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清冷的嗓音忽然窜入她的耳中，那声音似隐隐约约念着什么，她听不明白，却感知到身体上少了束缚。
不久声音渐息，元小满的眼底愈发清明，对上她的眼，虞衡顶了顶腮，撇头狠狠乜向闻昭。
闻昭吐出一口血，抬手擦去唇角血迹。
虞衡见状，气得直翻白眼，刚想啐一口他，脸上忽地被拍了一巴掌，而后他的身体便不再受控，直挺挺地摔在地上。
那一地毒虫被他此举吓得四散，唯有宝藏攀在他的肩膀上，脑袋顶着符纸，一下一下的，似想帮他扯了去。
元小满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皮笑肉不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好好感受下。”
说着，她抬起头，语气缓了几分对闻昭解释道：“其实不用你帮忙，我也能破开他的蛊，但……还是多谢你了。”
她立在虞衡身侧，看他眼珠转来转去累得不行，这才蹲下撕开符纸，没好气地问：“有完没？你可试探够了？”
虞衡拍拍屁股上的浮尘，脸色算不上好看的从地上爬起来，他瞥向闻昭，声音硬邦邦的：“不论治病还是查案，左右都要带他回南疆，不试探明白，有你我苦头吃。”
虽是歪理，但也是实在话，元小满没什么理由反驳他，只眼睛落在闻昭身上：“你会觉得我们骗了你吗？”
闻昭忍着胸口前的闷痛摇了摇头：“应该的。”
听罢，虞衡点头：“还算识相。”
他上前，手摸在他的脉上，过了一会，松手道：“你之后不可强行运功。”
“还有，你鼻子上这个红痣是怎么回事？”
提起红痣，闻昭怔了片刻，嘴巴微张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元小满在一旁看着，寻了个合适机会帮了他一把，问道：“你这红痣打出生时便有？”
“是。”闻昭出声，“我……子时生，四柱纯阴。”
虞衡挑了下眉，语气了然：“怪不得你阴阳失衡，看着不像武将。”
元小满听罢，怼了他一下，虞衡吃痛，嘟囔了句，然后又转头十分正经道：“你这红痣除了招阴，还会怎得？你自己说，别让我们来猜。”
闻昭微微仰起头，手指不自觉地触在鼻尖，似在回忆，想了许久，他终于开口：“我闻得到尸气。”
什么???
虞衡没理解，转眼看向元小满，元小满也皱了皱眉，试探开口：“你指的是尸体的味道？”
“魂魄，魂魄的味道。”
闻言，两人皆是大惊，异口同声：“你能看见鬼魂！！！”
这两人的嗓门倒是不小，闻昭虽没被吓到，但也被惊了一下，不由得扯了下嘴角：“看不见，只是能感知他们在周围。”
元小满急忙又问：“那上回你在破庙，为何能跟他们共情？”
“因为怨念。”他平静道，“他们死前怨念极重，我便会陷入到他们的幻境中，遂尔感知他们死前所受的所有痛苦。”
“那你这也太惨了。”虞衡有些可怜他，他抿抿唇，手拄在脸上，看向他的眼神少了些之前的锐气，“都这样了，你还打仗？你这体质，跟你师父好好修行得了，下山做什么。”
闻昭笑了笑，没说话，他脸色依旧不是很好，许是没休息好，眼底泛着乌青，看着像是活不到明天了。
元小满不由得担心，拉了一下虞衡的衣角，问：“你要不再看看？总不能这样硬耗回南疆吧，我怕他撑不过去。”
“你喂了他护心丸，暂且死不了。”虞衡掐腰，上下打量他，然后撇撇嘴，从身上的荷包里翻出一个小瓶，倒出一只指甲大小的虫子。
他将它盛在掌心，递到闻昭眼前：“吃了，不要嚼，直接咽了。”
有点太大了，元小满腹诽。
她从旁看着，脸上五官皱在一起，见闻昭咽了，她也跟着他使劲，像是替他受罪似的。
虞衡冷眼看她表演，语气戏谑：“你难受个什么劲儿？你也想吃？”
元小满连忙摇头，虞衡嘴角轻撇了下，对闻昭道：“这一路我们很难预料会发生什么，万一有事耽搁了，这蛊虫至少延缓离魂症发作的速度，为你多拖些时间。”
“只是……你那红痣吧，它多少有些影响。”虞衡顺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把宝藏从领子后头揪了出来，“比如离魂之症有阶段期，那它可能在阶段中会放大某一感知或者情绪什么的，这个……完全不受控制。”
元小满跟听天书似的，表情十分认真，但还是没听懂，于是不耻下问：“具体一点呢？”
虞衡吸了一口气，笑眯眯解释：“比如第一阶段，他剥离的是三魂中的爽灵，爽灵主情绪反应及对外感知，便是喜怒哀乐爱恶惧最外化的反应。”
“症状本身是散去情绪，若遇红痣影响，便会放大其中一种情绪，假设是喜，那么这七天他会格外欣喜，并盖过他的其他情绪，直至第一阶段过去，对外感知力消失，然后才会步入下一个七天。”
话毕，虞衡面无表情盯着元小满，双手环抱歪了歪头。
元小满回以微笑，转身就看向闻昭，对他眨了眨眼，像是问他听懂了没有。
闻昭眨了下眼，用她的方式告诉了他的答案。
“好的，现在都听懂了。”她伸了个懒腰，看了眼天色，道，“再休息休息，天亮出发。”
夜里烛火温润柔软，随着轻风晃来晃去，良久，它的光色弱了下来，天开始蒙蒙亮，闻昭躺在草席上，望着那一束透过天光的冷雾，星星散散聚在一起，薄凉潮湿。
他偏头，看了一眼爬在桌上正熟睡的两人，微微皱了下眉，压着喉咙间的细痒，闷声咳了一下。
声音不大，但却像是开了阀门一般，再也止不住。
闻昭单手压在唇前，身子蜷缩着，闷着许久，才忍不住地咳出声来，没成想这一咳还连带着吐出一滩血。
虞衡睡眼惺忪看过来，见他硬撑，开口道：“别憋着，瘀血咳出来，能好受些。”
见天色微亮，他打了个哈欠，推了推旁边的小满：“天亮了。”
虞衡起身，打开木门，凉风瞬间灌了进来。
元小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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