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门闭合的轻响,将云疏彻底隔绝在,这片纯白而冰冷的空间里。
监测仪的滴答声,是唯一的时间刻度。
精准而冷漠,测量着他所剩无几的生命流沙。
凌曜最后的话语在脑中回响——
“想想你的价值,想想曦岚……也想想,‘塔耳塔洛斯’到底意味着什么。”
价值?
他最大的价值就是脑中关于曦岚的研究数据,对晶噬症的理解,以及——
这次冒险窃取到的,关于帝国机密的情报。
凌曜想要这些。
而“塔耳塔洛斯”,那个名字如同毒蛇,缠绕着未知与危险。
凌曜似乎认定它对自己有特殊意义。
他不能轻易交出一切。
那等于将曦岚的底牌,和自己的性命完全交到敌人手中。
但彻底拒绝,激怒凌曜,下场可能立刻就是死亡,或者生不如死。
他需要周旋,需要在这极端的劣势下,找到一线生机,甚至是反客为主的机会。
身体的虚弱,和晶噬症的持续侵蚀,让他思考变得异常艰难。
每一次集中精神,都是从燃烧的废墟中,刨出残存的火星。
他强迫自己,忽略肺部的不适和全身的酸痛,开始仔细观察这间囚室。
墙壁,天花板,地面,材质特殊,似乎能吸收能量波动和声音,隔绝内外。
通风口极其细小,只能保证基本空气流通。
那扇门,没有任何可见的控制面板,开启方式未知。
监测仪连接着他身体的传感器,持续将他的生理数据传送出去。
他就像一个被放在透明实验皿中的标本,毫无隐私可言。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几个小时,也许更久。
期间,滑门再次无声开启,一名穿着帝国军医制服,面无表情的技术人员走进来。
手里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新的营养剂,和一瓶透明的,散发着微弱寒气的药剂。
技术人员没有说话,只是熟练地更换了床边的静脉输液袋。
然后将那瓶冰冷的药剂,通过注射泵,缓缓注入云疏的静脉。
药剂流入的瞬间,一股强烈的,能冻结血液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云疏猛地绷紧了身体,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呼吸骤然困难起来。
这感觉……不是镇痛,更像是一种抑制,抑制他的神经活性,压制他可能残存的,任何形式的反抗能力,无论是物理上的还是意识层面的。
帝国的手段,果然精准而冷酷。
技术人员冷漠地,记录下仪器上的数据变化。
对云疏的痛苦视若无睹,完成后便径直离开。
寒意持续了将近十分钟,才慢慢消退,留下一种更深沉的疲惫和无力感,思维也蒙上了一层薄冰,运转滞涩。
凌曜在用这种方式提醒他,谁才是绝对的控制者,削弱他谈判的资本。
云疏闭上眼,积蓄着微不足道的体力。
他不能就这样被耗死在这里。
又过了许久,滑门第三次开启。
这次进来的不是军医,而是两名身着“黑曜石近卫”黑色作战服的士兵。
他们动作利落地,解开云疏手腕和脚踝的柔性束缚,但并未移除他身上的传感器。
“起来。元帅要见你。”
士兵的声音冷硬,不带丝毫情绪。
云疏尝试移动身体,剧烈的虚弱感和肌肉的酸痛,让他几乎无法坐起。
士兵似乎早有所料,一左一右架住他的胳膊,几乎是将他拖下了医疗床。
他的双脚虚软地,踩在冰凉的地面上,需要完全依靠两人的支撑,才能站立。
他们半拖半架地将他带出囚室。
门外是一条同样纯白,光线柔和的狭窄走廊,墙壁光滑无缝,延伸向未知的深处。
空气中有一种经过高度过滤后的,带着金属和臭氧味道的气息,隐约还能感到一种低沉的,几乎融入血液的震动感。
这是在……一艘大型星舰内部。
而且是一艘等级很高,正在航行中的帝国星舰。
凌曜已经带着他离开了碎星城。
他们经过几道同样毫无痕迹的自动滑门,最终进入一个相对宽敞的房间。
这里的陈设依旧简洁冰冷,但比囚室多了几分生活痕迹。
一张金属办公桌,几把椅子,一面巨大的,此刻处于单向屏蔽状态的观测窗。
窗外应是浩瀚星空,此刻却只映出房间内的景象。
凌曜就坐在办公桌后,依旧穿着那身墨黑色常服,正低头看着面前光屏上流动的数据。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目光落在被士兵架进来的,虚弱得几乎站不稳的云疏身上。
他的眼神锐利如常,带着审视和评估。
似乎想从他极度糟糕的状态下,判断出还有多少压榨的价值。
士兵将云疏放在办公桌对面的一张椅子上,然后无声地退到门边,像两尊沉默的雕像。
云疏靠在椅背上,微微喘息,努力维持着坐姿,不让自己显得过于狼狈。
他知道,任何一丝软弱,都可能被对方无限放大,作为谈判的筹码。
凌曜没有立刻开口,只是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目光从云疏苍白的脸,滑到他因虚弱而微微颤抖的手指,最后重新对上他的眼睛。
“考虑得怎么样,云疏首席?”
他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是选择合作,体面地多活几天,还是,继续顽抗,让我用些不太愉快的手段,从你这副残躯里把东西挖出来?”
他说话的方式直接而残酷,没有任何迂回。
云疏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痒意。
声音虽然微弱,却尽量保持平稳:“凌元帅……想要什么,总得……说得更明白些。我只是一介……病夫,猜不透……帝国元帅的心思。”
“我要你从帝国数据库里看到的所有东西,尤其是关于‘塔耳塔洛斯’和‘初代基因序列’的完整信息。”
凌曜身体前倾,压迫感随之而来,“还有,你那份宁死也要潜入帝国窃取情报的……决心,背后到底还藏着什么曦岚的计划?”
云疏:“我看到的东西……支离破碎,元帅……不是已经……都知道了吗?”
云疏缓缓道,目光没有躲闪:“至于曦岚的计划……很简单,活下去。就像……溺水的人,看到一根稻草……也会拼命抓住。”
“稻草?”凌曜嗤笑一声,“你认为帝国的最高机密是稻草?云疏首席,过分谦虚就是虚伪了。”
他的眼神冷了下来,“你的入侵路径,破解方式,可不像一个只会抓稻草的溺水者。告诉我,‘星尘’加密的底层算法缺陷,你是如何发现的?还有那套独特的意识潜入技巧,谁教你的?”
他在试探,试探曦岚的技术底细,试探云疏能力的边界。
云疏的心微微一沉。
凌曜果然敏锐,不仅看到了结果,更在剖析过程。
他不能暴露曦岚实验室,这些年秘密研究的全部底牌。
“绝境……总能逼出一些……平常想不到的办法。”
云疏避重就轻,轻轻咳嗽了几声,“至于技巧……一个整天和死亡赛跑的人,总会……比别人更懂得……如何压榨自己的极限。不是吗,元帅?”
他将问题轻巧地抛回给凌曜,暗示自己的行为,只是个人在死亡威胁下的极致发挥,而非代表曦岚的整体技术突破。
凌曜盯着他,似乎想从他平静的表情下找出破绽。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云疏压抑的呼吸声,和仪器低沉的嗡鸣。
“很好。”
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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