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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质明

小说:

魔尊殿下进行时

作者:

览青山

分类:

现代言情

怀中的人突然动了动。

她本无心听下去,这时恰因司寇翾的动作而微微低了低眉,半垂的眼睫掩了些视线,却也还是将他的一举一动揽进眼底。

他看起来好似很虚弱,嘴角残着鲜艳的血迹,而眼底之下的几点晶莹,就像是才涌出的泪水,本就是苍白的脸色,而今看着,更是多了几分可怜。

现在苡鸢在他身旁,他明明什么也不用担心,什么也不用去管了。

可为何在听到那妖怪虚扯的几句废话后,情绪变得这样激动。

耳边一直回荡着的,是他虚弱后的低.喘。

如同羽毛一样,轻飘飘,挠得她莫名地痒。

再一细看,又望见了他紧锁着的眉头。

她抬头,直视着水日眼中的浓浓邪意唇边露出一抹笑:“既知道我是神,又为何不退?”

话落,她的身后忽然升起了冰雕的尖针,密密麻麻地布在他二人背后,数不胜数。

天色已经彻底地昏沉。

而这骤然出现的尖针却借着月的微光,折射出了黑夜中的千万璀璨。

如见万里星汉坠落在地,光泽将他二人包围。

“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我跟前撒野!”

水日的眼瞳倏然瞪大,还未来得及作出躲闪,就见那冰针四面八方地汇集而来,要往它站着的方向砸。

它唯一能做的,便是抬臂遮住头部。

却在这一瞬,它感受到了这具身体被冰针刺出的千疮百孔,它颤着唇,被其威力弹到了擂台的边缘,而一低眼,全身上下皮开肉绽。

疼。

它居然感觉到疼痛了。

它的知觉居然与李凌昀联在一处了。

是因为青阳神姬?

她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将它的这道咒语解开的!

体内,那没用的人又想起了哀嚎:“痛!水日,我好痛!你们能不能不要再打了,你从我的身体出去好不好?”

这具身子只有两只手。

怎么也无法将它的伤口给一一捂住。

它莫名地暴怒,呲着牙无视那人的话,又忍着疼痛朝那边喊道:“是神又如何?我没那么容易就死。”

“我同这凡人签了血契,我的命,与这凡人相连。我死,那他也得死。”

擦了擦嘴角的血,又接着道:“再有,我的力量如何,还得问问您怀中那烬祯余孽才是。”

司寇翾神智不清地抬起眼睑,心中那片好不容易平静的海,此刻又是巨浪滔天,滚滚热气蒸腾而上,带动着他此时所有不悦的情绪。

烬祯余孽。

这样的词,究竟还要伴着他多久。

不知不觉中,水日身上的伤痕渐渐消失,在苡鸢还在忙着盯他的神情时,早在悄然中又恢复了原样。

耳边传来悉.索的动静,她将人揽得更紧了些,转而换了眼中的情绪,一改怜悯,取而代之的是万丈寒洞般的冰冷。

眼前的它正向他们冲刺而来,双手在其身后荡着,掌中燃着漆黑的火焰,眸中不见眼白,黑色占据了整个眼眶。它远远地奔来,渐渐有了妖的形状。

白肤人.皮渐渐褪去,从中显露的是墨绿的外表。长发在风中掉落,逐渐只剩个光滑的头顶,它咧起嘴角邪恶地大笑着,尖牙隐隐闪着光亮。

可又与那日看到的弑风妖不同。

它的身子……变长了。

与原身的李凌昀一样高。

两臂是堆起的肌肉,如同石块一样。它袒胸.露.乳着,上半身一丝.不.挂,只一裙摆遮掩了下身。

似是,孩童在一夜之间突然长大成了人。

它扬起了长臂,在空中画出一圈又一圈,带着黑色火焰余下的几缕灰烟,那些圆圈堆叠成一圆柱,在空中扭动着,就要往他们身上套去。

苡鸢眯了眯眼,手中忽然出现一条长鞭,如月一样的微光,在她手中翩然起舞。

她握着其葱白色的长柄,挥动着月鞭,口中喃道:“霓月鞭——”

还未来得及施展一下手脚,那形似牢笼的烟圈就这样随着霓月鞭的重重落下一分为二。

烟雾散开,唯一见到的,是水日那张吃惊的丑容。

“要说杀不死你,我不信。我现在便能直接要了你的命。”兰口中缓缓吐出两句话,她分明如此淡然,气势却半分不减。

霓月鞭再用力一挥,长度被无限延伸,柔软得如一团丝线。它绕着水日的全身,随着苡鸢那边的力度渐大,收紧了鞭身,将水日死死缠住。

水日挣扎着,强健的四肢却怎么也扯不破这区区长鞭。

未待它再有所动作,苡鸢瞧也不瞧它,徒手扔了一团大火过去。

在烈焰中鬼哭狼嚎的,不单单只是李凌昀,还有它。

“水日,水日!怎么有火在烧我啊?你快放我出去!你伤了太多人,我爹不会放过你的!现在你逃走,兴许他还不会计较什么,但前提是,你得先把我放出去啊!”

李凌昀又在喊了。

可它统统都装作听不见。

它不该是在这时倒下,那人,它还没彻底利用完。

水日舔了舔唇周,“烬祯余孽?不过是魔族的底层废物,形同烂泥罢了,攀在神的身边,就真以为自己看到明天了。你为何不想想,她为何会只在你身边?你也配吗?”

虚弱且无力,仿佛体内的血早就流干淌尽。

他本不该再激动着情绪的。

那妖无论说些什么,都与自己无关才是。

可当它嘴中每提及一次苡鸢的名字,他就不免皱眉,于是,又是一阵波涛汹涌。

“苟活残喘多年的怪物,你早就该在十多年前灰飞烟灭了。踩着族人的尸骨而存,籍籍无名碌碌无为!你夜中睡下时,真不会觉得背脊发寒吗!”

它的声线颤抖着,是因火焚而带来了疼痛感,连着讽刺的话说出口时,听着怪诞又恐怖。

可苡鸢却只是轻轻覆上了温热的掌心,将他冻得僵冷的两耳捂住,语气柔软:“司寇翾,你看着我,我是苡鸢。”

言毕,他骤然脱离了那片翻涌的热浪。

轻触满园春色,在莺语花舞中苏醒。

她是苡鸢。

水日试图用言语刺激他心中不满的欲念,想用邪恶与重罪将他压垮在茫茫过往中。

唇焦舌敝了,却都远远不及她一句,“我是苡鸢。”

她站在眼前,并非是妖魔两界具畏,仙人两族皆敬的神。

而是真切地抱住他,回以眼波微动,柳眉弯弯的苡鸢。

他何等卑微,与尘埃同肩。

深埋在地的,是他的尊严与颜面。

他从未敢将它面示众人,悄悄地掩藏,生怕被人看出自己的弱点。可在苡鸢跟前,他毫无保留地展露一切,却一句不满也不曾有。

因为她是苡鸢。

“苡鸢……”

意识渐渐清醒了,可他却控制不住几次欲闭上的眼皮,挣扎了几次,依偎着短暂的温热,他有心同苡鸢拉开距离以避肌肤之亲,可最后是伴着疼痛倒头昏迷过去的。

——

司寇翾已经彻底合上了眼。

天决擂台可绝声,他们在台上所说的一切,场外都无从知晓。

可外界的吵闹却是能听得一清二楚的。

哭声与咒骂一并在双耳间炸开。

李睢清见擂台上苡鸢已经赶去,于是正忙着安顿方才受了伤的人。

而台上,司寇翾被苡鸢设下的结界笼罩着,他在里面躺得平静,外界的一切,打斗也好,纷扰也好,皆同他无关了。

苡鸢朝前走了几步,往水日浴火作痛的方向靠近。她眼前覆了一层雪霜,瞳光乍蓝,眸子冷得可怕,望得它竟不寒而栗起来。

“你是以言语来控制他心中情绪的。”她低着眼,身子仍挺得笔直,“揭人痛处,以此获得无穷无尽的力量,而他越是自恼自愤,你便越强。”

它默不作声。

“可你说得也不算有错。”

它挣扎的动作明显一顿,随即缓缓抬起了丑陋的眼睛。

“他确实是烬祯族人,可却从不是你们这些匪贼口中的余孽。若非是你们暗中勾结,烬祯又为何会从三界中消失,又为何会血流三万里。明明是你们卑劣,却仍要赶尽杀绝,真正的罪孽分明是你们。”

话说到此处,它的眼睛不自觉地挪到别的地方,耳朵像是堵了一堆的胡话,瞎扯些什么,它完全不在意。

“而你再要记着——”

蔓延在身上的火愈燃愈旺,竟比前些时候还要再痛上十分。

“我乃竹笙谷苡鸢,三界之神。在试图审判我之前,先看看自己够不够格同我说这些无用废话。”

抬了抬手,霓月鞭顺势脱开对水日的捆绑束缚,在黑夜中划出一条刺眼的银丝,迅速地返回苡鸢掌中。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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