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机握了下拳,迟疑道:“儿子听说,温泉银环早在二圣入寨时就被带走了。”
“银环生在温泉,养在温泉,预留后嗣也需在温泉。当年金簪姐姐带走它,后来为了银环繁育,又将它送回。如今,它就在温泉边的玲珑洞。”
云簪不解:“既然它在温泉,为何不直接去取?难道温泉里除了银环,还有什么?”
楚天机替她解惑:“五毒寨的温泉,又名千蛇窟,是五毒圣地。五毒寨人轻易不进温泉,除非想要练就极强的蛇蛊,才会尝试进入。”
五毒银花轻轻点头,拒绝了楚天机递来的水。
楚天机又道:“这几日你应该听过,五毒寨擅长养蝎虎子。其实,五毒寨之名,正说明我寨真正擅长的是五毒相生相克的养蛊之道。
只是,温泉圣地过于危险,十几年来,寨民居住蜀中城,少有人再进温泉取蛇,也不再以命博取稀有蛇蛊。”
云簪微微吃惊,毒王菇菇说五毒寨已经复兴五毒,其实私下里还是有所偏颇。
“岂不是说,进入温泉,等于九死一生?”
楚天机颔首:“有一人例外。”
“南青蛇骨?”云簪看母子二人露出诧异,尬笑,“我在南青寨听过他的故事。”
五毒银花唇角轻扬,似笑非笑:“呵,他进去之后,可不是完好出来的。冬日里在温泉边培育暮朝花,先去北青寨求娶,不成。后来,姑娘嫁给当时府君,他又到府君府邸与姑娘私会。
没两天,人家姑娘跑回府君府邸。
不日就传出,南青蛇骨伤在命根子。又有说女子爱慕虚荣,抛弃旧爱。
哈!男人身子骨不行,就算再相爱,时日一长都不好使。”
云簪听得一愣一愣,瞥向撇开脸的楚天机,他耳根通红。
她抵着唇角压住笑意:“啊?难怪他一大把年纪,面无黑髭。”当时听寨人说道,还以为是姑娘始乱终弃,没想到背后有这等故事。
男人在面子一事上,当真无可救药!
楚天机轻咳:“咳,母亲,云簪若一个人进温泉蛇窟取银环,太过危险。”
五毒银花猜到儿子心思,从怀里取出一瓶药:“入蛇窟不能使用驱蛇粉,不然吸引不了银环。这是专克温泉蛇毒的解毒丹,进去前服用。
你把翡翠头带上。
当年,金簪姐姐送回银环时带出一枚蛇蛋,孵化后就是翡翠头。我把它留下,做你的伴生蛊,陪你长大。
因你有炼蛊天资,集结五毒炼蛊,五毒寨才真正全五毒之名。
云簪是金簪姐姐血脉,圣蛊药血可以召唤银环,将它再次带出蛇窟。”
云簪听明白两人安排:“银花姨放心,母亲能做到的事,云簪定能做成,一定带银环出来为你解蛊。”
“嗯,姨在这里等你们回来。”五毒银花笑着轻咳,“咳咳……”
——金簪姐姐,幸不辱命!
楚天机扶起五毒银花上榻歇息。
两人走出房门,立在木廊檐下,半响无声。
风吹过木风铃,发出清脆碰撞声,吸引两人注目,眼神一错相接,叮当声宛如丝线,牵动两颗悸动的心。
云簪心间微紧,率先侧身:“咦,三寨的蛊师呢?”寨中场地上已空无一人。
“押入地牢了。”楚天机目光追随她,又柔三分,“为何来此?”
云簪捏着圆木栏,扣着木头表面的烂木屑:“你一声不响就走,走前还拿蛇咬我……我岂能任你……欺负!”
楚天机看向她翘起的红唇、委屈的眼角,一时憋不住笑开:“你想如何?”
“自然是找你算账。”云簪抿唇,耐不住暧昧气氛,甩手嚷道,“好了好了,先去温泉蛇窟召唤银环,救银花姨要紧。”
楚天机笑意更盛:“你想就这么去?”
——你是担心我、为救我而来?
“……这还要做什么准备?”云簪不解,瞪他时望入一双盈盈笑眸,不禁看呆。
这楚天机怎生得这般好?
眉目舒朗,眸如星月,肌肤比女子还要白皙。肩阔腰细,练舞的好身段。
传闻中,楚甲子将军是武夫,怎生出这么个妖孽似的儿子,定是银花姨的功劳。
“陛下,陛下?”楚天机忽然出手,刮在她鼻尖。
“啊——!”云簪瞪他。
楚天机压下心中小小雀跃,喊道:“婵儿,带夫人沐浴焚香,准备进蛇窟圣地。”
“是。”五毒婵儿不知从何处钻出,行礼道,“婵儿这就为夫人准备。”
刘婆婆走出银花卧室,向两人道:“阿姆说:五毒寨规矩,今夜设宴款待贵客。此外,温泉蛇窟是五毒寨圣地,少主和夫人进入,须得有祈蛊求安的仪式。”
“少主和夫人?”云簪呢喃。
楚天机面浮桃花,对母亲这个决定并不意外,只担心仪式时母亲须得出面,身体撑不住。
既然母亲这么说,便照做。
他看向云簪,示意她表态。
云簪没想到他如此尊重:“嗯,入乡随俗,依寨中规矩行事。”
楚天机吩咐:“那就麻烦刘婆遣寨人准备。”
待刘婆和五毒婵儿离开,云簪想起蛊人王:“在洗漱前,我想见见祁庚。”
楚天机明了:“我带你去。”
两人走向寨中地牢,楚天机边引路边道:“你与三寨的约定,我听说了。我可以答应母亲不杀他们。但我必须取他们一只手,以绝后患。”
云簪望着他陌生的高大后背。
——或许,从来不曾真正了解过他!
楚天机像豁出去般,头也不回:“云簪,这就是我。即使我姓楚,我依然是南蜀男人。”
睚眦必报、眼不容沙。
云簪抿唇,心起酸涩,倔强道:“你不想像你父亲一样为国尽忠?但南蜀男人不是你能代表。谁告诉你南蜀男人就是……就是你这样……”
楚天机以决绝态度表明立场,不想她这样说,颇觉好笑:“我心狠手辣,你不怕哪天……”
云簪上前握住他的手:“我不怕。”
“我不会离开南蜀!”楚天机再次决绝道。
云簪磨牙:这人真不聪明。若我此刻说:你不随我出山,我就不救你母亲,岂不正好拿捏你!
仗着朕的喜爱,给你一分颜色就开染房,还蹬鼻子上脸!
既这样说,云簪也要摆出态度,甩开他的手,率先踏入地牢门口。
“不离开就不离开。先救人再说!”
“等等!”楚天机以为照她的脾性会直接发作,没想到退了一步。
他扯了扯唇角,递上一支火把:“牢房湿暗,拿着吧。”
楚让一步抢出,二话不说接过火把:“陛下,属下随您进去。”
云簪睨向一声不吭盯着楚让的楚天机,这两人对上了?
说来,两人儿时还有过一段渊源。
“嗯,跟上。”
不管两人争什么,她一脚踏入地牢。
楚让与楚天机眼神交锋。楚天机无言,听得云簪出声,率先走在前面引路。
楚让面无表情,手持火把,落后云簪半步。
黍离巴下嘴,可惜菽娇她们不在……
毒王菇菇、南青蛇骨见云簪几人过来,纷纷喊:“庆和陛下饶命啊。”“陛下,请救救仙王茵儿,她快不行了。”
云簪的目光落在毒王菇菇怀里奄奄一息的仙王茵儿。
“你俩真是有趣,见面就吵,背叛就杀,蹲了牢房却开始互相照应?”她扬眸看向楚天机,说来是他的风流债。
楚天机撇脸,与我何干?
她们围杀蜀中城、残杀寨民,不直接处死已是仁慈。
脸冷心硬、丝毫不懂怜香惜玉的形容,八年来,真是一点没变。
“你果然如自己所说:心狠手辣。”云簪评价,“她喜欢你,愿为你背弃四寨协议,诓我们入局。你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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