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楼的事没过多时便传到了商会,天枢给洛云初说了来龙去脉,原本约好了时辰的,洛云初只能更改行程。
“去长青街吧,她要去刑部,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了。”
马车到了刑部大门,陆听晚让风信去与守卫讲明来意。
守卫庄严,拔出腰间佩刀:“刑部不接百姓状纸,要状告去京兆府递状子。”
风信被逼退几步,无助看了眼陆听晚,陆听晚上前理论:“刑部既有审理案件之责,那我们状告京都子钱家,强抢民女,逼良为娼,可有何不妥?”
“未经上报案子刑部不予受理,还请姑娘莫要再胡搅蛮缠。”
大叔已然心灰意冷,见陆听晚与风信还在与守卫纠缠,他便不能再怯弱,索性跪倒在地,磕头道:“就请大人替草民申冤吧……草民有冤情……”
“赌坊子钱家高衡,逼良为娼,将草民的女儿强送春风楼……”
陆续,刑部外聚众不少百姓,眼见事态不好控制,刑部的衙差进去禀报,刑部侍郎正与程羡之谈完要事,寒舟候在一侧。
见衙差欲言又止,寒舟问道:“二位大人议事,有何事情?”
“是……门外有刁民闹事,直言是有人逼良为娼,非要刑部来诉求冤情。”
“既有冤情,让他们去京兆府递诉状,怎的跑来刑部了。”
“守卫已经说了,那两女子与一老头,老头嘴里喊着高衡……”
里边的程羡之听闻名字抬眸望去:“既然有冤情陈情到刑部,先将人请进来……”
“大人,这并非刑部管辖范围内啊……”刑部侍郎犹豫道。
“适才没听他说高衡吗?”程羡之扫一眼刑部侍郎,“我要的是高衡的消息。”
程羡之横眉扫视,他刚从牢狱出来,身上还带着审讯后的血腥气,刑部侍郎频繁擦汗,衙差颇有眼力,只字未提,赶忙去请了人进来。
“大人,人带到了。”
程羡之立在檐下,刑部侍郎和寒舟各站一侧。
熟悉的面孔入目,陆听晚与风信怔愣片刻,檐下的人气势如虹,扫过陆听晚,一直到人走近跟前。
他未发话,陆听晚也没急着解释。
寒舟余光瞄了眼岿然不动的程羡之,率先道:“来者何人?”
老者跪地请诉:“草民周氏叩见大人,草民乃京都郊外村落一户农户,去岁跟城中的高衡借了二十两银子,那高衡……”
“那高衡是放印子钱的。”程羡之这时候动了动身躯,视线从陆听晚身上抽回,落在身后的阳光里。
“程大人知道此人。”陆听晚上前一步问。
程羡之目光斜过她,背过身去:“高衡如今在何处?”
老者说:“回大人话,半月前高衡将小女从家中绑走送去春风楼,此后便不曾再来讨债,草民也不知其踪迹……”
刑部侍郎道:“为何不到京兆府状告?而是来刑部。”
“是……是……”
老者想说是陆听晚送他来的,陆听晚见他为难,这才开口:“是我送周大叔来的。”
程羡之负手而立,那看不见的暗处,眸子阴沉,带着股意味不明的笑。
“京兆府刑狱司之前关押过花农,”她目光落在那抹挺直的背影上,她没想过今日会在刑部碰上他,“我不信刑狱司的人。”
只听那人轻嗤声刺耳,打断陆听晚的陈述。
他缓缓转过身,长臂背过身后藏入宽袖里,俯视着陆听晚:“刑狱司乃京兆府管辖,你胆敢质疑朝廷机构,可知重罪?”
陆听晚知他有意刁难,说:“直言坦率若在大人面前成了重罪,那我无话可说。”
“原本以为刑部有程仆射监管,会有所不同,而今连百姓状告都不敢接,实在叫这京都百姓寒心。”
寒舟道:“案子在京兆府递诉状,再由京兆府呈递刑部并不是不可,若要夫……”
随即寒舟意识到这称谓,改口道:“若想要刑部直接审理此案,也不是无可能。”
程羡之沉默,刑部侍郎也知道寒舟想说什么,面色难看。
“大人请讲。”
“我朝一直以来都设有登闻鼓,敲鼓鸣冤,敲鼓诉状,依照例律,越诉先受罚。”
陆听晚问道:“如何罚?”
“杖刑二十。”
“什么?”陆听晚看着大叔身上原本的伤,于心不忍,“他为了见女儿一面,被春风楼的人打成这样,哪里还经受得起二十刑仗?”
“别说陈情诉冤,命都没了还如何申冤,敢问程仆射,若不受廷仗,这冤屈就不配申了是吗?”
寒舟暗自叹了口气,替他答道:“按照例律,理应如此。”
陆听晚咬唇不语,万千复杂情绪压下。
“那被高衡送去春风楼的人,能否……”
“那便要看诉状所求何冤,按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若是因债务引出命案,那官府有责出面调查,还清真相与公道。”程羡之说。
老者闻言重重下定决心,“草民愿意受刑,多谢江掌柜送老夫一程,为了我的女儿,我也得拼一把。”
“咱们可以去京兆府,京兆府诉状不用受仗刑的……”陆听晚眼含热泪,声音哽咽。
“素闻刑部有程仆射监管,又闻程仆射雷厉风行,虽雷霆手段,却未叛过冤假错案,草民今日便敲一回登闻鼓,替女儿讨回公道。”
“请江掌柜替我写状纸吧。”周大叔深深连磕三个响头。
陆听晚扶起他来,让风信搀着,自个向前迈了几步。
“程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刑部侍郎不知所以,见寒舟对此人言语带着敬意,也颇为识相不多过问。
程羡之往刑部正院走去,陆听晚紧跟随后。
直至剩下二人,程羡之才开口问:“你事情不少,怎么与那高衡扯上关系的?”
陆听晚没心思与他周旋,也不在乎那高衡是何等身份。
“周大叔因从春风楼出来受过重伤,这廷仗自古可有人撑不下去?”她心思只在这里。
前边的人停下步子,转身俯视着她:“二十廷仗,于健壮之人修养半月不是大事,不过你也说了,他既已年迈又身上有伤,撑不撑得过去难说。”
“怎么?”程羡之狭长眸子睨着他。
“我的问题,你还没答。”
“那可有代人受过的先例。”
“陆听晚,你当自己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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