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红黑中首部落了地。
银光舞动,像是最后的悲鸣。
心悸伴随着全身的颤抖到来。手里的脑袋像是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血袋,不断溢出鲜血。任由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头颅上的血。
不消片刻,眼前的一切犹如虚幻一场,只剩下这条没有尽头的、破败的路。
【池闵,你杀了他】
【池闵,和我一起坠入地狱吧】
【池闵,你还活着真是件令我高兴的事情】
【池闵,你杀不了我】
【池闵,不要被我找到】
【池闵……】
下雨了。
池闵挣扎着从梦魇中醒来,屋外确实淅淅沥沥下着小雨。他小心动作着起身。
从这次醒来开始,那个他怎么也逃脱不了的梦里就换了模样。
池闵再也忍不住,在进入卫生间的一秒失去了一个洁癖的尊严,扒着马桶干呕两声。
梦里的每一帧画面犹如实质刀刀刺向心脏,疼得不能自已。手上黏腻滚烫的血液怎么也擦不干净。手里肉里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动,瘙痒疼痛,他甚至能感觉到血管里每一颗红白细胞流动的路线和速度。手心手背已经被抓破皮却依旧阻止不了这种难受。
他知道他洁癖又犯了。
他想找东西把手割了……
“碰!”
“碰!”
两道碎裂声同时响起。
池闵猛地回神,对上霍桁焦急的视线。
在池闵起身时他迷迷瞪瞪跟着醒了,等他拖长音调叫了对方几声依旧没有得到回复,同时听到小锁落锁声和干呕声时,他才迟钝地反应过来不对。
他拍了几次门,里面只有偶尔的物品拖动声和撞击声。依照玻璃门的倒影,霍桁估测出对方没站在门口,便一脚踹碎了玻璃门。
眼前一切仿佛和镜片一眼被割成无数个小块,拼拼凑凑良久才终于看真切
池闵会神,下意识憋住的气在这一刻终于吐了出来。
霍桁心下松了点,伸手从里面打开小锁,把门推开,踩着一地碎玻璃碎镜片进了卫生间。
“傻不傻?”霍桁开了灯一把将人拉入自己怀里,安抚性地在他裸露出的脖颈上亲了亲。
他家池少爷也是神奇,这么个情绪失控的时候,还能记得进屋锁门,砸镜子不用手。
等人冷静下来一些,霍桁这才避开池闵被划伤的左手,将人拉出卫生间。
药箱从中午拿进来就没拿出去过。霍桁半蹲在地上,从药箱里拿出碘伏消毒液和棉球、镊子等,打开台灯准备把伤口里的细小玻璃渣夹出来。
说实话,那伤口也就一寸长伤口也浅,也就贴个创可贴的事,用不着这么大动干戈。但一个要动,一个没立场说。
“我杀了很多人。”
池闵开了口。
那些难以克制的情绪发泄出去后,似乎失去了支撑。
他觉得他现在的样子糟透了。
一摊糜烂的皮肉包着一具快要枯竭灵魂。
“什么时候?”霍桁问着说,放下手里的镊子,用碘液给伤口消毒,眼睛都没有抬,像是在聊一个稀松平常的话题。
“你走了之后。”池闵说。
这个“走了”的范围其实很大,也很杂。
。
“什么时候?”霍桁又问一遍。
池闵觉得他不会猜不到,但少见地没有反驳,因为疼痛轻轻动作了一下小拇指:“你出游戏后。”
“我出过两次游戏。”霍桁丢掉沾了碘附的棉团,开始在药箱里翻创可贴,“第一次,某个暗恋我还不敢说的胆小鬼什么也不说直接给我挡了一枪。结果我什么都不记得,离开不到三分钟又给我妹挡了一枪。明明对这个胆小鬼很不公平,但是他不说。”
池闵心下一动。他不想聊这些。
霍桁拿出创可贴,并没有理会对方脸上的深情:“第二次。胆小鬼胆子大了点儿,给我送花,跟我吃饭睡觉,还亲了我很多次。但还是什么都不跟我说,把我重新送出游戏。”
字字如铢。
字字罪状。
创可贴贴好。霍桁却没有松手,拉着他的手腕往前用力。池闵几乎被这力道拉下沙发。
“你说哪一次?”
强光照射下像是审问。
霍桁一把按灭台灯,会到黑暗,刚才的一幕幕像是电影片尾,他说不清那一刻究竟是心疼多一点还是对池闵可能又消失了的恐惧多一点,压抑的情绪让他的声音有点抖,“池闵。我也是个坏人。我说这些就是想让你惭愧内疚,我想道德绑架你,让你舍不得也不敢再把我丢下了。你不心疼你我心疼你,你也心疼心疼我,行不行?”
池闵的烧还没退下去,贴在比自己温度低的东西上本能地觉得舒服。
他不信命,所以他不信佛,不信因果。
从开门回来的只有薛晓时,这些玩意他就不信了。
但命就是存在。
从霍桁第一次抓住自己的手,打破那层写着“查明万物真相”实则奔赴死亡的遮羞布。从第二次,第三次拽着这个于霍桁而言陌生的“敌人”的手离开游戏时。从那块本该坠入深海却戴在霍桁手上的、显示着十一点二十四的手表。从两人左手手心一模一样的刀痕。
命就存在了。
池闵认了。
再次开口时,池闵的声音有些哑:“对不……”
霍桁在他唇上啄了一下,阻止他说那句“对不起”,紧接着又轻轻啄了几下,“你没杀人,你在救人。”
池闵眼底闪了一下,轻语道:
“霍桁。”
“在的。”
“我不想死。”
细碎雨声中,他说他不想死。
“好。”霍桁又在他唇上轻啄了几次,咽下喉间酸涩,“我救你。千千万万次,我都会救你。”
平地一声惊雷,雨声煞煞。
两只带着同样伤疤的手触碰又松开,互相感受着对方的存在。那些夹在骨缝里的秘密,隐在皮肉下的爱意被利刃划开。
一发不可收拾。
十指紧扣。
郑重地像是交换婚戒。
接吻逐渐变成了霍桁喜欢的方式,后腰撞到的那块发出反抗。不等池闵动作,那块已经抚上一只手,隔着膏药都能感受到抚上的皮肤如此滚烫。
他是个疯子。
他不想松手,想带着他进地狱,去唾弃他糜烂的皮肉腐朽的灵魂。
然后他惊奇地发现。
他爱上了。
。
恍惚中,池闵听到抽屉拉开声,很快手被带着摸上个什么东西。
他一惊。
东西稳稳落在地毯上。
耳边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燥热和兴奋,出口的话比气息还要不稳重:“池少爷,洁癖一天犯一次差不多了吧。”
雨声忽大忽小,砸在玻璃上发出低低闷响。几声惊雷过后,雨势渐弱,独留一地荒诞。
还不如洁癖犯了。
池闵想着,往被子里缩了点儿,他们刚才换了一个房间,这张床上暂时还没有他想要的、属于另一个疯子的味道。
池闵惊觉。
他自己才是自己的地狱。
。
“咯吱——”
房门开了。
池闵微微掀起眼皮,借着过道灯看见霍桁手里握着一把匕首。
“池少爷。”
霍桁关了灯,屋里陷入完全的黑暗。
霍桁说:“考虑物归原主呢?还是打算当个嫁妆?”
不都是得给你?
池闵滴滴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或者当你送我的礼物?”霍桁说。
借花献佛的见多了,要求别人用自己的花送自己的倒独有他一个。
池闵懒得反驳,连声都没应闭眼睡了过去。
“那就算定情信物了。”霍桁自言自语着,把匕首放到桌上,从后搂着池闵闭上眼。
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知道匕首是从那来的人。
在那场冰岛旅行中,一个老向导送他的。老向导说“这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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