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了回去!
你能站起来拍桌子说“经济建设不应该首先为了人民”吗?找死也不是这么个办法!
你能公然质疑“提升人民群众幸福感和获得感”这个神圣目标吗?这无异于自绝于人民!
你能反对“工业发展、教育医疗要服务广大群众”吗?这直接撞枪口上了!
文中引用的论据,不少直接源自最高层讲话精神和最新政策文件,字字句句都透着“正确”。
评审席上一片沉默,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那位想找茬的教授,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拿起红笔,在几个无关痛痒的措辞上象征性地划了划。
他内心充满了憋屈和无力感:这小子……太狡猾了!他完美地掌握了“**正确”这张王牌,并且运用得炉火纯青!
他把所有最正确、最不容置疑的口号和目标,都编织进了自己的论证体系里,形成了一道坚固无比、难以正面攻破的盾牌。
在这种绝对的“**正确”面前,任何基于西方经济学理论的“专业”质疑,都显得苍白无力,甚至……危险。
最终,论文在一片心照不宣的沉默和几声程式化的提问后,“顺利”通过。
党建国走出答辩教室,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笑意。
他知道自己取了个巧,钻了一个特定时代思想钢印的空子。
他利用了“**正确”这柄双刃剑,保护了自己超前的、可能引发争议的核心观点。
至于这观点在未来会遭遇怎样的评判?是赞誉还是骂名?他不在乎。
至少此刻,他成功地将那颗关于“发展为了谁”的种子,埋进了学术的土壤里。
这颗种子或许会沉睡,但终有破土发芽,引发更深层次思考的一天。
骊歌终有唱响时。
1956年的夏天,党建国迎来了他在大学的最后时光。
散伙饭安排在学校那间最大的、总是弥漫着油烟和白菜炖粉条味道的食堂里。
几张长条桌拼在一起,上面摆着比平日略丰盛些的菜肴:
多了一盘油汪汪的红烧肉(虽然肥多瘦少),一盘炒鸡蛋,还有几碟咸菜和一大盆飘着零星油花的蛋花汤。
空气中除了饭菜香,还飘荡着一种名为“离别”的青涩与茫然。
党建国坐在角落,安静地吃着饭。
听着同学们或慷慨激昂、或感伤低徊的临别赠言。
有人憧憬着分配到重要岗位大展宏图,
有人忧虑着未知的基层生活,
也有人借着几分劣质散装白酒的酒劲,抒发着对理想、对爱情、对未来的种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偶尔附和几句,内心却像隔着一层**玻璃在看戏。
文科生。
看着这群即将各奔东西的同窗,党建国内心涌起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
几年的相处,让他太了解这个群体的某些“秉性”了。
说他们全部是夸夸其谈、眼高手低、善于钻营、甚至在某些时刻可能落井下石的“王八蛋”,或许有些刻薄和以偏概全——
毕竟里面也有几个埋头苦读、心思纯良的书呆子。
但整体而言,他们中的许多人,在党建国这个带着后世记忆的“老灵魂”看来,更像是一群被时代洪流裹挟、被宏大叙事鼓舞、却又常常困囿于自身局限和现实落差中的“人生不如意者”。
他们满腹经纶,引经据典,能洋洋洒洒写出锦绣文章,却可能算不清自己一个月几斤粮票够不够吃。
他们热衷于讨论主义、路线、世界大势,却可能在分配工作时为了一个留在城里的名额暗地里较劲得头破血流。
他们憧憬着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但未来等待大多数人的,很可能是基层单位里琐碎的事务、微薄的薪水和一眼望到头的平淡,甚至困顿。
他们敏感、自尊,却又极易在现实的挫折或权力的诱惑下变形。
这种深刻的“不如意”,源于理想与现实间的巨大鸿沟,源于所学非所用、所用非所长的普遍困境,也源于这个剧烈变革时代投射在每个个体心灵上的复杂光影。
看着他们此刻或踌躇满志或强作欢颜的样子,党建国心中没有鄙夷,只有一丝淡淡的、带着怜悯的疏离感。
他就像一个提前看过剧本的观众,默默注视着台上演员们投入地演绎着属于自己的、结局早已注定的悲喜剧。
饭局在一种微醺的、略带伤感的氛围中结束。
没有抱头痛哭,也没有依依不舍的十八相送。
大家互道珍重,便如同蒲公英的种子,被时代的风吹向四面八方。
党建国独自走在空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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