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钿脑子也乱得很,又是震惊又是心疼,却不得不残忍开口:“秦阿娘是老夫人身边的心腹,不像是假的,怎么办啊姑娘?”
田簌和的泪水好似抹不净似的,哭了一会儿便觉得眼睛好疼,“我不知道,娘呢,我要跟娘问清楚……”
“姑娘,你都被夫人扔给老夫人了,还不明白吗?别找夫人了,没用的,要不……姑娘你逃吧。”
逃?
春钿握住她的手,认真说,“这京城就是个吃人的地方,姑娘你不属于这里,既然投奔夫人是这样个下场,那还不如回归山野的自在。你说呢?”
田簌和冷静下来,娘亲说过,会把她交给老夫人管教,如今应验了。娘知道老夫人要杀她吗?就算知道,娘会为了她与老夫人抗衡吗?
好累,这京城她呆得好累,人和事都好复杂,好想回家。
回家自然是好,但是……她抽噎着:“春钿姐姐你怎么办?我走了会连累你的。”
“我娘不是说了嘛,要是在将军府干得不开心就回去,大不了我回家去。而且律法可不准私自打杀奴婢,我没事的。”春钿说得有些没有底气,她隐隐觉得自己或许回不了家了,可是她和姑娘一起进宫,都得死,还不如就死一个。
而且,她也不一定会死的吧。
阴暗肃穆的祠堂里,只有一线门缝的微光,两人跪坐依偎着,安静哭泣。
好在,这惩罚不会太久,最多熬到天黑,毕竟不敢耽误入宫。
当最后一抹夕照沉入后山,祠堂大门洞开。
此时廊下已经挂起了灯笼,廊外天色晦暗。冬季天黑得早,约莫是酉时三刻。
“起来吧。”秦老仆的声音懒洋洋响起。
簌和与春钿对视一样,扶持着出去。
跨出这一步,田簌和便要连夜逃离将军府了。
……
漫天飞絮绵延深山,大洪恩寺云雾皑皑,庙宇中心有一颗十人合围才能环抱的古椿树,树杈霜染白头。
树的四周有一圈木栅保护,此时栅栏前站着两位僧袍的和尚,一老一少。
小和尚咿呀问:“师傅,你为什么不开心?”
“因为树死了,我们也要死了。”
“啊……为什么树死了人也要跟着死?”
“哎,因为这不是普通的树。”
“我记得师傅说过,它是开国之时祖皇亲手种下的树,承载着国运兴衰,所以它死了我们大椿国就要死了?”
“不,不用等到那一天,当今陛下也会杀了寺庙里的三千法众,阿弥陀佛。”说到这里,老和尚双手合十,闭上了眼。
小和尚恹恹的,“那……我们可不可以不告诉皇帝?”
回答他的,只有老和尚快速阖动的嘴皮,以及古井无波的诵经之声。
事实上,老和尚早已把消息传回皇宫,此等大事,隐瞒只会罪加一等。
寺庙外一辆马车停下。
“住持,住持,宫里来人了!”
徐安快一步上前同住持交涉:“陛下着我等来看看情况,有劳住持。”
大椿大椿,国号的由来便是因这颗古椿,当年开国之时,高祖召玄门中人寻遍大江南北挑中当今的位置种下,距今四百年。
四百多年的风雨飘渺,怎么到当今陛下这里就要死了呢?这可是动摇国本,动摇民心的大事。怎能不上火?
“阿弥陀佛。”住持摊手示意,“诸位请跟我来。”
一行人往里走。
整个寺庙被玄妙的诵经声萦绕,上千名僧人环坐,包围着巨大的椿树。
椿树死气沉沉,仿佛是在进行一场盛大的超度。
在椿树枝条下方,挂满陈旧的红绸。
绸带上绑有铜铸铃铛,风雪刮过叮铃作响,那飘飞的绸布上写的都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这是象征国运兴衰的国树。
树盛国昌,树死国亡。
徐安忙敛下眸子里的惊讶,用余光暗自瞟一眼身侧,陛下神情凝重得可怕。
他清了清嗓子:“住持,这是怎么回事?”
住持双手作揖:“按理说,椿树八千年春,八千年秋,眼前这颗不过五百年轮,理当是四季如春,如今却枯萎垂死,是为国之不详啊。”
“可有想办法医治?”
“老衲诸多办法都试过了,一个月内,这颗古椿树恐怕就要……是我等失职。”
徐安可不敢说宫里的草木也枯的枯,死的死,所剩无多了。
他喝令道:“行了,此事陛下已经知晓。尔等切记不可将事情外传,若让陛下听见什么流言蜚语,你们就等着陪葬吧!”
老和尚脸色苍白:“不敢不敢。”
待老和尚双手合十退下,皇帝负手望着椿树,神色莫名。
“徐安,你怎么看?”
徐安斟酌道:“陛下不必忧心,也许这颗椿树是五百年春,五百年秋也说不定。”
“朕问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徐安顿觉为难。
要说真话,此事和陛下铁定有关系,否则怎么就宫里的草木和象征国运的古椿要死不活。
但若说出来,不就坐实了陛下“来位不正,天降罪罚”的传言。
可若说假话那就是欺君,陛下最烦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你也觉得是因为朕的缘故?”
陛下余光瞥来,明显是等得久了,不耐烦得很。
徐安那张老脸皱皱巴巴挤成一团,支支吾吾半晌,也不敢放一个屁。
江歧知道听不见真话了。
凭什么这江山他坐,就要受天罚,以为那些草木死光了,就能威胁他吗?
他不信真的有神明,他向来只信人定胜天。
“徐安,彻查此事是谁在捣鬼。”
天空高挂一轮圆月,孤冷的光辉洒下来,地上,雪枝上都镀上一层银白。
夜色寂寥。
田簌和背着包袱连夜赶山路。
她必须趁着大家夜晚睡觉的时间逃得越远越好,否则天一亮,进宫的人一来,她被捉住就会死得很惨。
此山头的大树比别处更高大茂密,遮在头顶,她借着月光走路也时明时暗。
一不小心,她踢到一根拱在地面的树根。
“唉哟。”
她重心失衡,跌了下去。
手掌撑着地面,她仰起头。
眼前是一颗参天大树,仰头仰到极限方能见顶。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大这么粗的树,遮天蔽日的干枯枝头只剩孤零零一条绿枝,在一片佛音中,仿若雪中取火,灿若明霞。
她回头望一眼,不明白自己怎么跌了一跤,就从山林里,跌到佛寺里了。
而且这些光头和尚,好似看不见她似的,依旧闭着双眼,嘴唇翻动。
她惶恐地爬起来,刚站稳,一股吸力把她拉着往前,直直往树干上撞去。
“啊——”
她害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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