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谎这种事,撒一个,便要用无数个来堵。
江歧圈拳清一下嗓子,越发轻车熟路:“因为我和徐安是天子近宦,替陛下办事得力,这才遭了刺杀。”
他又补了一句:“尤其是我。”
是是是,你是受宠的小山子公公,要是被你上司徐公公听见,看你还敢不敢这么得意。
田簌和不敢说出这些腹诽,也不信他的说辞。
杀手会放过小山子的顶头上司偏要追他这么一个年轻公公,多半是他替陛下办的事是和天寿教作对,这么一来,就解释通了。
不过这些事肯定是什么密旨,他也不便告知真相。
她把关节想通,也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忽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江歧拉着田簌和迅速躲回山洞。
动作太大,田簌和整个人压倒他身上,手掌撑上他胸膛,两人都是闷哼一声。
“小山子,小山子公公。”
“你们在哪里?”
“小山子公公——”
洞外传来徐安焦急的呼唤,救兵来了。
田簌和连忙从他身上起来,撩开藤蔓,露出一颗头:“徐、徐公公,我们在这儿。”
徐公公举着火把,帽子没了,头发乱了,衣服破了好些带血的口子,看见她时的一双老眼却出奇的亮。
“哎哟喂,太好了你们没事就太好了,快快快,快把小山子扶出来,可把我担心坏了。”
说着,他便上前来亲自搀扶江岐出洞。
徐安上上下下检查龙体,紧绷的神经渐渐松懈下来:“好在没受伤,不然要心疼死本公公。”
侍卫们整齐划一下跪:“我等护卫不力……”
话未喊完,江岐便抬手打住。
徐安知道陛下还不想暴露身份,忙遮掩:“你们护卫本公公不力,回去后自去领罚。”
凛凛月光洒在丛林间,和白雪相辉映,那光浇在田簌和身上,寒冷透心。
她走进一地狼藉的乱芜地中。
草杆折倒在地,树枝齐口砍断,遍地细碎的哭泣声。
“呜呜……”
“疼疼……”
为了帮她躲避追杀,它们才会被殃及。
“时辰不早,走了。”
小山子的催促将田簌和从伤感中拉回来。
她小跑两步,对着山林鞠躬,“今日多谢诸君救命之恩。”
风吹过,林枝婆娑,草木伏倒。
“不客气,快走吧……”
“放心,来年我还是一颗好草。”
“我们只要根没死,断几条枝叶不算事儿啦。”
一行人回到马车所在的地方,两队侍卫手举火把,地上尸体横陈。
“报!抓住一个活口。”
侍卫将一名天寿教教徒嘴里塞了黑布,五花大绑压上来。
徐安:“小山子,这人就交给你处置吧。”
江岐挑眉,拿过侍卫佩剑,长剑出鞘,饶有兴致地端详。月华披在背后,面目全是阴影,银白剑光折射在他好看的眉眼,眼中一片漠然。
行刺不成落到他手里,等着的只会是死亡。
天寿教徒似乎也明白这个道理,丝毫不抱侥幸,昂起脖子,闭眼待戮。
田簌和赶紧双手捂面,这种近距离观看杀人的画面,她是一点也不想经历。
长剑挥下,天寿教徒身上的捆绳断开。
那教徒似有所感,睁开眼来,看清断开的绳索仍不敢轻举妄动。
他环顾一圈周围的侍卫,个个面无表情,最后眼含惊讶地看向始作俑者,然而对方也没给他什么表情。
他扯掉口里的黑布,“什、什么意思?你会这么好心放了我?”
江岐没急着回答,慢悠悠将长剑插回,扔还给侍卫,这才偏了偏头,嘴角一侧上扬。
“放你,也无不可。”
天寿教徒愣怔片刻,动手扯开缠绕在身上的麻绳,这个动作也是他的一个试探。
侍卫们不阻止的行径给了他信心相信幸运真的降临。
他深深看江歧一眼,脚步小心翼翼后退。
依然没有人阻止。
狂喜出现在天寿教徒脸上,他倒退得越来越快,后来干脆转过身,沿着道路拼命逃跑。
江歧始终没什么反应,就这么看着天寿教徒落荒而逃,逐渐化为一个黑影。
就在黑影即将钻入丛林之时,他摊开手,侍卫递上一把弓箭。
修长的手指勾住弓弦,骨节溢满力量,而他的眼里粲铄出看见猎物的兴奋。
咻——
黑影逃跑的动作被定格在茫茫夜色中,僵直倒下。
田簌和只敢从手指漏出一个缝来偷看,却不想还是目睹了杀人的整个过程,大脑一片空白……
将军府。
月悬中天,老夫人的宁寿院灯火通明,一连串闷钝的“噗噗”声响起,女子撕心裂肺的喊叫冲上云霄,震落树枝上簌簌积雪。
在院子正中间,有个丫鬟正在被打板子。
冬天穿得厚,打板子的人也打得费劲,停下来,甩两下发酸的手臂,再接着用力打。
“说,人是不是你放走的?”
春钿哪里敢承认,只说:“脚长在姑娘身上,我没有,就算老夫人您打死了奴婢,奴婢也是这个回答。”
老夫人恨恨瞪向罗馥衣:“看你生的好女儿,临了要入宫了来这一出,想祸害我们全府的人是吗?”
罗馥衣绞着手帕,自知理亏,不敢反驳。
盛月斋帮衬开口:“祖母,这事怪不得娘亲,娘亲什么也没做错。”
“什么也没做错?”老夫人不屑一笑,“罗馥衣,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撺掇你那好女儿去争宠,哼,要不是你光顾着做攀龙附凤的梦,怎会没看好那丫头?也怪我没把话说直白,给你们母女留了妄想。”
罗馥衣小声道:“母亲怎不说是您非要罚簌和去跪祠堂,逼走了她?”
老夫人愤怒拍打圈椅扶手,“反了,你这是质问我不成?我告诉你,你若不把田簌和找回来,当初我说的话还算数。”
当初的话,不就是威胁罗馥衣下堂的话。
罗馥衣苦笑:“母亲说得是,眼下把簌和找回来要紧。”
府里半数人手都派了出去找,但这人一出了府,就跟大海捞针一样,哪有这么容易。
老夫人又问:“那我问你,若是找不到人,你当如何?难不成真的要我的月斋进宫?”
盛月斋窝进老夫人怀里,撅起嘴:“不要,孙女年龄还小,还没陪够祖母,进宫也是白白蹉跎。”
老夫人安抚道:“放心,祖母不会让你进宫的……但陛下的怒火需要有人承担。”
她的目光凌厉扫向院中,春钿正咬牙忍着杖刑,一声不吭,倒是个硬气的丫头,但愿她落到皇帝手里,也是这般硬气。
“把她收去柴房,交给皇上发落。”
“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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