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初没听出霍斯庭那句话里的情绪,只当他是怕自己这个得力助手跑了,便笑着回道:“怎么可能,我巴不得早点回去。回去我要狠狠吃一顿羊蝎子,馋死我了。”
电话那头静了一瞬,随即传来霍斯庭轻轻一声笑,带着那种夜深人静时特有的温和与低沉:“行,你回来,我去接你,直接带你去芦月轩。”
此时的他,正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窗外是东三环深夜未眠的车流。
灯光从高楼玻璃上映入屋内,玻璃上倒映着他半/裸的身影。他的手指不自觉地落在那片冷冷的玻璃上,像是随意,又像是极其专注地,一笔一划地写下她的名字。
简初靠在酒店房间的长沙发上,换了个姿势,声音低下去:“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吗?”
“准备睡了。”霍斯庭回得淡,语气却不敷衍。
简初道了晚安,正准备挂断电话,耳边忽然传来他叫住她的名字:“简初。”
她顿了一下,应了一声:“嗯?”
听筒里,霍斯庭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克制下的柔软:“照顾好自己。”
简初没有多说,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句:“好。”
挂掉霍斯庭的电话后,简初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窗户投进来的淡金色天光,勾勒出她安静而专注的轮廓。
她没有立刻出门,而是拿起平板,打开了前一晚查到的那份资料。
那是那个劫匪男孩的家庭住址、背景信息、周边数据,一切她能查到的零碎信息,全都整齐地归档在她的笔记软件里。
她看得很细,连旁边小学的名称和街区治安等级都一一标注。
做完这一切,她才站起身,走向卧室换衣服。
她换上了一条洗得略有褪色的牛仔裤和白色运动鞋,宽松朴素。
一个小时后,她从东伦敦地铁站走出来。
站口没有站牌,只有锈迹斑斑的铁栏杆和破旧水泥阶梯。
阳光透过密集的楼群洒下来,光线被分割得凌乱。
空气一下子变了味儿,不再是市中心那种混合着香水咖啡和金钱的精致气息,而是潮湿、发霉、混杂着铁锈味和油脂残渣,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尿骚味。
道路两旁是红砖公寓楼,外墙剥落,电线杂乱地垂在空中。墙上满是粗粝的涂鸦,五颜六色的衣物挂在铁制阳台上。
几个穿着帽衫的年轻人蹲在街角的便利店前,叼着烟,神情懒散却目光警觉。
她走过去时,明显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她的打扮,看她的鞋子,看她有没有戴表、拎名牌包,看她是不是迷路的观光客,还是闯错地方的富人小孩。
简初不动声色地垂下眼,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步伐平稳,没有加快,也没有刻意放慢,目光平静地扫过周遭的一切。
她没有立刻朝那个地址走去。
简初在街角挑了一家看起来生意还不错的土耳其烤肉店坐下,拿了一盒无糖酸奶。
窗子是老式的铝合金推拉窗,玻璃有些模糊,隐约能看清外面人来人往的剪影。
她没有戴耳机,也没有翻手机,只是静静地坐着,听着四周食客交谈的声音,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阿拉伯语、土耳其语混杂其中,句子像在空气里磕磕绊绊地踉跄而出,却也真实。
简初目光落在窗外,街边一辆旧公交车停下,人群拥挤上车,一位母亲用力拽着儿子的胳膊,旁边有人大声吆喝,夹杂着笑声与咒骂。
这一切吵闹又喧哗,毫无秩序,却意外地充满生命力。
她拿起酸奶,喝了一口。
半小时后,她付了钱,走出店门。
阳光偏西,天色昏黄,她沿着街道一路走到巷口,前方那条窄巷便是她要去的地方,那劫匪的住处。
可还没走进去,她就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女人。
那女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肤色偏深,头发随意地挽着,衣衫旧得发白,脚上穿着一双磨烂的帆布鞋。她怀里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孩子正在啼哭,声音凄厉又绵长。
女人显然手忙脚乱,她一边笨拙地哄着孩子,一边还提着两个硕大的塑料购物袋,几乎要拖在地上,袋子里塞满了尿布、奶粉,还有几把从lidl买的廉价蔬菜。她低着头,一步一步地走得吃力。
一阵风吹过。
“啪”的一声,塑料提手终于不堪重负,断了。
购物袋应声倒在地上,橙子骨碌碌地滚了出来,几颗土豆散落在水泥路上,还有一罐沉甸甸的婴儿奶粉,正好滚到简初的脚边。
女人发出一声疲惫的惊呼,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几乎要被生活压垮的慌张。
她低头想弯腰去捡,可孩子哭得更厉害了,她只能抱紧了婴儿,站在原地发愣,眼圈瞬间红了。
那种红不是委屈,也不是尴尬,而是一种积蓄已久的无力,她知道没人会帮她,也不指望谁来搭把手。
她只是站在那里,几乎僵住,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提着摇摇欲坠的袋子,看着满地的狼藉,沉默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溃。
简初什么都没说。
她只是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先将奶粉罐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然后是橙子,土豆,一一拾起,动作安静又利落。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环保袋,把那些掉落的东西都装进去,然后站起身,将袋子递给她。
“我帮你吧。”简初开口,声音轻。
女人愣了一下,没有立刻接过,只是看着她,眼里浮起某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她似乎太久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了,久到都不记得该如何回应。
简初没再催,只是笑了一下,很轻,然后抬手替她理了理肩上扯歪的包带。
她看着那个女人怀里的孩子,心里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她也是这样,一个人,从街头走到街尾,买着最便宜的食物,靠打工维持生活,一手提着包,一手护着某个沉甸甸的希望。
简初看着她,她的五官其实并不丑,眼角还带着些青春期残留的圆润,却硬生生地被生活碾成了一张让人一眼忘不掉的脸。
年轻,却疲惫,柔弱,却带着倔强地支撑。那是一种不属于这个年纪被现实逼迫出的早熟和麻木,像一根被拧干的抹布。
简初没多做解释,只是下意识地指了指她怀里正哭闹不休的婴儿,还有那只快要撕裂的购物袋,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你先顾着孩子。”
风又吹了一阵,带着这个街区独有的霉味、油烟味,还有隐隐约约的腐烂气息。简初站在原地不动,那双眼睛里没有怜悯,也没有同情。
或许正是因为这种不带攻击性的真诚,那女人终于迟疑了一下,喉咙里挤出一句沙哑的“谢谢”。声音很轻,像是连她自己都没听清。
简初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她提起自己的环保袋,又接过了她手里那只几乎要断裂的购物袋,沉得压手,两人一前一后,默契地走进了那条巷子。
巷子很窄,红砖墙已经斑驳得不像话,墙缝里长着青苔,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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