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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1-4

小说:

逃生游戏里的废物前男友

作者:

脆脆莲蓉包

分类:

现代言情

这一幕从哈姆雷特和雷欧提斯的比赛开始。

施桥的声音最先响起:“请了。”

随即是闫一一的声音:“请了,殿下。”

“一剑。”

“好,再来。”

施桥的声线偏冷,闫一一以女声演绎,都与原著角色相差许多。熟悉的声音减缓了邹翔的紧张,他一边默念着自己的台词,一边竖着耳朵,仔细聆听。

这时,却有一道威严而不失亲切的苍老男声在黑暗中响起:“且慢,拿酒来。”

邹翔一怔,随即意识到这是扮演国王的连祁辛在说话,只是连祁辛现在的声音低沉沙哑,和自己原本的声线毫无相似之处。

“哈姆雷特,这一颗珍珠是你的,把这一杯酒给他。”

施桥:“让我先赛完这一局,暂时放在一旁。”

连祁辛:“我的孩子一定会胜利,喝了它。祝你健康。”

邹翔早已在准备,此时急急插入属于王后的台词:“他有些累,喘不过气来,来,把我的手巾拿去,擦干你额上的汗。”

施桥:“谢谢您,母亲。”

“提前祝你胜利,哈姆雷特,我的孩子。”

他按照台词接下去:“王后将先为你饮下这杯酒。”

“不要喝,乔特鲁德。”

国王严厉地阻止了王后。

那道威严的男声隐约含着威胁,邹翔摸了摸脸上的面具,在一片黑暗中轻轻摇头拒绝,背出他的台词来。

“我要喝的,陛下。”

“母亲,”施桥冷冷唤着他:“听陛下的吧。”

“不,我要喝。”

邹翔立刻接下,不由得有些焦躁。他的台本上也有其他人的台词,按台本,国王此时将不再劝阻,而哈姆雷特也不知这杯放着珍珠的酒含有剧毒,也不会再阻拦。

“王后,”国王却继续命令道:“把酒杯放下,给我们的孩子哈姆雷特。”

不对。

怎么回事?

他们的台词都错了。

错了,失败了,他们没有办法去试镜了。

“我不会放下的,我要喝,”邹翔强忍慌乱,依旧坚持着自己的台词:“请原谅我陛下,我必须要喝下这杯酒。”

“这是我的命令,你要违抗吗?”

“母亲,听陛下的。”

我要违抗吗?

我要听从吗?

不对,连祁辛到底在做什么?

施桥呢?施桥也在说台本上根本没有的东西,他也糊涂了吗?

他是乔特鲁德,是哈姆雷特的亲生母亲,迫于威严改嫁国王克劳狄斯,只有喝下这杯毒酒,他的亲子才能死里逃生。

“我要喝下这杯酒。”

乔特鲁德宣布道,摸着发鬓上堆砌的珍珠玛瑙和霉斑绿的猫眼石,疲倦又释然地微笑:“只要我喝了,我的儿子就能得救。”

透明酒液摇曳在精美的酒樽中,一颗浑圆而富有光泽的珍珠在杯底低沉。

邹翔急不可待地伸出手去,常年养尊处优的贵族生活下,乔特鲁德那十指芊芊,皮肤保养完美如同二八少女,手指根部套着各色各样的装饰品,勒得太紧,勒出一道道明显的紫痕。

不再等国王的允许,他握着酒杯底部,一把往嘴边送来。

“你若喝了,我便立刻下令处死哈姆雷特。”

邹翔的手僵在空中。

连祁辛的声音穿透黑暗走来:“现在,把酒杯给我们的孩子。哈姆雷特,你愿意饮下这杯为你准备的酒吗?”

施桥和他如同商量好了般,立刻答道:“我愿意,给我吧。”

时间仿佛在黑夜中凝固,安静地等待邹翔的回答。

“这酒中……”

黑夜里忽地闪过那张面具里塞着的纸:“乔特鲁德,王后,死因毒酒。”

邹翔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他是乔特鲁德……

他是因为毒酒死去的吗?

在悬崖徘徊的人一脚踏空,因强烈而突如其来的失重感,终于清醒过来,认清了所处的境地,急急忙忙地转身,想往后面安全的地方退去。

邹翔伸出手摸索着,向施桥那个方向送出虚空浮着的酒樽,身后却传来一声哀愁又决然的叹息。

两只细长的手臂从他的腰侧探出,十指苍白如纸,被勒得似乎要断裂的手指根出,钻石结着灰白霉斑,玛瑙沁着污血,翡翠的绿深不见底,阴冷如幽幽燃起的两点鬼火。

面具无声而迅速收紧,紧紧绷在邹翔脸上,越来越令人窒息,也越来越令人无力,急速跳动的心脏也在这道面具的重压下,一点点地缓慢停下来。

他的手仿佛在和无形的力量决斗,酒液疯狂摇晃,酒樽却依旧没有停下,慢慢靠近他的嘴唇。

“母亲……我原谅……”

这时传来的声音邹翔已经听不大清了,沉稳冷冽,模模糊糊飘荡在空气里。

即为王后又为亲母,老王死后改嫁克劳迪斯,被挚爱的亲子所仇恨,乔特鲁德坚持替哈姆雷特喝下这杯预设的毒酒,是想要让克劳迪斯收手,还是对原本丈夫的愧疚?是想要以王后之死终结这场仇恨,还是单单只因那原初而伟大的母性挣扎着呼唤着,挡在前面要保护自己的儿子呢?

她是否想要求得儿子的谅解?

一个美貌而困囿宫廷中的女人,早已习惯,对着国王妥协,对着权势屈服,最后关头生出的勇敢,随着她的死亡走向尽头。

母亲,我原谅你。

原谅你的无奈,原谅你的软弱,这不是你的错。你本身就是那些精致的丝绸,加身的珠宝装饰,浓密的长发,漂亮的脸庞牢牢锁在台前的傀儡,像一只夜莺关在宫廷的笼中,戴着要逼死人的镣铐。

拿起这杯酒,我已经知道你的苦衷。

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握着邹翔的两只手仿佛暂时地失去了力量,邹翔咬着牙,端着酒杯狠狠向前,向着虚空掷出。

“停下!”

一道厉声喝止了他的动作,然后这声音又转向温和,叹着长气:“你们错了。”

像是不忍赏识的学生发生如此大的失误而长吁短叹,既有惋惜,又有网开一面的宽容。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重头开始,你们再来一遍。”

“老师,我们演的不好吗?”

连祁辛语中带笑,软软地叹道,像是班里经常会有的那种活泼又讨人喜欢的坏学生,故意顶嘴也让人在心里觉得可爱。

“可我感觉我演的很不错。不是说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吗?好呀,那同时就有一千个克劳狄斯。千篇一律的演绎在市场上不会激起新的火花,我这样大恶人的演法不是更有张力吗?”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创新性?”

中年男人恨铁不成钢地怒喝:“作为演员,最基础的是尊重剧本安排!”

“可我更想尊重角色设定,我可是国王啊,我想我的王后再穿着漂亮裙子束起发髻继续作为我权力和威仪的装饰品活着,我想仇人的儿子在今天因为一杯精心准备的毒酒而悲惨倒下……”

邹翔紧张地听他说着,正在想施桥为什么不阻止这新人,就听连祁辛的话锋突然一转:“当然,可能是我的理解太狭隘固执了,也许我根本不适合做一个演员。”

一道轻笑,是施桥复杂而不觉柔和了几分的声音。

“如果他不适合,我就更不适合了。”

“你们是打算放弃吗……”

黑暗中,施桥看不见中年男人,但耳膜中隐隐可听见越来越急促的指甲抓挠肌肤时发出的动静,可以想象着那皮屑翻飞,长长的汗毛下是道道割开的血痕。

“如果是这样,出去,一切结束了。”

邹翔的心猛地捏紧,他们若要继续往下通关现在就不能走,况且面具还死死黏在脸上,这样走出去不知道会触发什么后果。

施桥也断然否决:“当然不是。”

连祁辛却笑嘻嘻道:“是又怎么样?如果不按老师安排的死法,就不行吗?”

施桥似也怔住了,却安静下来,没有去阻止。

“从生到死,都被一张纸写得明明白白,如果尊重角色指的就是尊重剧本,尊重剧本就是连死法都不能抗争,那我到底是演员还是傀儡?”

“既然我是克劳迪斯,野心和阴谋的王,我就绝不做傀儡。”

那青年长相俊美,年纪瞅着也不大,大学都没毕业的模样,说话时候软绵绵,一口一个“桥桥”如同撒娇,哪想是个如此搞事的家伙,把话说到这里,连“老师”都似乎接不下去,一时诡异而长久地沉默弥漫开来。

“我也是。”

许久未开口的闫一一冷冷道:“我也不做一个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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