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环先是一惊,随即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是一惊。
两个来回下来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裴……裴殊……”
她下意识的转身就跑。
没跑掉,被裴殊勾着衣领拽了回去。
“你认识我?”
他突然凑近,语调低沉,眉目清冽得如同一把利剑,搅得书环心神俱乱。
书环双手拽着衣领:“这又是什么戏弄人的法子?”
“你是谁?”
“你装得有点过了啊!这样是骗不了人的!”
裴殊蹙眉:“骗人?”
书环缓了两口气,同那双浅色的眸子对视良久,意识到眼前之人似乎真的变了,强撑起的嚣张气焰瞬间熄灭,她抬手在裴殊眼前晃了晃,试探的问道:
“你……不记得我了?”
裴殊垂眸,喜悲不明道:“嗯。”
书环感觉有一簇火于心窝处猛烈的燃烧起来,她压着嘴角又问了一遍:“你不记得我了吗?”
“嗯。”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裴殊不解的看着眼前这个活蹦乱跳的少女,她从他手里挣脱,兴奋得在屋子里乱跑,跑了几圈后重新凑了过来,瘪着嘴问:“你……你忘了……曾对我许下的山盟海誓了吗?”
“山盟海誓?”
裴殊虽然失了忆,但还不至于理解不到这四个字的意思,他狐疑的看着她:“我们爱过?”
书环一哽,点头道:“当然。”
凭心而论,在写下这个角色时她对其肯定是有爱的,而裴殊又因结局恨着她,恨是爱的衍生物,这样一来,说一句爱过完全没问题。
然而裴殊是个多疑的人,对于这些看似深情实则全是演技的话,他只回了一声冷笑:“你说的,我一概不信。”
“就知道你不信。”
书环从怀里掏出那面兰驿送的铜镜,递到他面前。
“你不记得我,总不能忘记眉间这缕红痕吧。”
裴殊长指抚过眉心,一时间眸色更冷。
“这是不世咒。”
书环对此有些意外,失忆了竟还记得这种罕见咒法,想来从前也是个刻苦修行的人,十分符合修为通天的设定。
裴殊一字一句道:“不世咒乃滔天执念所化,我与你之间,当真如此相爱?”
不用自己引导他就能脑补出此咒与两人的感情有关,裴殊在这一块的天赋很让书环满意,目前的剧情进度离结局还有十万八千里远,书环有信心在那之前和裴殊达成和解,于是她郑重的点了点头。
“当然。”
裴殊放下铜镜,转身走至窗前,望着高悬的明月,背影清寒。书环认真扮演一个与其有过往的女人:“喂,你看着月亮是几个意思?还不肯相信我?”
“我们既然相爱,为何会在此意外偶遇?”
就知道要问这个。
书环道:“因为我们前些日子闹了点误会,你不听我解释,死活要分道扬镳,你修为高深,我找不到你,只能照常过日子,谁知再遇见你时……这段日子都发生了什么?”
书环知道,他大概率是因为把她这个原作者拉到书里扰乱了剧情才被迫失忆,但,接下来的戏还是要演的,她趴在窗边侧头看他,一双眼睛里盛满了揉碎的月光。
裴殊问道:“什么误会?”
“因为这个误会导致我们分离,你因此失忆,我不想再提!”
“你不提,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裴殊从月亮上收回目光,转而对上她的视线,语气略带压迫。
“你……你怀疑我不爱你,怀疑我更爱别人。”
“所以你爱我吗?”
书环深吸一口气,大声道:“爱!怎么会不爱?我最爱的就是你了!这辈子除了你不会再爱上别人!”
裴汀州半生飘零,最缺的便是毫无保留、只予他一人的爱,书环喊完后不知是害羞还是愧疚,亦或是看见了他眼眸中为此触动的情绪,总之,她选了个背对裴殊的站姿平复心情。
手腕突然被人一把攥住,她回头,只见裴殊垂眸望向她,目光幽深。
不会是想杀她灭口吧?
未等她询问,屋外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股劲风掀开了门,门外站着莫临江谢归川及众多捉妖师。
书环骤然对上众人的目光,再结合眼下的姿势,顿觉自己像是同人私奔的无知少女被家里人拦了下来。
裴殊松开手,她揉了揉被攥过的手腕,感觉还有一双无形的手握在上面。场景实乃生平罕见,导致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元清做了打破沉默的那个人。
“书环姐姐,你叫我们好找。”
谢归川看向裴殊。
“这位是?”
同为男人,他一眼就看出眼前之人非比寻常,不止是容貌气度,还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危险。
裴殊轻笑一声,书环炸毛似的抢在他前面开了口。
“莫师姐,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
莫临江懂了。
那个同她有着爱恨纠葛的男人。
“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书环替他答了:“他姓裴。”
莫临江看着那头显眼的白发问道:“裴公子是玄道之人?”
天下能人异士,如捉妖、修仙、道门、法教一类统称玄道。
玄道中唯有修为高深者才能在青丝尽雪的同时保持一张年轻的脸庞,莫临江的师父鹤非白便是其中一人。眼前之人既与书环有过爱恨纠葛,想来年岁不会太大,既如此,那便只剩下功法这一可能。
裴殊语调平平,不知是在糊弄人还是对幼时的事情略有印象。
“吾幼时拜于尊师门下,于山中修行。”
谢归川颇有兴致:“如此说来,你们是旧相识,书环姑娘今夜突然失踪,莫非是来此与故人相会?”
书环叹了口气。
“我若要与故人相会,何必偷偷摸摸。”
她把撞上藤妖,求助无门,以及如何从藤妖手下逃脱的过程事无巨细的讲了出来。
众人静默。
谢归川敲了两下扇子,在书环不明所以的目光里开了口。
“书环姑娘,我们一路寻来,并未见到你说的藤妖。”
“不可能,它追了我一路,就差把我绞成碎渣了!”
“是一丈阵。”
莫临江手里捏着片不知何时捡来的碎片,上面绘着村中的院落,依稀能看出一片倒塌的石墙:“一丈阵成阵时,阵中之人踏出一丈的距离便会掉落另一个空间。”
说完她又补了一句:“此阵乃《六合文》中记载的幻阵,阵法精妙,难以察觉,极为考验布阵者的修为。”
书环恍然大悟:“难怪我们都找不到对方。”
莫临江收起碎片道:“去桃林。”
众人转身向外,书环跟着走了两步,随即想起还有裴殊,转身一把将他拉过跟了上去。
桃林与初见时的景色比起来已萧条许多,花瓣凌乱散落在地,枝头只余零星粉红。
书环捡起一瓣放在手心,原本嫩滑的花瓣像是被人用力踩过般,泛着一股糜烂的透明色。
桃树上挂着深浅不一的鞭痕,越往中间走,这种情况越严重,有的树枝被绞断,只余一层树皮挂在枝头。
书环原本藏身那处周围的桃树更是只剩下几根粗的枝干,她啊了一声,围着树转了两圈,手足无措道:
“怎么成这样了?”
身旁的树抖了抖,树干上浮现出一张女人的脸,肤白胜雪,眉若远山,双眸带泪道:“姑娘,你这么快就回来了,那藤妖好生厉害。”
她语调凄厉,目光满是戒备的落在身后那群人身上。
书环摸着树干安抚道:“别怕,她们都是我朋友。”
裴殊手指微动。
又一个桃妖露出脸庞道:“死藤妖实在是过分,仗着妖力高深折了我们不少枝条,白白损了我几十年修为。”
“话虽如此,它也受了伤,姑娘来得不巧,若是早来一会,说不定就能看到它逃窜而去的背影。”
“呜呜呜好疼……”
“呜呜呜我的修为,这样下去何年何月才能修出人行啊!”
桃妖陆续现身,或哀泣或悲愤,书环待到哭声渐歇才问道:“藤妖逃向何处?”
桃妖指向一处:“逃向了那座山。”
莫临江和谢归川神色一滞,那是她们搜寻过的一座山,《六合文》残页就是在山上发现的。
看来她猜的不错,确实有妖物学会了其中的阵法。
桃妖哭够了,开始把目光放在眼前这群人身上,前几日她们便注意到这群人了,个个身带法器,一看就是大宗门的捉妖师,碍于身份,她们不敢多看。如今没了顾忌,她们干脆将根拔出,层层叠叠的围了过来。
元清:“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不怕捉妖师的妖。”
桃妖拿枝条敲了敲他的脑袋。
“严谨一点,我们是半妖。”
莫临江捏住一只凑过来的桃妖:“我们来时,似乎并未察觉到妖气。”
桃妖不约而同的静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懂她话中的意思。
书环重新站回裴殊身边,不动声色捏住他的衣角。
裴殊盯着那两根捏住自己衣角的手指:“你做什么?”
书环笑意盈盈:“人和半妖太多,我怕和你走散了。”
裴殊撇过头去不理她。
“诶,你知道其中缘由吗?”
“不知道。”
书环也不恼,她正在看莫临江,她和谢归川似乎发现了什么,商讨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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