……?”立香眼睛微微睁大,“你和她……和参战的Master,一直有往来吗?”
“我现在也算是和你有往来了。”桑格雷德不以为意地笑笑,“总是躲着我的你才让我很困扰。刚发现你是Master的时候,我就想要第一时间找到你,和你谈谈的。”
“谈什么?”
“关于圣杯战争。”桑格雷德问道,“藤丸同学,你可有对圣杯寄托的愿望?”
“愿望?”立香想了一想,在点头的途中改为摇头。
对圣杯战争这件事倒是有愿望,那就是希望它不要有伤亡地赶紧结束。但他没想过一旦真正召唤了圣杯,要向它许什么愿望。
毕竟本来只是在被追杀的穷途末路中召唤了查理曼,赶鸭子上架地当了御主,一路战斗到现在。脑子被如何活下来的想法占据得满满当当,没有多余的地方去展望未来。
又或者说,心底隐隐期待的某个未来,在圣杯战争结束的那天就会是无法实现的事。
“是吗。”神父露出欣慰的笑容,“太好了。你果然是值得我维护的对象,藤丸同学。”
“……什么?”立香怀疑自己听错了,监督者这样公开表达对某位Master的偏袒没问题吗。
“虽然身为圣堂教会的代行者,但我是地地道道的和平主义者。志愿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仁爱的主,也由衷希望,圣杯能够让纯善之人使用,为人类带来福祉。”桑格雷德微笑着拈起十字架,虔诚地放在唇边,“然而,人都是有欲望的。大多数人渴求圣杯,所期待实现的也是名为恶意的欲望。我根本无法想象,一旦那样的人拿到了圣杯,世界会陷入怎样的地狱。”
立香周遭的气息微妙地波动了一下。查理好像正在满头问号的样子?立香有点纳罕地想。他倒是觉得神父的后半句话没毛病,圣杯只是工具,究竟是圣物还是魔器,都取决于使用者的心。
“作为圣职者,我不能够接受人们为了欲望而残杀。染血的手触摸到圣杯,那里面也必然只会涌出鲜血。”桑格雷德放下十字架,认真地看着立香,“也许你会觉得好笑吧,我作为监督圣杯战争之人,却否定圣杯战争。”
“那倒没有……”立香摇摇头,“和平很重要,我也希望人们都好好活着,不要莫名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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