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往旧金山的飞机冲上云霄，在三万英尺高空划破云层。莫杳用指尖在凝满水汽的玻璃上画了只蝴蝶，玻璃上倒映着左后方段齐晞的身影。
他虽戴着墨镜和口罩，但还是被几位空姐和粉丝认出来，引来一阵小骚动。
幸好她坚持分开坐，才不至于被别人发现他们的关系。
“女士需要饮品吗？”
空姐的询问惊得莫杳指尖一颤，仓皇抹去玻璃上蝴蝶旁边“DQX”的字样，转头正对上不远处的段齐晞，朝她勾起了嘴角。
被发现心事的莫杳，心虚地抿唇：“咖啡吧，谢谢。”
历经十几个小时的飞行，终于在下午阳光正好时落地旧金山机场。段母冯思媛开着酒红色的保时捷，停在机场出口等他们的到来。
谨慎小心的莫杳给段齐晞发去信息，嘱咐他先出去，她后脚再跟上。
段齐晞先行上车，给半年不见的妈妈一个大大的拥抱。
“妈，我开车吧，你等下陪阿杳说说话，她现在变得有点害羞，来之前就一直说很紧张。”他贴心地跟妈妈解释莫杳的情况。
冯思媛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这样啊，那你还记得回家的路怎么开吧？可别像去年那样开错拐到LA去了啊！”
段齐晞没想到妈妈一直记得去年他开错路的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妈！我这次开导航总行了吧？”
莫杳也出来了，和冯思媛一起坐上后座，她一下子紧张到手心直出汗，声音小得跟蚊子一样打了声招呼。
“小莫，好久不见啊，我们好像有五年不见了吧？”冯思媛摘下了迪奥墨镜，脖子上佩戴的祖母绿项链，在阳光下折射出温润光泽，显得整个人气场贵气十足。
“对……阿姨好久不见，您看起来越来越年轻了……”莫杳说出在来之前演练了无数次的对话。
“哈哈哈，你这孩子真会说话，”冯思媛忍俊不禁，眼尾漾起笑意的细纹，“但我怎么看你好像比以前瘦了许多，这些年过得还好吗？你去哪啦？”
一连串的问题让莫杳语塞，”额嗯呃”了一会儿，开始语无伦次。
正在开车的段齐晞透过后视镜，察觉到她此刻的窘迫，便帮忙解围作答：“妈，阿杳她这几年在广城读大学，刚毕业不久，现在回帝都做编剧工作。”
“噢，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们俩就不用异地了也好，小莫你工作也别太拼把自己累到了，要不我们家齐晞会心疼的，知道吗？”冯思媛握着她的手，以示关心地拍了拍。
看来，段齐晞应该是把他们的事都跟家人交代过了，她瞬间羞涩到涨红了脸：“谢谢阿姨关心，我知道了。”
车子驶过金门大桥，远远看见桥上的钢索在雾霭中绷成竖琴的琴弦，落日余晖将海湾染成橘子色。这时冯思媛突然问起一件事，让车上的氛围陷入一片寂静。
“小莫，你还跟你妈妈联系吗？前年她来过我们家，打探你的消息，她好像也一直在找你。”
空气骤然凝滞，莫杳整个人僵住，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段齐晞听到后，也跟着不安起来，指尖在方向盘上焦虑地点按着，他咳嗽了两声，想示意妈妈别再问下去。
“……我们没联系了。”莫杳不想气氛尴尬下去，便接了话，指甲却深深陷入掌心，喉间泛起咸涩感。
冯思媛脱口而出后，感受到莫杳手心里全是汗，察觉失言，尴尬地笑了下，急忙转移话题。
作为旁听人，段齐晞都觉得此刻的氛围坐如针毡，于是加快油门朝他们家方向驶去……
段家别墅的雕花铜门在暮色中自动开启，庭院里的蔷薇花落了一地粉白。
上楼前，冯思媛柔声嘱咐了莫杳几句，让她今晚别紧张，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就行，便转身各自回房换装打扮去。
段齐晞拎着莫杳的行李箱踏上旋转楼梯，领她来到一间熟悉的客房。
“这间房好眼熟啊，是不是……”莫杳在房里转了一圈，过去的回忆一点点来袭。
“就是你之前住过的那间啊，怎么？不喜欢？”他贴近她的耳畔低语，“还是说——你想住我房间？”
莫杳瞪了他一眼，转身打开行李箱，拿出那件从帝都带来的礼服。
“今晚结束后，我再过来找你呗，或者你去我房间找我。”段齐晞顺手将礼服挂在衣柜上。
“段齐晞，这是你家！”莫杳一字一句地声明。
“我当然知道这是我家，所以才要尽地主之谊才对。”段齐晞一脸无所畏惧的坦然。
她被气到深吸一口气，笑着调侃道：“所以你是有分离焦虑症吗？离了我一会儿都不行？”
他走过来抱住她，突然控诉演起来：“是啊，我没了你就不习惯，你不会这就腻了我吧？我们还没结婚呢！你怎么可以这么快就……”
“就因为我们还没结婚，所以更得保持距离啊！你爸妈看着呢。”
“我不要！就要跟着你，我们在帝都本来就一起睡啊，为什么回到这就不可以……”
莫杳吓到脸色一变，立马伸手捂住他的嘴：“你小声点……”
他轻吻她的手心，拉下来，用着慵懒的语调调侃她：“嗯？我们阿杳原来是害羞了啊？”
“你快回自己房间换衣服吧，不是说赶时间出门吗？现在都快六点了。”莫杳推着他往外走。
“好啦！不逗你了，等我换完再过来找你。”
他离开后，客房终于恢复平静。
在飞机上，莫杳已经提前化好妆容，现在只需要简单补下妆，弄个头发，换上礼服即可。
时值傍晚，暮色从落地窗斜切而入，莫杳站在雕花穿衣镜前，琉光银白色礼服如月光般倾泻在地毯上。她指尖轻提链条肩带，背对着镜子反手去够礼服上的拉链，回头却看见镜中映出后背斑驳的春色。
“唉——”
这是落地旧金山后，她发出的第五声叹息声，无奈拿出遮瑕膏试图去遮盖身上那些痕迹。
镜中忽然映出段齐晞的身影，他换上一套白色西装，衬得一身熟男的贵气，双手抱胸，正斜倚在门框边上。
“莫小姐，需要我为你服务吗？”
顿时，莫杳眼神亮起来，回头将手中的遮瑕膏递给他。
段齐晞踱步靠近，衬衫袖口掠过她光洁的肩头，指尖蘸着肤色遮瑕膏体，点在她身上那些绯红印记上，温热的呼吸扫过莫杳耳垂。
镜中两人交叠的剪影被黄昏镀上金边，空气中弥漫着丝丝缕缕的暧昧甜味，
段齐晞低垂着眉眼，盯着那些红痕，脑海瞬间浮现起前晚那些疯狂又缱绻的画面。他嘴角逐渐上扬，笑意也爬上了眼角，仿佛在观赏着自己的得意之作。
他细微的表情变化，全被映在镜中，尽收莫杳眼底，她越想越气上头，突然给身后的他来一肘击：“还好意思笑？都怪你！都叫你不要太用力……”
胸膛被她撞了后，他笑得更邪魅了，视线将她从头到尾扫个遍。
“噢是吗？我怎么记得当时某人说的是‘用力’呢？难道我听错了？‘段齐晞用力’……”最后两个字，他几乎是用着气音俯在她耳边说出。
霎时间，莫杳感受到被五雷轰顶，因为他现在复述的这句话，自己确实讲过，最可怕的是，事后他还帮她回忆……
此刻，她除了后悔就是欲哭无泪。不该挑衅这个男人的，自己终究斗不过他，他如今变得心机深不可测。
莫杳羞得满脸通红，假装挑选耳环掩饰窘迫。长卷发碍着她的耳朵，五指顺着发丝拨到右侧，长刘海垂于侧脸旁，试了一对又一对的耳环，对比着哪幅更合适。拿不定主意时，又问起段齐晞意见。
“就这对吧，这对配礼服好看。”
最后，他选定了莫杳现在耳上这对长珍珠耳环。
“那头发呢？扎起来还是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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