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朦:“熏香和雪虫的起源不在这间工厂,学校才是关键。”
罗师舟从没有想过,《荣誉工厂》的核心不在工厂内部,而是那条深入地底的隧道尽头,那间挂红绸花红条幅,燃老式壁灯和红烛灯台的礼堂。
“熏香没有味道,这是整个副本最大的盲点,也隐藏着最深的线索,除了味道,分辨一股香的存在还可以看它燃烧时烟雾的颜色,每一种燃烧的颜色都独一无二,每一种燃烧都有其独特的信息。”
“捕捉和窥视这些隐藏在最深处的信息,只有我,只有我能够看见。”
“那只熏香,颜色虽然很淡,但其实不是白色,细细分辨,烟雾中透露着一点点粉调……而在工厂内,所有的灯火和烛光都和它不一样,同样的烟雾颜色,我只在最初看到过——礼堂的壁灯红烛,隧道里那个人手持的红烛灯,那是最初,也是最后的地方。”
猴车滑动下去,幽暗的隧道间,不时响起窸窸窣窣的煽动翅膀的声音,施桥的能力开到最大,悬在空中的黑锤切割开空气,在黑暗间,波浪般绵延开的巨大压力将那些雪虫挤压碾碎在墙壁上。
长时间保持着这样的能力并不轻松,虽然施桥不需要分出大量心神控制,但也觉得整个精神状态都在不知不觉地被牵动,被牵引,仿佛一只弓起身子蓄势待发的野兽,时刻保持着最大的警惕性。
可想而知,自进入副本后便一直开启能力的司朦,精神上该如何疲倦了。
“桥桥,司朦是你的朋友吗?”
连祁辛的问题让施桥陷入思考,他想了一下,才点头:“是。”
“但和朱义,邹翔,闫一一他们不一样,对吗?”
“不一样,司朦很强,他和我,算互相都有所保留的朋友;但那些人,是我可以去信任去保护的朋友。”
猴车落地,连祁辛放开抓着施桥衣服的手,跳下车。
“为什么要和他们做朋友?”他似乎真的只是好奇,明亮莹润的眼睛温柔地瞧着施桥,慢慢地说道:“如果是司朦,我能够理解,但其他人呢,他们为什么能成为你的朋友?”
“我一直没有机会问,但桥桥,最初来到这场游戏,你是不是……是不是过得很不好?是不是最初,他们有帮过你?因为这样,所以后来你才……”
“我和朱义是最早认识的朋友,那时候,还有一个人,他们俩个的确帮了我很多,但不仅仅如此,”施桥打断了他的话:“朋友有很多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也有自己的判断,至少在我看来,怎样看待朋友,论心不论迹。”
连祁辛跟在施桥身后,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隧道间,隔了很久,他再次开口打破宁静。
“那,敌人呢?什么是施桥的敌人,论迹还是论心?”
那些一直被施桥刻意忽视的血液又在他的掌心流淌,指尖冰冷,满手粘稠、腥臭。
他深深呼了一口气。
“曾经是论迹,但现在,论心。”
连祁辛尝试着伸出手,轻轻拉住施桥的手指,那里僵硬而冰冷,他软软呼出一口热气,轻声问:“为什么?”
“如果论迹,为时已晚,如果论心,我心可诛。我清楚地了解,站在我面前的人,也同样是为了生存。”
一旦说起过去,施桥的记忆就无法控制地回到那时。朱义,他,还有那个告诉过他一切都有试错成本的人。
他教了施桥,也诅咒和祝福了sv。
“vs,versus,什么意思,就是对抗!就是玩游戏嘛!怕什么!这鳖孙系统,破游戏,垃圾!哥们什么没玩过,来呗!干呗,谁怕谁哈!但是……”
那个人一手搂着朱义的肩膀,一手来拉施桥,不习惯和人如此亲近接触的施桥飞快躲开,却被他拿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啤酒罐子砸了过来。
朱义来了精神:“哟,光哥,还有积分兑换这呢,不是戒酒了吗?”
“提前庆祝,提前庆祝,施桥啊,你听听我的想法,等以后我们就组一个小队,也和万祠一样,但我们这是亲友团,不搞那些虚头巴脑勾心斗角,咱就几个人,互相扶持,快快乐乐玩游戏!”
“这个队名我都想好了,vs翻过来,意思是我们牛逼,给系统干翻了,怎么样?”
施桥忍无可忍,冷声道:“太随意了。”
“不随意,sv……”
Super victory,一场超级胜利。
这是贺晓光的诅咒,也是祝福。
他为sv留下最初的姓名,但却走得最早,无论是否还能有一场超级胜利,都已经和他无关。
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可我做过错误的选择,导致了真正想保护的人死亡。”
那次,也是施桥在进入游戏的七个月间,唯一哭过的一次。
“我还记得桥哥那时候说什么,他说他只能保护站在自己身后的人,即便其心可诛,也没关系。”
“原话还有,是‘把你当做敌人和威胁杀死的我,愿意承担一切,请千万不要原谅我’”
“卧槽,一整个爆哭。”
“天,还有这样的事啊,桥哥好不容易,其实他也没什么错吧,唉,不知道怎么说了。”
“其实桥哥这个论调有点黑深残,第一次听说,着实是让我心疼和惊讶他黑化了这两种情绪之间左右跳跃。”
“刚刚那条弹幕谁发的,握手!我和你同感,当时我在直播间,整个毛骨悚然,关键是呀,你能从桥哥的神态和声音里看出,他是真的决定背负罪孽,但妈呀,你说话时候那刀锋还在往下淌血好不好!而且他还是一袭白衣,血粘上去的视觉效果真的很惊悚,特别像杀人后还在你墓碑前送上一束花然后说对不起下辈子还来的恶魔医生!”
“桥哥不是这个人设!明明是外冷内热,靠谱好男人,不要把他说成变态了呜呜呜。”
“变态不好吗?多刺激啊!我真的很不喜欢纯情友爱的氛围,暴力和杀戮才是美学好不啦!”
“听完刚才那位的回忆,我现在看到施桥拿刀就浑身发抖。”
“面无表情……发疯……拿刀……啊,狂喜!多来点这种!!!”
“不,桥哥,求求你,别在大家正害怕的时候来表演这一出啊……”
“真的会谢谢,我现在好爱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连,小小一只,躲起来,好可爱。”
“没有杀伤力的男人是屑,但没有杀伤力的少年是人间至宝!”
如果是一般玩家,在昏黑狭长无路可逃的隧道中遭遇雪虫袭击或许还会惊慌,但对施桥而言,雪虫一旦撞上他的能力范围,便被碾压成碎末,根本沾不上身,连祁辛也很有吃软饭的觉悟,一察觉到危险立刻伸手来拉施桥的手,趁机贴贴前男友。
靠近礼堂入口那扇陈旧的铁门,浮空中一把银色掠影抢先闪出。施桥面色冷峻,刀锋向前,直穿铁门中心而入。
隔着门大开的洞,隐约可见礼堂内的红绸礼花仍未撤下,但两侧的壁灯红烛已全然不见踪影,缺少光源的视野间昏昏暗暗,正有什么东西带着越来越清晰的声响,慢慢靠拢过来。
一团已经凝成实体的雪虫从洞口窜出,如一只枯瘦细长的手臂,却带着惊人速度,在施桥视野捕捉到那抹粉白色的影子之前,就已经张开五指,从四面八方包裹着他的身体,猝然收拢。
这样快的速度,已经超越了人类面对突发状况时的身体反应,在进入隧道后,施桥始终保持着能力开启到最大化的状态,但一个状态持续久后,任何人都会疲倦。木偶被丝线牵动,但丝线也会松弛,野兽蓄势待发,但偶尔也会打盹,尽管施桥一直刻意地提醒自己保持警惕,做好准备,但当第一缕白粉色幽魂直冲他的面部扑来时,他才犹如梦中惊醒。
刀锋已经飞出,正将那团伸出的手臂横截两段,但其中一只手指却已经突破了施桥的防御,将死亡的梦幻吹拂在他脸上。
“桥桥?”
施桥伏在地上低低喘息,连祁辛说话时气息萦绕在他脸颊,他能感觉到,但视线却无法凝视在对方身上。
又接着深呼吸了几次,施桥才有些缓过神。
连祁辛的脸在他面前清晰起来,施桥下意识伸出手,触碰了他,肌肤接触的那当下,少年视线闪躲开,抿着唇,微微嗫动,却没发出声音。
施桥的心猛然提起,他不顾自己面色苍白,喉中还咽不下去的一口腥甜,咳嗽着急问道:“你……你怎么了?”
“没什么。”
少年眼睫快速眨了下,应该是害怕再次目光闪躲让施桥担心,他垂下眼帘后很快又睁开,莹润漂亮的浸润在春风里的眼瞳流露出无限温柔,玫瑰色的唇荡漾开柔软笑意。
“我很好,你放心。”
这是施桥第一次尝试做这样的事,以他能力的强悍,骤然收缩范围,被压迫的空气便像被硬挤在一口压力锅下,切割着外部,内部也在剧烈波动。因为是第一次,他心里多少有些没底,为了防止伤到连祁辛,当时只能把人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扛过这波冲击。
好在有惊无险。
施桥咳嗽了几回,气息也恢复了平稳,只是声音变得有些哑,低声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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