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簌和被抓包了。
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不仅没有逃离糟心的命运，还有可能把自己推向更悲催的境地。
她刚爬起来站稳，小山子开口吐了两个字：
“跪下。”
听似轻飘飘的命令，却压得空气都稀薄了两分。
田簌和心底那一丝侥幸烟消云散，膝盖迅速砸回地面，把头埋成鹌鹑，拼命找补：
“公、公公我错了，怪我一时想岔了，您别告诉将军府和皇帝好不好？尤其是陛下，他要是知道我居然敢逃跑，一定会杀了我，甚至还会连累别人。”
这大约是田簌和说得最长的一段话了。
一根手指轻轻挑住她下巴，没有多少力，脖子却不敢不抬。
小山子从上往下俯视，唇红齿白，嘴角含笑，若没有做太监定能颠倒众生，田簌和却觉得他比前些时日黑脸时还要可怕。
她撑在泥土上的双手颤抖得厉害，不，应该是全身都在战栗。
“表面看着乖顺老实，实际为了抛弃陛下竟敢逃跑，怎么，你也觉得皇宫是地狱不成？”
小山子的眉头往前一压，怒意掀飞她额前的碎发。
如此犀利的眼神，根本不是田簌和内心所能承受的，她不敢再与他对视，垂下头喊：“不、不、不……不是的……我没有这么想过！”
头顶的声音依旧冷冽：“哼，说假话，可是要死的。”
田簌和想解释，可是脑袋被吓成一片空白，除了想躲的念头什么都没有，身体下意识往后退半步。
“本以为听话是你最大的优点，真是可惜……”冰冷刺骨的手指捏住田簌和的后脖子，制住她后缩的动作。
她的后领好似进了一坨冰，却不敢抖落开，只能受着。
见她老实，后脖子的手指一下一下抚摸，盛月斋安抚御猫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动作，很是温柔。
“既然不愿进宫为妃，那我便削去你的脚，拿铁链子捆住脖子，除了打理花草，哪里也不许去。”
这样，田簌和就能种养出安睡的花草，他也不会再头痛。
喔，手中这段脖子真是纤瘦，一掌便能握住大半，细细摸来，能摸到伶仃的骨头，顺着一节一节凹凸有致的颈骨滑下去，好似在把弄莹白的玉石。
手感还不错。
不知道她的胫骨是不是也这么称手，若是敲碎了，还怪可惜。
小姑娘在她手底下，如奶猫儿一般一边颤抖，一边嘶叫：
“求公公不要削、削去我的脚，我可以哪里都不去，求您别削去我的脚。”
骗子。
江歧才不信她会安心留在皇宫，宫里几乎不剩什么活着的草木，死气沉沉，没有欢笑，哪有宫外热闹。
除此外，还得担心莫名其妙地送死。
是的，没有人想活在压抑的地狱！
“公公，疼，你弄得我好疼啊。”
江歧一时没注意手上的力道，闻言松开。
田簌和哭了一脸的泪水，仰起头来，委屈巴巴开口：“您知道我胆子小，哪里敢逃跑？我只是不想进宫争宠，我这么笨，皇帝又这么厉害，我肯定勾引不了他的。公公，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逃跑。”
“呜呜……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实在没忍住，田簌和坐在地上哭泣。
“不许哭！”
这声呵斥透着严厉，田簌和不敢惹公公不快，吓得立马歇了哭声，默默抽噎。
小山子蹙眉：“我问你，谁告诉你进宫就得争宠？”
田簌和如实道：“我知道进宫和争宠是两码事，我娘她……是我娘想要我争宠。”
“蠢货。”
也不知道小山子骂的是谁，面上的怒火倒消了不少，恢复平静。
“龙椅刺骨森寒，帝心有过之而无不及……皇帝不可能爱上任何一个女子。”他顿了顿，眼含嫌弃，“你这样笨的更不可能。”
田簌和窝囊道：“谢谢公公，我有自知之明。”
这话引得小山子从喉咙发出一声轻笑。
头顶的压迫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田簌和也活泛几分，忽然反应过来：“对了小山子公公，您怎么会在这里？”
此处荒山野岭，这个时辰，公公应该在皇宫伺候皇帝就寝才对，不该出现在这里。
江岐神色如常：“本公公出宫替陛下办事也要向你交待不成？”
“没有没有，是我多嘴了。”田簌和小心翼翼打量小山子的表情，如履薄冰。
江歧抬步走了两步，回头见田簌和还呆呆站在原地，没好气道：“是还想溜？”
“啊？不敢不敢。”
“谅你也不敢。”
田簌和立刻小跑跟上。
田簌和跟着小山子从后门进入寺庙。
这处佛门隐藏在幽林深山中，寺庙中小院重重叠叠，在静谧的夜色里，默默飘散香火气味。
这不就是她刚才莫名其妙进来过的寺庙？
跨过门槛，一名蓝色僧袍的小和尚从远处跑过来。
“不好了，椿树要死了，住持请公公快去看看。”
田簌和听爹说过，本国有一颗国树大椿，关系着国运兴衰，他们说的难道是这颗？可若是它死了，整个国家都得抖三抖，因为这意味着国家即将走向覆灭。
她想起小树苗说的那些话，什么战争，什么饥饿，什么寸草不生，难道都是真的？
小山子公公的脚步陡然加快，田簌和也快速跟上。
随着路越走，她越觉得眼熟。
围坐的和尚，参天的枯树，明明就是刚才见到小树苗的地方。
枝头那唯一一处灿烂的绿意如今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段段枯黄。
枯叶迅速凋零，片片飞落。
它正在快速凋亡。
所以，小数苗就是椿树！
它之前的话真的是遗言！
徐公公远远瞧见皇帝和身后的尾巴，不过是四处走走，难不成还捡了个山野精魅？
揉揉眼眶，视线变得清晰——一个姑娘背着一个驼峰大的包袱，衣着寒酸，还沾了些泥土，但脸却极为好看，他从不相信有人能穿着脏衣裳都恍若天人，如今倒是见到了。
更奇特的是，她亦步亦趋地走在陛下身后，笨拙地撞上皇帝，竟没遭嫌弃。
他在脑海里想了半晌，也没想出这是哪号人物。
徐安没有多问，上前把事情快速说了一遍。
江岐冷冷一笑：“查出是何人所为，否则尔等便等着承受陛下的怒火。”
僧人们面色发白。
田簌和发现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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