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就进入了学生们的暑假,画室陡然变得无比忙碌。这着实让我意外,小小的画室两个教室里每日座无虚席。也就意味着我从早忙到晚,分身乏术。好在游曳让贺嘉云找了3个美院学生过来兼职帮忙,缓解了一部分压力。
连游曳自己也不得不被拴在接待室,应付前来咨询的学生和家长。我有时候真觉得很佩服他的瞎说能力,不着痕迹地把我包装成海外归国“艺术家”。接下来试听课上面对向我投来的,一道道崇拜的目光,让我压力山大。
初夏的早上,画室空调外挂机上吹出一阵阵温热的雾气,在阳光直射入室内绿植架上显得勃勃生机。每当墙壁正中央挂钟9点的时针和分钟重合的时候,一对母女就会准时出现在画室门口。
“安老师早安!”小女孩脆生生的声音和我打招呼。
“今天又辛苦安老师了。”妈妈说完把孩子交到我手上,和我们说再见。
小女孩头戴一朵大大的红色蝴蝶结,漆黑如丝长发编织的粗辫子从发带里垂下,一走动蝴蝶结就宛若翅膀闪动着。她是前几天新来的孩子,也是画室年纪最小的。
“小米,今天想画什么。”我牵着这个可爱稚气的小姑娘坐到椅子上,搬了一个小板凳放到她悬空的脚下。
“安老师,我想画苹果。”她字正腔圆地回答。
我一边替她夹画纸一边取出她的画具。“小米又画苹果?”我担心这么小的孩子会不耐烦,总是以自主选择培养兴趣为主。
“妈妈说达芬奇画了一千个鸡蛋才成大画家。等我画一千个苹果也能当画家。”
我蹲下来摸摸她的头,这么小的年纪难得能静下心坐得住,看到她就像看到了小时候我的影子。这样稚嫩朝气又认真的背影总能抚慰当老师的一颗心。
到了午休的时候,游曳跑腿去买我点名的石锅拌饭,我则一边在办公室改成的工作间里作画,一边等他回来。
斑斓的调色盘上,我用油化开颜料,用笔尖挑了一抹嫣红,随意地涂抹在画布上,一只只红色飞舞蝴蝶展开翅膀。
午间的安静被打破,从虚掩着的门里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女生们的谈话,是三个来兼职的女生,她们从同学八卦聊到暑期实践。
“肯定看作品集啊。”一个女生说。“得先去了解这个导师的风格。然后选他的课尽量刷存在感。”
“我们才大二诶。”
“对啊,会不会太早了。”
“是早了点,但我打算下学期申请交换,所以要提前准备。”
“哇,你去打算去哪儿?”
“她要去巴黎哦~”
“哎呀,就是试试而已,不一定去得了。”
听得我手一抖,颜色刷厚了。我看着的工作间的一角,又出现一道被蟹柳磨指甲划破的墙皮,露出内里灰色水泥。我叹了口气,又有墙绘的新任务了。揉揉久坐不太舒适的腰,这里也缺一组可以随时躺下的长沙发。
我在巴黎的家里,布置的画室有一个270度的转角落地窗,晴空万里就开窗晒日光,下雨刮风就捧杯热饮看落叶狂舞。然而这间工作间的窗户永远晒不到太阳,窗外永远是一堵斑驳的瓷砖墙。
我把画笔重重地掷入笔罐,点开Bella的头像。在聊天框里噼里啪啦打字输入要冒火的心情,却久久没有得到回复。今天是个晴朗的好天气,而这个屋内永远都是阴天,那道凯旋门也离我越来越远。
Bella回复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我在人满为患的画室内忙得个像旋转的小陀螺。感觉到兜里的手机在不停震动,摸出一看,亮起的屏幕弹出最新一条讯息,“我也要回巴黎去了”
我仿若晴天霹雳,最好的朋友也要去巴黎,无疑给了我一记重重的连击。我迈着急促的脚步躲在猫舍的屏风墙后,回复消息。
“好吧,那周一见。”我发送完最后一条对话,熄灭的屏幕映出我的一张苦瓜脸,脸上竟然还有不知什么时候沾上的碳灰,显得更加狼狈。我差点忘记Bella现在是休学阶段,她是始终要回去的。
“别摸鱼,好好工作。”身后响起的声音,吓得我一激灵。
我回头看到游曳高大的身影,被他抓包了。
“干嘛。”我靠墙站起来,看着他走向我。
“被我抓到还这么理直气壮?”他轻轻弹我的额头。
“又怎样?”我心情不太好。
“扣工资。”
我哼一声气,“随便,我不干了。”
我气鼓鼓地看着他,嘟囔一句,“赚那么多有吊用。”他赚那么多钱,还不是住破房子开破车穿破衣服。
“要养猫,开销大。”他拿出纸巾耐心擦着我脸。
屁嘞,这也太冤了,我明明过着拮据到极致的生活,“养猫花钱?”我移开脸,他的手悬停在我鼻端,我看到了纸上沾染的铅笔灰。
“还好,就是吃很多,像猪一样。”
我抡起乱拳上阵,他笑着任由我打了一会儿,拉住我的手腕别在背后,我顺势接近他怀里,和我衣服上一样的淡淡青草花果的气味。
“再摸鱼一分钟。”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上,瓮声翁气地说,想让心中得不到发泄的苦闷平息。从家里出逃的我就像跌跌撞撞的海鸟,终于找到容身的洞穴,能遮风避雨的并不是画室或者出租屋,而是在他身边。
洗完澡,我躺在床上打开台灯,熟练地从床头侧边摸出那本记录手札。捏着书签缎带的一角翻开,不由得感叹自己的高产,竟然写了快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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