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从冰冷黑暗的海底缓缓上浮。
首先恢复的是知觉。
一种不同于废弃船厂冰冷金属的,带着消毒剂气味的凉意,透过单薄的衣料渗入皮肤。
身下是柔软,但绝非舒适的医疗床垫。
手腕和脚踝处,传来某种柔性材料温和,却坚定不移的束缚感。
然后是对身体内部的感知。
肺部的灼痛和晶体摩擦感,被一种麻木所覆盖。
那种源自生命根源的虚弱和枯竭感,却清晰地烙印在每一寸骨骼,每一丝肌肉里。
喉咙干涩发紧,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和高级营养剂的甜腻余味。
最后,云疏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柔和,非直射的冷白色光源,来自天花板无缝嵌入的灯带。
他正躺在一间狭长,四壁皆白,没有任何多余装饰的房间里。
除了身下的医疗床,房间内只有一台静默运作,屏幕闪烁着复杂生理参数的,生命体征监测仪。
以及角落里的一个不起眼的通风口。
这里没有窗户,唯一的出口是一扇厚重的,看起来需要极高权限,才能开启的金属滑门。
帝国的囚室。
或者说,医疗观察室。
他试图移动一下手指,却发现束缚手腕的柔性材料,虽然不至于弄疼他,却有效地限制了他大部分的动作幅度。
连转头都显得有些吃力。
他身上那身肮脏的工装已被换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纯白色的,类似病号服的柔软衣物。
彻底的掌控。
无从反抗。
云疏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息依旧带着胸腔深处的滞涩感,但至少没有引发剧烈的咳嗽。
帝国顶尖的医疗技术,暂时稳住了他濒临崩溃的身体。
但也将他牢牢地钉在了这张病床上,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囚徒。
他回忆起昏迷前最后的画面——
凌曜那双冰冷审视的眼睛,以及那句不带任何感情的“带走”。
现在,他在哪里?
还在碎星城?
抑或是已经被带回了宸寰帝国的某处秘密设施?
凌曜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仅仅是帝国数据库被入侵的真相,还是……
更多关于“塔耳塔洛斯”的猜测?
思绪纷乱间,那扇厚重的金属滑门无声地开启了。
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正是凌曜。
他换上了一身帝国元帅的墨黑色常服,肩章熠熠生辉,身姿笔挺,与这间苍白冰冷的囚室格格不入。
他手里拿着一个轻薄的数据板,脸上没什么表情,径直走到医疗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云疏。
他的目光如同精密扫描仪器,再次仔细地,毫不避讳地审视着云疏苍白的面容,纤细脆弱被束缚的手腕,以及监测仪上那些跳动的,昭示着生命微弱的数据。
“比在垃圾堆里看起来顺眼点了。”
凌曜开口,依旧是那副毒舌的口吻,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单纯的陈述。
“虽然还是一碰就碎的样子。”
云疏重新睁开眼,迎上他的目光。
尽管处于绝对劣势,身体虚弱不堪,但他的眼神依旧平静。
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讥诮:“劳烦凌元帅……亲自看管一个……一碰就碎的囚犯。”
凌曜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反唇相讥,将数据板递到云疏眼前。
屏幕上显示着一些复杂的代码片段和网络访问日志——
正是云疏之前数次尝试入侵帝国数据库,尤其是最后一次利用“狩网”漏洞,切入内层阴影区留下的痕迹还原。
“星尘加密变种七型,动态混淆算法,意识潜入伪装协议……还掺了点你自己独创的小玩意儿。”
凌曜的手指划过屏幕,语气平淡得像是在点评一份普通报告。
“手法不错,可惜,基础框架还是曦岚的那套老古董,内核逻辑僵化,缺乏真正的创造性突破。”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精准地戳在曦岚科技水平的短板上,带着帝国特有的技术傲慢。
云疏的脸色更白了一分,不是出于恐惧,而是源于一种被轻视的技术尊严。
他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声音虽弱却清晰:“至少……这套‘老古董’,差点就……摸到了帝国……自诩坚不可摧的……核心数据。”
凌曜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如同鹰隼锁定目标。
他俯下身,双臂撑在医疗床两侧的护栏上,将云疏笼罩在他的影子里。
一股强大的,混合着冷冽气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所以,‘塔耳塔洛斯’?”
凌曜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审问意味,“谁告诉你的?曦岚还知道多少?你们对‘初代基因序列’了解到了什么程度?”
他的问题直接,犀利,切中核心。
显然,这才是他留下活口,甚至动用资源维持其生命的关键。
云疏的心脏微微收紧,但脸上依旧维持着镇定。
他不能透露,信息的真实来源是那次冒险的窃听,更不能暴露,曦岚对此其实知之甚少。
“凌元帅觉得……一个将死之人……凭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他微微侧过脸,避开对方过于逼近的视线,声音带着虚弱却固执的韧性。
“帝国的秘密……与我何干?我想要的……自始至终……只有能救曦岚……性命的东西。”
“救曦岚?”
凌曜嗤笑一声,直起身,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
“靠着从帝国偷来的,你们根本无法完全理解和掌控的技术?就算把‘初代基因序列’完整送到你们那位元首面前,以曦兰科学院那点可怜的技术储备,又能做什么?徒劳无功。”
他的话残忍而现实,像冰水浇在云疏心上。
“更何况,”凌曜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更加幽深。
“谁告诉你,‘初代基因序列’就一定意味着救赎?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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