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的心跳骤然加速。
左手无名指上的墨玉戒毫无预兆地传来一阵温热的悸动,戒面上第四瓣莲花纹路流转的青光华似乎明亮了一瞬。她甚至能感觉到身侧宴清的气息也微微一凝。
“丁馆长,”林知夏指着画中河底暗影和垂钓的老翁,“画作有没有题跋或者著录?我对河底的景象和这老翁的来历挺感兴趣的。”
丁馆长推了推眼镜,苦笑说,“这画无款无识,只有一方模糊的收藏印,考据不出具体作者。我们也是根据画风、绢帛和颜料判断为明中后期。至于这河底景象……”他指着画中巨大暗影,“几位老专家争论不休,有说是画师艺术夸张,表现黄河水势之险恶,以龙形暗喻水怪;也有说可能是隐喻河底沉船或特殊地貌。至于这老翁,可能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点缀。”
“那您说的异象……”林知夏追问。
“保管员小张第一个发现的。”丁馆长压低声音,带着后怕,“他说有天半夜进来例行检查恒温数据,走到这幅画附近时,明明恒温系统显示18度,他却冷得直打哆嗦,像掉进了冰窟窿。接着就听到画里传出‘哗啦哗啦’的水声,还有……拉纤船工喊号子的声音,特别真切。他吓得跑出去,跟人一说,和他一起值班的同事不信,陪着一起回来,两人就发现温度计显示局部温度降到了零下五度!后来参与研究这幅画的两位老教授,接连几天梦见黄河水冲破博物馆的玻璃墙涌进来……林大师,做噩梦不可怕,但不同的人做相同的噩梦就有些可怕了。”
林知夏凝神细看画卷。她的“眼睛”悄然开启,世界瞬间蒙上一层淡淡的灰雾。只见整幅古画卷轴之上,缠绕着一缕缕极淡靛青色水气!这水气并不是阴邪煞气,反而透着一股沉浑厚重的灵性。水气的源头,赫然便是画面中河底巨大暗影盘踞之处,以及那名垂钓老翁所在地!
更让她心头凛然的是,在这沉浑厚重的靛青水气之中,竟然夹杂着几丝极其隐晦的暗红血线!血线带着熟悉的血煞与土腥气,正试图污染侵蚀靛青水气的核心,如同跗骨之蛆!
鸭舌帽果然来过!而且正试图污染这幅画中的关键“灵引”!
“画下这幅画之人……不简单。”宴清低沉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他显然也看到了靛青水气,“以凡俗笔墨,竟能引动一丝黄河地脉水灵封存于画境,更以此图为引,指向水灵汇聚之地。此绝非普通画师能为。至于这宵小手段……”他冷嗤一声,“徒增污秽,难撼根本。”
“林大师,宴先生,你们看这……”丁馆长见两人神色凝重,心中更是不安。
林知夏收回目光,神色恢复平静:“丁馆长,这幅画确实有些特殊。画中蕴含了一丝古老黄河的地脉水灵之气,灵气过于精纯浓郁,对体质敏感或年老气衰的人,容易产生类似‘冲煞’的感应,所以才会引发噩梦和体感异常,但绝不是邪祟作怪。”
她半真半假地解释着,略去了最关键的部分和“鸭舌帽”的痕迹。
“啊?原来是这样?”丁馆长和陈主任面面相觑,松了口气,又有些难以置信,“那……那该怎么办?总不能把这画一直封存吧?”
“无妨。”林知夏从帆布包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黄杨木小盒,打开后里面是几根特制的、浸染了朱砂和雄黄的艾条。“我以艾灸驱散画中过盛的‘灵气’,再辅以安神符镇守,便可保无虞。日后研究,尽量选在午时阳气最盛时即可。”
她点燃艾条,袅袅青烟带着温阳驱寒的药气升腾而起。林知夏手持艾条,神情专注,沿着画卷边缘缓缓熏炙,动作沉稳而富有韵律,口中默诵安土地神咒。青烟过处,画面上那几丝暗红的血线如遇克星,发出无声的尖啸,迅速消融淡化,最终彻底湮灭。而那沉浑的靛青水气则微微荡漾,仿佛被安抚,光华更加内敛纯净。
最后,她取出一张裁剪成北斗七星状的黄裱纸符,以指尖灵力凌空虚画安神符箓,轻轻压在画卷上方透明的保护罩内侧。符箓渐渐隐没,一层温润祥和的气息弥漫开来。
“好了。”林知夏收起艾盒,“丁馆长可以放心了,这幅画本身是难得的珍宝。”
丁馆长和陈主任顿感保管室内那股无形的阴冷压力消散无踪,空气都清新了不少,不由得对林知夏更是信服,连声道谢。
离开博物馆时,夕阳的余晖给城市镀上了一层金边。坐进车里,林知夏才长长舒了口气,摊开掌心,里面赫然躺着两枚在艾灸时,借着青烟掩护,从画卷垂钓老翁斗笠位置“拓印”下来的、由纯粹水灵之气凝结而成的微小光点。
光点如活物,在她掌心缓缓旋转,散发出微弱的靛青色光晕。
“第三道弯,之前那座镇河铁牛沉没处下游三里,河心洲。”宴清的目光扫过那两点微光,瞬间解读出其中蕴含的位置信息,鎏金瞳孔锐利如鹰隼,“星图所指,龙气蛰伏之地,就在那里!”
林知夏握紧掌心那两点微凉的星图灵引,感受着墨玉戒传来的隐隐共鸣,眼神亮得惊人,之前的虚弱仿佛一扫而空,只剩下跃跃欲试的锋芒。
那里,一定有龙骨或龙魂!
***
暮春的黄河,裹挟着上游高原融化的雪水和黄土高原的泥沙,奔涌咆哮,浊浪排空。车行至第三道弯附近,空气中已能嗅到浓郁的水腥气和泥土的味道。巨大的水流声如闷雷,在空旷的河道间回荡。
按照星图灵引的指引,宴清将车停在了一处地势较高的河岸土坡上。前方河道在此处形成一个近乎九十度的急弯,水势变得异常凶险。狂野的浊流猛烈地冲击着外侧高耸的土崖,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卷起无数浑浊的浪花和漩涡。在河道内侧,水流相对平缓处,形成了一片面积不小、长满芦苇和灌木的河心沙洲。
“就是那里。”宴清指向沙洲前方那片水流湍急漩涡暗涌的河面,“龙气蛰伏的节点,在那片水下。星图感应,与之前铁牛腹中龙魂的波动,同源。”
林知夏站在土坡边缘,劲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和衣摆。她取出罗盘,屏息凝神。黄铜磁针甫一离手,便疯狂地指向沙洲前方的河心位置!针尾剧烈震颤,发出嗡嗡的低鸣,甚至凝结出一层细密的、带着咸腥气息的水珠!
“坎水冲煞,死门大开!”林知夏脸色凝重,“好凶的水势!这地方寻常船只根本没办法靠近,水下暗流漩涡丛生,还有……水伥!”她敏锐的阴阳眼捕捉到湍急浑浊的水流之下,影影绰绰有灰白扭曲的影子在漩涡边缘沉浮,散发着贪婪的阴冷气息。
“不止水伥。”宴清负手而立,玄衣在风中纹丝不动,目光如电扫视河面,“水脉灵气异常汇聚,已吸引了不少水族精怪盘踞。那星图灵引既是钥匙,也是诱饵。”
仿佛印证他的话,远处沙洲茂密的芦苇荡中,忽然传来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像是有无数节肢动物在快速爬行!紧接着,十几道碗口粗细、黏腻湿滑的深褐色“水箭”猛地从芦苇丛中激射而出,目标直指站在河岸边的林知夏!
林知夏:“……”
岸边明明站着仨,而且“灵引”在宴清手里,结果“水箭”全朝着她射………
合着就她好欺负是吧!
“嫂子小心!”银漪反应极快,身影一晃已挡在林知夏侧前方,双手在胸前结印,一道凝练的银色水幕瞬间张开!
嗤嗤嗤——!
水箭射在水幕上,爆开大团墨绿色的毒雾,发出刺耳的腐蚀声。
还有毒!
林知夏:“……”
“不知死活!”宴清眸光一寒,甚至未见他如何动作,只是朝着那芦苇荡方向冷冷瞥了一眼。
轰!
一股源自洪荒龙族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山岳轰然降临!那十几只刚刚探出头、狰狞嘶鸣的巨型水虿河妖,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墨绿色的眼珠瞬间爆裂,坚硬的甲壳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连惨叫都没来的及发出,便纷纷爆成一团团腥臭的墨绿色浆液,溅落在浑浊的河水中,瞬间被激流卷走。
龙威如狱,万妖蛰伏!
河面下那些蠢蠢欲动的水伥和更多潜藏的精怪气息,在这绝对的血脉压制下,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更加汹涌却也“干净”了许多的水流声。
银漪散去水幕,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乖乖……大哥你这一眼比杀虫剂还利索!”
林知夏也被这雷霆手段震了一下,差点给老公鼓起掌。好在反应快,将注意力重新投向目标河域。罗盘磁针依旧死死钉在坎位,针尾水珠凝聚不散。
“水下情况不明,暗流漩涡太强,普通避水符扛不住。”她观察着水势,秀眉微蹙,大脑飞速运转,回忆着林家典籍中记载的各种风水水局,“要下去,必须先定住这片水域的水脉地气,制造一个相对平稳的‘窗口’。”
宴清颔首,目光落在她清亮的眸子上:“娘子可有良策?”
“有!”林知夏眼中闪过一丝自信的光芒,“布‘定波分水局’!借星斗之力,锁地枢水眼!”她快速从帆布包中取出七面巴掌大小、边缘镶嵌铜钱的杏黄三角令旗,以及一束特制的用星纹金箔包裹的线香。
“银漪,坎位、离位、震位、兑位,各埋一枚‘镇海钱’!”她将四枚刻满殄文的厚重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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