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溪被他拉着,身体僵在原地,他回过头,红瞳里闪过一丝被强行拦下的焦躁,又碍于面前人的阻拦,只能听话站在原地。
黑发青年笑着,收回手,指了一下脖子间的东西:“这个东西,问题不算太大,那个人不可能让我死。”
他摇摇头,接着道:“而且我之后还得回去找他。拆了这一个,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解决不了根本。”
“你还要回去?”
洛洛溪直接抓住了对方话语中的重点,一下坐回了床边,伸手抓住了面前人的双臂,话语里尽是不解和急切,语速渐渐快了起来:
“你现在又不是日本的公安警察了,你还回去干什么?他们都这么害你了!我帮你把东西拆了,我们两个换一个地方,换一个国家!伪造身份信息对你来说不算难事吧?我们直接走了不行吗?”
说到最后,声音中变成了几乎是恳求的悲伤:“你就不能……算了吗?”
似曾相识的一幕再一次上演,得到的答案,也只会和当年一般无二。
青年垂了下眸,面上依旧是温和的笑意,却变得沉静而认真。
他缓缓摇了摇头,对着洛洛溪再一次回答出了那个他们都意料之中的答案。
“我不走,洛洛溪,我要回去。”他清晰地说,声音不高,带着某种沉重的平稳。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想如何让眼前这个只想把他藏起来的孩子明白。
窗外的月色些许落在侧脸,投下淡淡的阴影。
“有些路,一旦踏上去,就不能在半途因为疲惫或恐惧而转身。”他缓缓道,不知道是在说过去的那些事,还是在说尚未到来的那些事,“我走到今天,我带着的东西,被交付的东西……太多了。它们拽着我,也推着我,必须回到该去的地方,把该做的事情,做完。”
如果他逃跑了,那么他如何面对那些死在自己手上的人?
————不管是对自己人来说,还是对敌人来说,都是如此。
那些亡魂日日夜夜都在他的耳边,呢喃一样重复着同一个问题:
『你凭什么活下去?』
那些声音没有面孔,没有实体,却近乎要把他压垮。
他无法背负着这样的诘问逃跑,他承受不住那些生命的重量,所以他只能走,只能不停地走,不停地不停地不停地不停地走。
他把他自己生命的筹码一再加重,他试图保护住一个又一个的人,就是为了回答这个问题。
凭这个。
凭他活着,能成为更多人的盾牌。凭他继续呼吸,能带来更大的利益。
如此往复,又循环,像踏上了一条没有起点亦无终点的莫比乌斯环,在这单一而扭曲的平面上永恒行进,每一次以为即将触及解脱的边界,却只是悄然滑入了另一面更深的负累之中。
没有出口,也没有尽头。只有不断加重的筹码,和耳边永不散去的寂静轰鸣————直到他一直寻找的、那场安宁的夏夜悄然来临。
“不是因为前方风景多好,而是因为身后的足迹已经浸透了太多东西,我没办法假装它们不存在,也没办法回头将它们一一抹平。”
“所以,我要回去,之前是这样,现在也只会是这样。”
竹取无尘和面前的人对视着,可是洛洛溪总觉得那双黑瞳不像是在看着他,反而是穿透了他,看向很远、很远、远到他不曾触及的地方。
洛洛溪依旧盯着那双黑瞳,所有劝阻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他劝不住,他也不敢再劝。
声音模糊地落在耳边,指向一个他或许从未真正理解、却沉重无比的轮廓。
紧捏着对方双臂的手指,力道一点点地、不甘心地松懈,最终无力地垂落下来,他垂着头,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近乎无力的困惑:
“这到底……都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竹取无尘静静地看了他几秒,没有立刻回答。他伸出手,用指节拂开了洛洛溪额前的碎发,然后,他的手掌落下来,很轻地覆在洛洛溪紧握成拳的手背上,掌心带着一点稳定的暖意。
“那你呢,洛洛溪?”他反问道,声音比刚才温和了许多,混着一点回忆所带来的柔软,“你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的指尖在洛洛溪的手背上无意识地、极轻地划了一下,像在勾画某个久远的画面。
“当年我和洛雨,是从第三方国家的交战区把你捡回来的。”
他笑着,想着从记忆深处里那些许漏下来的不算多的碎片:“你不是阿蒂斯联邦的人,你没有立场,你举着枪,按照常理,我们完全可以头也不回地走开,或者……直接按照我们的任务指令进行,不是吗?”
他顿了顿,看着洛洛溪怔然抬起的脸。
“但我们还是把你带回来了,你活下来了,长大成年,坐在这里,那个时候,没有人问过我们『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因为倒在废墟里的,是一个害怕到发着抖,还在流血的孩子,是一个在求助的、真实的人。”
竹取无尘微微收紧覆在洛洛溪手背上的手掌,全然充满了一种温暖的笃定。
“看,逻辑一直都是一样的。”
他低声说,目光沉静而透彻。
“因为大家都是真实而具体的人,我看到了,所以我没办法放任不管,我没办法背过身去,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一样逃离这里。”
“就像当年,我们也没有办法对你视而不见一样。”
洛洛溪一直没有再说话,整个人笼罩在了一种近乎僵硬的沉默里,不知道陷入了哪一场带着悲伤的回忆中,只是垂下了眸,不让面前人看清真实的思绪。
竹取无尘看着面前人的状态,不可查地轻叹了口气,温声转移了话题:“好啦好啦,洛大人。”
他松开覆着那孩子的手:“我们能先不聊这个了吗?”
“我好饿啊!”
他看向洛洛溪,眼神里是纯粹的亟待解决的饥饿,以及一丝极为刻意的被演绎出来依赖般的请求:“我在监狱里真的天天吊着营养液过日子唉,这么多天什么都没吃,真的太过分了。”
“所以,”竹取无尘再一次笑眯着眼,“我们可以先解决一下民生问题,再来讲大道理吗?”
洛洛溪被他这一连串转折的话语从冰冷窒息的回忆中强行拽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