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
主刀医生关了手电，又拿起一旁的CT报告看了看，和另外几位医生七嘴八舌讨论片刻，无一不得出“此乃奇观”的结论。
为首的老医生用手机把今天的单据报告拍来一遍，自认为隐秘地示意章珏跟自己出去。
高生：“……”
高生坐在病床上跷脚：“医生，你是要宣布我病危快死了吗？”
顾益垚抬手在他后脑勺拍了一下：“不会说话就闭嘴。”
“不是。”高生委屈抱头，“那你们为什么要避着我讲。”
“作为一个十七八岁的人，你确定要听你21年前的死讯吗？”顾益垚说着跟病房内另外两人示意一下也跟着出去了。
老医生曾经也在研究院工作过，对万物的事也有所耳闻，拿着报告又看了片刻：“他太特殊了，按这样下去身体各项机能恢复如初不是完全没可能。”
“嗯。”章珏应答一声。这些话在病房已经说过了，他知道接下来医生要问的才是重点。
医生偏头咳嗽一声，神神秘秘凑到两人耳边问：“那什么，这个高生，是不是二十多年前传的只有十二岁去死了十五六年的那个……尸体啊？”
高生的案子被压得很严，甚至于章珏等人也是在接到研究任务后才知道的。
顾益垚扬扬下巴：“从哪听来的？”
老医生退开几步，含糊道：“就……大家都这么传。我好奇就问问。毕竟这要是真的……”
章珏推了下眼镜，薄镜片下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和警示，他抬手在老医生肩上拍了拍：“老伍啊。谣言止于智者。”
老伍觉得自己鬓角的头发又白了几根，自觉失言，打了个哈哈走了。
顾益垚环胸看着这一幕，等人走后用手肘碰了碰章珏：“章老师，挺威严啊。”
“谢谢顾老师表扬。”章珏说着拿出手机看了看消息，“那个小洋人来了。”
顾益垚没明白：“小洋人？”
“啧。”章珏自觉被带偏，有些哭笑不得解释道，“就是美｜利｜坚那个蒙教授。”
顾益垚恍然：“跑挺快啊。”
“池哥哥、霍哥哥好。”高生拖着声音道，“你们今天没被抓去审讯？”
“让你失望了，并没有。”等霍桁将病房里的摄像头关了，池闵这才道，“私人问你个问题。”
高生浑浊的眼球转动看向池闵：“私人？行吧。你有什么私人事情呢？”高生说着靠回病床上，捏着床单玩。他自己都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触觉了，从出游戏后一直会控制不住地想要去接触身边的东西，感受它的温度，触感，乐此不疲。
“为什么选我？”池闵问。
想都没想，高生看向霍桁，咧嘴道：“因为你好看啊，因为我喜欢你啊。”
“滚蛋。你这种小屁孩我都懒得理。”霍桁说是这么说着，身子却向池闵那边偏了偏。
某处地方总是隐隐传来不适感，两人都是站着，这一偏身子两人的胳膊就完全贴在了一起。
“嘿嘿。”高生继续笑，“你们都那么不关心我吗？没听到医生说我的眼睛恢复了很多吗？你们猜不到我可以看见你们的小动作吗？”
“滚蛋。”霍河又重复一遍，直接把人往自己怀里搂，语气夸张道，“我媳妇，我，媳，妇。我爱搂就搂咯。”
池闵啧了一声，倒也没反驳。
话题回到最开始。
“为什么选你？”高生佯装思考，“挑个冤大头，就挑中你咯～”
冤大头。
池闵了然般点点头，身子往前微微压了些，面上看不出情绪：“怎么看出我是个冤大头的？”
高生没想到对方能屈能伸到主动承认自己就是个冤大头的地步，愣了愣才继续演：“就是看你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啊。”
池闵彻底失去耐心：“因为我有病是吗？”
说来巧，也是在医院。
夜黑风高中，高生翻进医生办公室，发现了池闵的心理检测报告，报告上那些复杂名词他一个都理解不了，只记得报告单上最后一行字：健康状态，差。建议尽快介入治疗。
高生没点头也没摇头，默认了这个理由。
池闵失笑一声。对比起在学校里那些做样子填的心理测评来说，也算是过了大风大浪，在阴沟里翻了船。
高生想解释，却发现无从开口：
这确实是他关注池闵最开始的理由。他从来没接触过真正的精神病人，但慢慢地他发现这个精神病很适合游戏。
他疯狂却又克制，他冷漠却又有温度，他不想活却又加入组织想要干｜废游戏。
就像凌云中学被烧那晚最后独独剩下的阴阳树。他就是那把大火火，是他把池闵送到万物跟前。
然后，阴阳树上的麻雀飞了。
对于池闵而言他有罪。
但对于人类来说，他选了个最合适的救世主。
“对不起。”高生垂首。
“接受了。”池闵说着起身要离开。
“哐——”
衣冠不整的蒙破门而入，身后跟着因为尴尬而羞红了脸的女助理。医院这种人流密集的地方，饶是特殊病房也不会给你专门空出一部电梯。蒙抬手在脸上擦了把因为爬楼而流出的汗，看着万物……池闵，半天挤出一句：“Youarebeautiful……”
女助理嘴角抽了两下，果断把手里的裤子往蒙教授背上一扔，擦着高跟鞋咔哒咔哒走了。
丢不起这人。
霍桁垂眼看向对方被撕坏的西装裤下露出的那片红秋裤，摸了摸自己作为正宫娘娘为威慑那些想上位者而打理的发型：
“宝贝儿。你少跟他玩儿，这人异装癖异的是有点另辟蹊径的意思。”
。
在当门面这件事上，霍桁确实比蒙有有经验。没有往脸上乱抹化妆品，喷着贼有逼格的木质香水，最主要的是没穿红秋裤。当的不显山不露水。
圆桌上，各国秃的不秃的还有带着几层假发片的研究员眉角又是一抽。
华夏不愧是孔雀分布较多的国家，没了一只还有一只。
出门到现在，池闵都没正儿八经欣赏过这只孔雀在卫生间给自己鼓捣成了什么个样子，直到迎上各个角度投来的目光。
他在桌下用脚踢了踢霍桁：“要不要再给你镀个光？”
“倒也不用。”霍桁拉拉衣领，一脸自信，“我自带圣光。”
池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实在受不了这只开着屏的孔雀，抓上人就要去换衣服。
“啧。”霍桁反客为主拉着他的手压到桌下，面上表情依旧严肃听着一堆小洋人逼逼叨叨，桌下的手却极其轻浮地在池闵大腿内侧捏了一把，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原来池少爷办公室PIAY啊。”
操｜｜你大爷。
池闵抽回手，想把椅子往另一边拖点离这只孔雀远点，被霍桁眼疾手快阻止：“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别去找那个异装癖玩？”
池闵看着另一侧的蒙。对方也死死盯着霍桁，夸张口型在说：我说过了，我没异装癖！
。
到家时已经是深夜。
池闵坐在餐桌上喝他放姜片片儿的月子鸡汤。手随意在手机上滑动着，不知看到什么，他皱了皱眉，打了几个字把手机关了，明显有些烦躁。
“谁给你发消息？”霍桁问。
“陌生人。”池闵说着把汤碗往前推了推，示意霍桁等会去洗碗。
霍桁警惕看过来：“那个小洋人？发现硬性条件我比不过我开始走后门了？”
池闵擦嘴的动作一停。
从霍桁提出跟他参加会议开始到现在，他慢半拍地发现了点什么，有些无语：“他走毛线后门。”
“毛线后门不走走你的后门啊。”霍桁想起什么，“你还有他联系方式？”
“滚。”池闵说着把手机丢过去给他，“自己看。”
“嚯。”霍桁佯装惊讶，“这是给我查岗？”
说着，手机又亮了一下。霍桁还手机时不小心扫到一眼，备注“傻逼金主”的人给池闵发了条语音消息。
池闵不耐烦地接过手机，把语音转成文字粗略扫了两眼，又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又点了删除，最后发出一个字，又把手机丢给霍桁。
霍桁接过手机：
【傻逼金主】：池老师，今天为什么没来办公室。
【傻逼金主】：池老师，紧急情况接电话。湖苑天天地的项目有人来抢。
【傻逼金主】：语音电话
【傻逼金主】语音电话
【傻逼金主】：池闵，你已经翘班五天了，你到底在哪，湖苑天地的项目你到底还要不要做。不做我就交给二组做了。
湖苑天地是本市最新规划的一片别墅区，价值很高，市内市外多少建筑公司虎视眈眈，就连霍桁自己也在盯着。但因为公司内部问题导致最后并未竞标成功，这个项目的后续发展霍桁也就没再继续关注，着手解决公司内部问题，以至于他并不知道这个项目究竟是哪个公司的谁带队在做。
【傻逼金主】：语音电话
【傻逼金主】；语音电话
【傻逼金主】：你人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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