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的后宅安静得仿佛只有粟特美人腰上金玉带的阵阵声响,安兰朱边翻看着那账册边打了个哈欠,“送越什么秘色什么莲花什么一对入宫孝敬,这话是什么意思,你送了什么东西入宫孝敬我与你阿爷吗?”
元昼那一向非常厚的脸皮显见地有些尴尬,“入宫孝敬”是他和李簪月胡闹时打碎的东西的遮掩之语……
他稍显不自然地扯开话头,“月娘最会看这些古董瓷器了,阿娘若是喜欢这些玩意儿,我便喊月娘挑些好的送到丽正殿去。”
安兰朱这才抬眼看他,“儿子,她当真是前尘往事皆忘。”
“她现在的心智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她身子也弱,平日里走半里路都要喘气……”元昼不着意道,“她害不了儿子。”
“现在还跟以前似的,三五日就要吵一架吗?”
元昼坐在案前半响未动,“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
“我这些日子跟着几个朝中的世家女子学礼仪学宫务,我觉得这些高门主母当真是好笑,把丈夫当上峰,把儿子当夫君,儿子娶妻之后又把儿媳妇当仇人一样使唤。”
安兰朱的手指拂过账本上秀气的簪花小楷,“月娘她也只是个身不由己的可怜人罢了,你们的夫妻感情我插手不了,我也不会像那几个主母一样日日作贱儿媳妇。”
元昼稍定了定心神,粟特语独有的音调像一条毒蛇一样往他的心口钻去,“可是你阿爷向来避危趋安,他若是知道你沉湎于此、久久不肯脱身,他一定会送她下地狱的。”
——
正殿上燃了一注安神的檀香,秋日里天气渐冷,那吞吐的烟圈越发明显了。
李簪月看元昼阖上眸子,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她只当他是有几分薄醉了,“殿下,可要妾身去冲一壶解酒的蜂蜜?”
元昼扯过李簪月的胳膊让她靠近了些,“你这些日子记得,陌生人给你吃的,你千万不要吃;陌生人要带你走,你就大声吆喝,到时候自然有人救你;有陌生人敲家门,你不要开门,等你夫君回去再说……”
李簪月指着自己的脸道,“殿下,我看起来像傻子吗?”
元昼摸了摸她额头上细碎的毛发,“在月娘看不到的角落里,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月娘,所以月娘……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看着她。
她从前以为她与元昼不过是一场隐秘的偷-情,她只要悉心遮掩、耐心等待,等这场情迷意乱的潮水退去后,她就能及时抽身。
可是没有人告诉她,太子别业的那扇窗棂之外有这么多人在窃窃私语。
长乐公主的儿子要做皇太孙,
朝廷中有人不想长乐公主的儿子做皇太孙。
可是显然,插手元昼后宅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
所以这群人发现了她的存在之后,恨不得立马将她拴上他们的贼船。
元昼看着李簪月晃神的样子,他忍不住揪了揪李簪月的肉脸,“刚刚我说的话,你可听进去了?”
李簪月嗯了一声,她忍不住道,“刚刚郑都尉,也跟我说了好多好多话。”
“他说了什么?”元昼紧张道,“他这个人向来喜欢说些宫廷轶闻,要是说些孤从前痴心于长乐公主的事儿,你可千万别当真……”
李簪月拉了拉元昼的袖口,“郑都尉说,要我争宠、要我给殿下当太子妃,要我给殿下生八个!”
元昼用手捂住眼睛,他霎时了然郑化吉究竟是误会了什么。
他有时候真想开一座养猪场,把自己的手下全都关进去!
李簪月揣测着元昼的表情,“殿下,这都是郑都尉一个人干的,我可没附和他,我全都老实交代了……”
元昼偏着脑袋探向她,“可是孤以为,郑都尉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有什么道理,哪有什么道理。”
李簪月赶紧义正严辞地推开元昼,她刚推开,又想起今天好像有求于他,又往他这边凑了凑,“当初殿下和我好上,当真是因为我长得有几分像长乐公主吗?”
元昼忽而屈身将李簪月扛起,李簪月手忙脚乱,红木托盘里的东西洒了一地,他却将她稳当地放在了那桌案上,李簪月忍不住用那双柔软的手去挡他,“殿下,要是让郑都尉知道,他又要议论你的绯闻八卦了。”
元昼仔细感受着那手心温热的触感,他仍旧强硬地将李簪月圈在身前,“李簪月,你知道,他们口中的长乐公主是谁吗?”
李簪月点点头,“是前朝宠妃韦氏的女儿,是前朝奸相韦述忠的侄女,还是……殿下的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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