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兰看着自己的女儿,讲起了二十多年前的往事。
从小,虞兰便与狄容关系不好,虽然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但狄容作为姐姐,却嫉妒虞兰。因为她随母姓狄,在外人看来,似乎有什么隐情,所以大部分人都只把虞兰当作虞家嫡女。
狄容曾忿忿不平地质问父亲,“为何我要随娘姓,而不是姓虞?”
母亲生病后去翻云镇的方游园养病,狄容与虞兰一同前往,在那里住了两年。
母亲去世后,吴雪绒便进了门。
多年来,虞家皆有与王室萧家通婚的惯例。原本先皇看中的少主妃是虞兰,虞兰知道姐姐狄容想当少主妃,便大闹着死也不肯嫁给少主。
狄容作为嫡长女,自然成了第二人选,但在她看来,这并非是自己争取来的,而是虞兰让给她的。
吴雪绒为了让自己刚出生的女儿虞馥宁成为虞府的继承人,草草将虞兰许了人家。嫁妆给得倒十分丰厚,但虞兰在虞家被吴雪绒刁难,早已心如死灰,在虞家度日如年,不如换个地方生活。谁知,日复一日,她竟爱上了那个只会读书吟诗作对的夫君,他尊重她,成亲后也从未有过逾矩的行为,直到有一日,他患病,请不到大夫,虞兰亲自为他医病,一来二去,她竟动了心。
一年后,虞兰生了个儿子,儿子三个月时,传来父亲去世的噩耗,虞兰原本打算一人回去奔丧,但夫君认为他理应一同前往,便随虞兰一同去,谁知半路遭遇马贼抢掠,夫君为保护她,与襁褓中的儿子一同被杀害,而她落入湍急的河水中,本以为没命了,谁知她竟在河滩下游的岸边醒来了。
只是那时候,她失去了记忆,最后流落到了巴蜀,遇见了江元盛。
江月还虽然早从狄玉那里听说过这些,但如今从阿娘口中亲耳听到,还是唏嘘不已。
江月还问:“你认为那马贼是虞家人?想抢你玉露香的配方,所以当你恢复记忆以后,你便来了蒙参报复……”
虞兰点头:“起先,我以为是吴雪绒,因为我出嫁之时,都传闻我找到了玉露香的配方。我回到蒙参后,不敢直接去虞家对峙,毕竟时隔多年,她吴雪绒断不可能承认。”
江月还道:“所以,你又离开了,带走了刚刚丧母的豆娘,把她安排在江府,借她来知晓我的状况,与我保持通信……那阿娘你在何处呢?我想你应该不在巴蜀吧。”
虞兰眼神闪烁,好一会儿才说:“自你去瀛州后,我就恢复了记忆,我也在瀛州……”
江月还心中沉沉一痛,阿娘就在瀛州,却一次也不曾露面。
江月还知道她要为夫君和孩儿报仇,但心里还是十分难过。
江月还问:“您说这毒是姨母下的,这又是为何?”
虞兰听到这里,双眼发出寒光:“吴雪绒被流放去雪山,我追去想把当年的事问清楚,然后我再杀了她!虽然蒙参人不能杀人,但她杀我夫君孩儿在先,我必要报仇雪恨!可我追上去之后才发现,吴氏身中剧毒丢弃在雪山脚下,她还有一口气,她说她没有害过我,她成为虞家家主后,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何必背负杀人罪名。她说这些的时候,眼神充满了善意,但我并未相信,直到……”
虞兰眼中寒意更甚,咬牙切齿地说:“直到姐姐的人出现,他们说姐姐想见我,我放松了警惕,便被他们下了毒。”
江月还不敢相信地说:“所以,你怀疑当年的马贼也是姨母的人?为了玉露香?”
虞兰神色复杂,眼中有恨也有悲凉,“若不是虞家,便也只有她了。蒙参境内何来马贼?给我下毒的与当年那些马贼,都是蓬岛人。”
“蓬岛?”江月还知道,在昼国以东是蒙参,以北是封辽,以南则有一个岛国,名曰蓬岛。蓬岛不大,人口也不多,崇尚武力,因为是岛国,也与各国疏远,互不往来,不打仗,所以修炼武术,也只是为了个人荣誉,岛上的一些能人异士为了钱,会选择为各国效力。
江月还不可思议地看着阿娘,好一会儿,才喃喃道:“姨母虽嫁入王室,但虞家才是蒙参的根本。不患寡而患不均,同样是孙女,高祖却把玉露香的秘方给了你,她善妒自然也会忿忿不平,她要抢你的玉露香,既是为了泄愤,也是为了讨好虞家,好让虞家成为她的靠山。”
虞兰叹道:“然而,我并不知晓那玉露香的秘方究竟是什么。”
这时,江月还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睛一亮。
“我想,我可能猜到了。”
虞兰惊讶地看着女儿,“这些都不重要了。阿娘时日无多,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提防狄容,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江月还擦了擦眼泪,一脸严肃地说:“阿娘,我已经不再是当年十几岁的无知少女了。您若真想让我置身事外,又怎会告诉我这些?您是想让我替您与您夫君孩子报仇吧?当初,您不想让我去扎兰,怕我坏了您的好事,所以你蛊惑贺云杀了江元盛,栽赃嫁祸给我,您知道青霄会救我。阿娘,您被仇恨蒙蔽我可以理解,我只想知道,在您恢复记忆之后,眼里还有我这个女儿吗?”
虞兰被这一番话,惊得愣在那,脸色越发难看了。
江月还索性说个清楚,“阿娘,丝寐的毒我见过,尽管您伪装得很像,但与真的中毒还是有差异的。我为了想医治好您的病,囚禁在江府的三年日日看医书,无论丝寐还是丝砣,我都了如指掌。我从太子府逃出去之后,就回了一趟巴蜀,我们生活过的那个小院,还和从前一样……”
江月还说着说着,一滴眼泪缓缓划过脸颊。
虞兰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江月还继续说:“因为蒙参人不可杀人,丝寐即使在蒙参也不常见。扎兰副将袁高山之子,袁照临便是死于这丝寐之毒。阿娘我在扎兰的羊汤店外见到的那个背影就是您吧?您作为虞家人,自幼学习医术,制个什么毒药想必很轻而易举。”
江月还不忍多想,死于丝寐之毒的人,还有谢凌的母后,仔细一想,便清楚这其中缘由……
江月还忍受着心中剧痛,问道:“阿娘,您与魏巡是什么时候开始合作的?”
虞兰被拆穿后,也没了之前的痛苦神情,面对女儿的质问,虞兰心里五味杂陈。
“既被你看穿,我也无话可说。我恢复记忆后,便去了扎兰,魏巡此人急功近利,想挑起蒙参与昼国的战乱,这也是我所希望的,我主动去找他合作,我给他毒,他帮我灭了虞家。没想到他如此不堪一击,轻易就死了,我只能自己潜入蒙参。我想方设法与姐姐见了面,她让我不要轻举妄动,没想到最后害死我夫君和孩儿的人,竟是她。这仇我一定要报!”
江月还不敢置信,这还是自己那个善良柔弱的阿娘吗?
她愤然道:“报仇无可厚非,但不该牵连无辜。若真的蒙参与昼国打仗,流血的是将士,苦的是黎民百姓。”
虞兰道:“这与我何干?我只想报仇。”
江月还道:“你让豆娘潜入虞府,是想下毒吧。可虞府的井早就枯竭了,这也戳穿了你自己编织的你死在虞府的谎言。还有郢西,他也是你的人吧?”
虞兰勾起嘴角,冷哼一声:“一个无能之人罢了。”
江月还道:“阿娘,您使这一出苦肉计,是因为狄容已经对您有了防备,你进不去王宫,您知道我明日要去向狄容辞行,所以想利用我。你的仇,你还是自己报吧。”
苦苦寻找牵挂了这么久的阿娘,到头来,才发现阿娘根本不在意自己,江月还的心一瞬间被刺得千疮百孔。
江月还说完便要走,虞兰动情地叫了一声月儿。
江月还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一瞬间泪水滚滚,从前美好的回忆,也纷至沓来。
“阿娘,如果我们还在巴蜀,如果您没有恢复记忆可多好啊,可身负仇恨的人是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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