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庙的木门被一股巨力狠狠撞开。
四五个手持钢刀、面目凶狠的彪形大汉如狼似虎地冲了进来,为首一人脸上横亘一道刀疤,眼神凶戾。
“哟!馥小姐,您在这呢!”刀疤脸目光贪婪地扫过馥姑洗,“有人出大价钱,要你的命!”
“护主!”隐在暗处的护卫厉喝一声,拔刀迎上,瞬间刀光剑影,金铁交鸣之声十分响亮。
这些打手显然不是普通的地痞,他们身手狠辣,配合默契。护卫虽强,但一时竟也被两人缠住。
混乱中,另一个打手描准机会,见馥姑洗看似柔弱地坐在蒲团上,持刀直劈馥姑洗后心,角度刁钻,十分狠辣。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猛地从一旁冲了出来。
是褚休。
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的快过意识。
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撞向那个偷袭的打手。
“噗嗤!”那是刀器深入肉层的声音。
钢刀没有劈中馥姑洗,而是深深地砍进了褚休挡过来的左臂,深可见骨。
滚烫的鲜血飙射而出,染红了他刚换上的粗布棉衣,也溅了几滴在馥姑洗的帷帽垂纱上。
褚休发出一声闷哼,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踉跄着撞向馥姑洗。
就在那名打手准备再次补上一刀时,一直静坐的馥姑洗动了。
她宽大的袖袍中滑出一柄不足尺长的短匕,“嗤”地一声,短匕毫无阻碍地没入打手的咽喉。
那人脸上的得意甚至还未褪去,便已软软倒地,眼中只剩下难以置信的惊讶。
而后,瞬间毙命。
“找死!”护卫见主人遇险,怒吼一声,爆发全力迅速解决掉缠住自己的对手,又将剩下的打手连连逼退。
危机解除后,褚休捂着左臂,剧烈的疼痛让他面上直冒冷汗。但他却紧咬牙关,硬是没再哼一声。
他只是死死盯着地上那具被馥姑洗一刀毙命的尸体,眼神复杂。
馥姑洗站起身,帷帽上的血点触目惊心。
她走到褚休面前,直接“刺啦”一声,从自己裙裾的内衬上撕下一条干净的布条。
她动作利落,扯开褚休捂住伤口的手,无视他瞬间因剧痛而绷紧的身体,开始为他包扎。
她的动作并不温柔,甚至带着一种处理物品般的冷静。布条紧紧缠绕在伤口上,很快被鲜血浸透。
“现在能告诉我你是谁了?”褚休忽然开口问道。
他顿了顿,带着一种近乎确定的试探,补充道:“馥家的谁?”
这两日里,他隐约猜到面前的这位女子必是这高门之中的人物。此刻再见,她身上的那股气度,那份仿佛与生俱来的威仪,无不印证着他的猜测。
馥姑洗包扎的手,顿了一下,但仅仅只是一瞬间,快得几乎让人误以为是错觉。
她的手指敲了敲褚休怀里的那本沾染了他自己鲜血的旧书。
“待到你看懂后,再来问我。”
包扎完毕,她松开手,身侧的便护卫递上一个装着上好金疮药和一些散碎银钱的布袋,放在褚休脚边。
“三条规矩。”
“一,令出必行,不问缘由。”
“二,口舌紧闭,所见所闻,皆烂在腹中。”
“三,命是我给的,何时收,我说了算。”
馥姑洗顿了顿,视线落在褚休苍白的脸上,接着又指了指地上的布袋:“做不到,现在就走。银钱药散,算买你这条手臂。”
良久,馥姑洗才听见褚休开口。
“做得到。”
“留下命,跟着你。”
馥姑洗颔首,算是认可。
随即,她的眸光转向褚休怀里,那本旧书。
“识字?”馥姑洗问。
褚休摇头,眼神坦荡:“以前只够糊口。”
“很好。”
馥姑洗的声音听不出是赞许还是别的,“从它开始。”她点了点那本书,“三日后,抱山书院。带着它,带着你的命,带着你记住的规矩来见我。”
说完,她不再看褚休一眼,转身便离开了。
土地庙内,褚休没有去看钱和药,只是眼神复杂的盯着馥姑洗消失的背影。
良久,才缓缓垂下,落在怀中那本书上。
他用尚且干净的袖口内侧,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封皮上的污渍,动作认真。
然后,他忍着左臂钻心的疼痛,用右手食指模仿着馥姑洗留下的字迹,一个笔画一个笔画地用力划下两个字,褚休。
做完这一切,他仿佛耗尽了力气,紧紧抱着那本书,昏睡过去。
三日后,抱山书院山门前。
褚休换了一身整洁的天蓝色粗布衣,虽脸上的虚弱还尚未褪尽,但那双眼睛似乎褪去了三日前的浑浊与戾气,被刻意收敛在低垂的眼帘之下。
他立于石阶下,抬首望向书院高悬的匾额与往来的锦衣学子们,面上不见丝毫怯懦。
他知道,此门一入,便再无回头路。
随后的几日里,抱山书院的学子们发现了一件足以令整个外院议论纷纷的奇事。
那位才情孤绝,性如寒玉,从不纳亲传弟子,被尊称为云先生的女夫子,其书斋静玉轩外,竟频频出现一个陌生的少年身影。
那少年身量挺拔,穿着最普通的寒门式样布衣。面容尚显青涩,眉宇间却无半分寒酸畏缩之气,只带有一种沉静。
少年的每次进出,都紧紧抱着那本旧书,神情肃穆,如同捧着圣物。
起初,他只是清晨出现,在静玉轩紧闭的门外静静等候片刻,待门无声开启一线,便闪身而入。
此后,薄暮之时院内的弟子亦能见他神色匆匆,穿过回廊庭院,直奔那处清幽。
学子们先是疑惑,继而便满脸的不可思议与好奇。
“快看!又是他!又去寻云先生了!”一名穿着湖绿绸服的年轻学子压低声音,用手肘撞了撞同伴,目光追随着褚休消失在竹林小径尽头。
他的一个圆脸同伴瞪大了眼:“怪哉!云先生授课素来清冷,从未见她对谁青眼有加,更别说容外人日日出入书斋!这岂非不合常例?”
“常例?”旁边一个稍微年长些的学子,捋着并不存在的胡须探究道:“云先生行事,何曾拘泥于俗礼?只是这少年是何方神圣?观其穿着,分明是寒门子弟,可这气度……”他摇摇头,想不出合适的词,“不似寻常的贫寒书生。”
“岂止不像!”湖绿绸服的学子凑近,压低声音,“昨日我路过静玉轩窗下,本欲听些动静,结果……”
“结果如何?”圆脸少年急问。
“结果就听见云先生问了一句,昨日识得几字?,随后我便听到那少年回先生说已识得通篇,皆已默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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