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澄愈没有立即回答，那双因为连续几天的通宵而失了神采的双眸缓慢地垂了下去，视线落在掌心紧握着的手机上。
苍白的指尖划开锁屏，露出桌面上那张温柔的笑脸。
“她存在。”
低而喑哑的嗓音如呓语般响起。
“我爱她。”
那些从前不愿意承认的事实，在她离开之后终于得以勇敢说出口，可是她却再也没法听见了。
周澄愈闭上眼，十指加重力道紧握，直到手机圆润的棱角在掌心磕出了钝钝的疼，才又缓缓放开。
慕木没能听清他这两句，将轿车转弯汇入另一条街道后偏过头来：“嗯？”
“我睡会儿，到了叫我。”
周澄愈只淡淡说了这一句，便再没有了言语。
慕木无奈，只好回了个“行”字，继续专心开车。
到达咖啡馆的时候，看见安扬已经坐在角落较为隐秘的位置等待他们了，慕木笑着扬手打招呼，和周澄愈一起入座。
安扬把摆在桌面上的笔记本往旁边挪了挪，弯起唇角开口：“怎么了你们俩，这眼圈黑的，又通宵打游戏了啊？”
“可不嘛，都没睡几个小时。”慕木往椅背一靠。
安扬：“那我选咖啡馆还真是选对了。”
说完，抬手叫来了服务员，点完单以后再次看向两人。
“怎么样，最近过得如何？”
“还不是跟以前一样，”慕木答，“你呢？几年没见你发朋友圈，又在哪里赚大钱呢？”
“赚什么钱啊，干我们这行的，从来只进不出，不赔就谢天谢地了。”
“你不会还在原来那什么超自然玄学研究室吧……”
“我纠正你一下，”安扬抬起食指推了推眼镜，“是‘临界意识持续性存在证明研究室’。”
话音落下，原本默不作声看向窗外的周澄愈像是被触动到了什么，转过头来：“什么研究室？”
“临界意识连续性存在证明研究室，”安扬见他好像很在意的样子，立马坐直身体回答，并双眼发亮地反问，“怎么，你也有兴趣吗？”
“一点点，”周澄愈微微抿唇，“主要研究什么的？”
安扬：“就字面意思，研究临界意识是否会持续存在，以及以什么样的方式存在。”
慕木：“……说人话。”
安扬：“通俗一点来说就是，研究人死后的意识究竟会去哪里。”
“那还不是超自然玄学方面的研究，”慕木撇撇嘴，“除了封建迷信里的转世，就是科学里的消散，还能去哪？”
安扬：“不不不，事实上当今科学界也并不能肯定人死后意识就消散了，还是有多种假说的。”
慕木：“那敢问你们研究室的假说是？”
安扬再次扶了扶眼镜：“这个嘛，还没研究出来。”
“……废话，要能研究出来，下一个诺贝尔奖的得主就是你了。”
慕木的话才刚说完，服务员就端着咖啡走了过来。
安扬道了声谢，拿起自己的杯子轻抿一口，才继续说：“其实也不是一点方向都没有，我和我的搭档一致认为，人死后意识其实并未消散，而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存在于某个‘中转站’里，并且在经过一段时间后，再以新的形式重新回到这个世界。”
“噢，这样，”慕木点点脑袋，“那让我猜一猜，你所谓的这个中转站，名字是不是叫做‘阴曹地府’，新的形式是不是名为‘轮回转世’啊？”
“那是玄学界的说法，”安扬一本正经地回复，“我们的研究则认为，中转站并非阴曹地府，而是一个有组织有纪律的、现代化的平行世界，不过你轮回转世的说法倒是说对了。”
慕木一时无言。
他转过脑袋看向旁边的周澄愈：“你信吗？”
不想周澄愈竟点了点头：“我信。”
慕木一脸不可思议，安扬则是大喜过望，直呼：“你看，我的研究还是有支持者的吧！”
顿了顿，又乐滋滋地对周澄愈说：“要不要我再仔细跟你讲解一下我们这个研究的核心理论？”
“理论就不用了，我想知道的是，你们为什么会认为所谓的中转站是现代化且有纪律的存在，是发现了什么吗？”
他望过去的眼神相当认真，让安扬也不自觉恢复了正经的神情。
“没错，我们的确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来佐证‘人死后意识不灭’。”
“真的假的啊？”慕木狐疑看他。
“当然是真的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安扬边说边将摆在一旁的笔记本重新挪了回来，长指在键盘上啪嗒啪嗒敲了几下后，把屏幕转了个方向面对二人。
“陆羽……”慕木低声念出屏幕上显现出的资料卡片中的名字，茫然抬头，“谁？”
安扬：“我搭档的同学的远房表弟，三年前自杀身亡了。”
“啊？我看上面写着才19岁，怎么这么年轻就——”
“原生家庭的影响，加上患有很严重的抑郁症，总之是个怪可怜的孩子。”安扬说。
周澄愈望着资料相片里那张清秀的陌生面庞，不知为何总感觉有一点点熟悉，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问：“这跟你的佐证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安扬挪动鼠标，打开了一个新的文件。
这回展示的是一张游戏截图，角色对话框里写着很长一段话：
姐，才知道你就快要订婚了，对不起，没有机会当面祝福你。还记得小时候在你家院子里，我们把最珍贵的东西放进盒子里埋在树下吗？开锁密码是7153，里面有一个小飞机模型，是我当初航模比赛赢来的。我知道这一文不值，但也许是我现在唯一能送你的东西了。祝你订婚快乐，一定要幸福。
“这该不会是……”
慕木有点懵，一个毫不科学的想法在脑海里逐渐形成，但他并不敢相信，讶然看向安扬。
对方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这不可能！”他拧起眉头，“一个去世的人怎么可能通过游戏角色给家人留言，应该是游戏埋的彩蛋才对吧？”
“你见过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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