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余音儿乘着马车,在苏宅门口停下。
由于嘉丰帝下令开通了海外贸易,江南一带的商贸越来越繁华,但随着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为了维护市场秩序,保障商人的利益,便衍生出了很多商行。
扬州就有两个商行,一个是专注与中原方向打交道的兴茂商行,还有一个则是专注于海运的盛隆商行。
商行的行首主要负责领导和管理商行的整体事务,协调与官府、其他商行的关系,有时还要组织一些商行活动,这些事务虽然繁琐,可在商人们之间,却是很有威望的。
眼前这个苏宅,便是兴茂商行行首苏成茂的府邸。
门房见是余家的马车,过来打了声招呼,“可是余家三娘子?”
余音儿走下马车,朝门房笑道:“福伯,是我,劳烦您帮我通报一声。”
福伯也报以亲切微笑:“好嘞,三娘子且稍后,我去去就来。”
余音儿小时经常跟着余泰元来苏宅,所以门房福伯对她很熟络,没过多久,福伯便笑脸盈盈地跑出来,将她迎了进去。
苏宅是江南地道的府宅结构,进门便是一座刻画着“福”“寿”的影壁,绕过影壁后,便是天井和厢房,下人们来来往往,有一些在做洒扫的事物,还有一些正低头照顾着院落角落里的盆栽花木。
余音儿刚进第一进院落,便有小厮过来引路,不过按照余音儿对苏宅的熟悉程度,她也不需要被引,所以她是边往里走边听小厮跟她搭腔。
“三娘子许久没来了。”
余音儿淡淡叹了口气,“近日家中事务繁忙……”
“阿音!”正说着,便有一个少年从角落里冲了出来,人还未站定,手里的东西便已经塞到了余音儿面前。
那是一个九连环。
“我近日淘到个好东西,送你了。”
来人正是苏成茂的小儿子,苏怀。
他比余音儿小两岁,儿时余音儿随余泰元来苏宅,因着她贪玩的性子,就在大人们聊天时偷偷溜了出去,正好碰上了同样跑出来玩的苏怀。
两人都爱研究一些新奇的玩意儿,一下子就对了脾气,便在苏怀的小阁楼里待了一整天。
然而苏怀小阁楼里的东西余音儿都有,甚至余泰元为了讨她开心,还亲手做了一些。
当场遭了小伙伴的嫌弃,小苏怀一下就不乐意了,于是两人开始从攀比谁的东西好,再攀比谁比谁聪明,当时的赌注为谁赢了谁当老大。
结果显而易见,余音儿因为痴长他几年,看的学的东西都比他多,全都赢了。
小苏怀头一回吃到输的苦头,所以这些年一直暗暗跟她较劲,一直到如今,都不肯叫她一声老大。
余音儿接过九连环,那是用上等的瓷白玉做的,每一个环碰在一起时,都会发出一声脆脆的叮叮声,十分好听。
只不过,余音儿在八岁的时候就已经解开过九连环了,她一时不知道苏怀的用意。
见她拿着九连环上下打量,苏怀以为她不喜欢,连忙道:“这可是青山玉!可名贵了!”
“我知道啊。”余音儿道:“可是这也是个很普通的九连环吗?”
苏怀有些气恼:“你看清楚了,这可是青山玉!阿兄说,它可是能带来好运的!”
“哦。”余音儿道:“我记得我书房也有一块用青山玉做的镇纸,我阿爹说,青山玉不比暖玉,质地偏软,且大部分都是绵的,赏玩可以,若是收藏的话,不及龙口玉。”
苏怀还想说些恼人的话,余音儿一把将九连环塞到身后跟着的双儿怀里,“行了,我收下了,你莫要拦我的路,我要寻伯父了。”
“阿爹上个月去巡铺子,还没回来呢。”苏怀道,“我阿兄在家,走,我带你过去。”
余音儿心想你家我不认得路?但表面上却还是风平浪静,任由他带路。今日她不是来找茬的,是来求合作的。
彼时的织房,却是闹开了。
田师傅和杨管事回去后,便将余音儿的打算告知给了诸位师傅,诸位师傅都是在织房干了五六年的老人了,大部分的想法与田师傅一致,觉着余音儿是小孩子胡闹不懂事,若真的要赔付,那绮罗坊就彻底完了。
所以他们一致去找了库房的严管事和刘管事的儿子,商量着如何能找到丝线,挽救绮罗坊。
最终,众人商议出一个方案,如今余家能做主的,除了余音儿和牢里关着的三郎主,便是家里的二郎主。
于是乎,他们决定由严管事牵头,去寻二郎主商量一番对策。
当余音儿刚进苏宅的府门时,这头的严管事刚刚走进余府二房的院门。
余泰平在客厅见的严管事。
“你也看见了,我手里的权全都被我那好大兄收走了,怎么管?”余泰平依旧把玩着手里的画,丝毫没把座上的严管事放在眼里。
严管事在他身侧垂手而立,额头上满是汗水,“二郎主,您若是再不管的话,绮罗坊怕是要没了。还求二郎主摒弃前嫌……”
“前嫌?”余泰平冷哼一声,“是他余泰元亲手将我踢出局的,如今却要让我来给他收拾残局,你们这算盘打得可真是响亮啊。”
“二郎主,三娘年纪小不懂事,也是您的亲侄女儿,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将家主一手创办起来的家业给毁了啊!”严管事几乎是恳求着:“二郎主,还望您施以援手,救救余家,救救绮罗坊!”
余音儿从未插手过绮罗坊事务,管事们不服她一事一直在余泰平的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竟会来的这么快。
余泰平心中暗喜,表面却是一脸不在乎,“施以援手?凭什么?只凭她是我的侄女儿?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你说,我花心思替蹚平前路,到头来能得到什么?”
严管事拱手而立,带着一丝决绝,不一会儿,他朝余泰平躬身一拜,“若二郎主能施以援手,织房、库房所有管事,全凭二郎主吩咐!”
余泰平抿唇一笑,看来这些年暗中苦心经营,终于得了成效,与余泰元有着过命的交情又如何?以钱财利益作为诱饵,软硬兼施,他就不信撬不开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转过身,近前扶起严管事,“严管事言重了,做生意讲究的是合作共赢。今后有严管事和各位管事帮衬,我余家绮罗坊,不红火也难。”
严管事暗暗抽了抽嘴角,脸上却满是受宠若惊的笑意,“多谢二郎主!”
两人又聊了一些关于织房接下来如何的事项,余泰平说丝线他来搞定,就算是去商会还是其他丝绸商那里高价购买,也不会让绮罗坊失信。
而严管事则是许诺,今后唯余泰平马首是瞻。
两人聊了将近半个时辰,严管事这才告辞离开,来时他从角门进,走时依旧是往角门离开。
角门不远处停了一辆马车,严管事环顾了一圈,确定四下无人之后,这才钻了进去。
“谈妥了?”马车中人问。
严管事额头直冒汗,躬身道:“是。”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